《是个笑话》慕溪鹤

2、第二章

　　二哥与秀才皆是一愣，不过二哥最先反应过来，“先生可在私塾教书？” 小弟愿意读书自是好事，只是这先生年轻了些，但若是能让小弟乖乖学习，也是好事。 柳秋寒摇摇头，“我并不是个教书先生。” “那可是在哪里读书？” “平日里我都是自己看书。”柳秋寒回答完，又问了一次，这次是对着二哥，“公子可否将钱付了，我真的还有事情。” 二哥叫人将钱结清，便放人走了，小少爷有些不满，“二哥，我还未与他说完话呢，你怎么就叫他走了？” “瞧不出人家并不想多添麻烦吗？你若是想读书，二哥给你找个更好的夫子。”他顺手拿起刚刚柳秋寒写的东西，“这字倒是不错。臭小子，我让你写，这会的功夫便就给我找来人代写。” 秦元泽不以为然，他二哥拿着邀请继续去忙，他便继续坐在这里想着柳秋寒。 他继续翘着他的二郎腿，下人们也不敢多在小少爷身边待着，他叫来刚刚那个找来柳秋寒的人，“那书生住在哪里？” 下人报了个地址，他便抬脚大步出去了。 二哥这边找不到他，便也就任由他去了，总之也不求他来这是帮忙的。 柳秋寒距离二哥这新店位置不远，就他离开的这功夫，门口就排上队了，看这意思，一上午可能并不够完成这些人的书写需求。 说也奇怪，纵使这城中人都在看他的笑话，却也都认同他的字，说起来的时候，除了他这十年经历外，也不乏有替他不平的。奈何字写的再好，博不到皇帝的喜爱，也是无用。 原本秦元泽还耐心的站在旁边等了等，可是人群并不见少，他便挤了过去，想要轰散人群。人们一瞧是秦三少就匆匆离去，都不愿惹这麻烦事。 柳秋寒再一抬眼，就只剩下秦三少，但他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情绪，“公子可是还有什么事？” “你瞧瞧你这也没有人，为何不愿当我的教书先生？” “孤身一人惯了，不愿多与人接触。这个理由，公子可还满意？”柳秋寒的语气仍旧不咸不淡，那样子明显未将秦元泽放在眼里。 但这话算是说到秦元泽心坎里去了，叫了跟他出来的随从给他搬了把椅子，就坐在柳秋寒旁边，“没想到先生与我想法如此一致。” 可能是柳秋寒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脸上终于有了表情，带着些许的厌恶，嘴上却也说不出太过分的话来，“公子自重，我从未答应当公子的先生。” “那你一日不应，我便待在这里一日。”若论起耍无赖来，谁又能比得过秦三少呢？ 柳秋寒本没当回事，既然现在没人，他就又拿出书来看，本以为今天会忙到下午，如今倒也是讨了清闲。 柳秋寒看书，秦元泽看他。 这一上午便就这么过来了，两人都未觉得无趣。 中午二哥派了下人来找秦元泽，他就让人回了话要住在这里。那神情不似作假，柳秋寒端出来一碟青菜，问道：“公子怎么还不回去？” “若你答应当我的教书先生，愿意同我一起回去，我便会回去。先生就吃这些？”他吩咐身边的随从，去附近最好的酒楼打包几个饭菜，“肉多些，瞧瞧我家先生瘦的。” 柳秋寒本想拦住，但一想又与自己无关便作罢，只是觉得他在这里有些碍事，便道：“公子何必？我是不会离开这里的。” 秦元泽嘻嘻笑着，“那我来陪先生也是可以的。” 柳秋寒终于发现他与秦元泽没办法沟通，逐放弃，自顾自吃他的青菜。他都快吃完了，秦元泽的随从才回来。 秦元泽皱着眉不耐烦道：“怎么这么慢？” 随从立刻解释道：“小少爷，酒楼人太多，我这还是加了钱才插了队。” 他摆摆手让随从退下，狗腿似的将菜摆在桌上，几道肉菜包围着那一碟青菜，倒也好看，“先生快尝尝，若是不好吃我便让人再换一家。” 柳秋寒放下筷子，问道：“公子究竟是何意？” 秦元泽仍旧笑眯眯的，“自然是想当先生的学生。” 问也问不出，柳秋寒便把自家的餐具收起来，不再理会他。收拾完东西出来，也不见秦元泽吃东西，这才想起他没有筷子，又叹口气从厨房给他拿了双筷子，“公子吃过饭后便回去吧，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与先生一起怎能是浪费时间呢？”他接过筷子，却只盯着柳秋寒看。 在他过来的时候，已经打听清楚了关于柳秋寒的情况。不多，说得最多的便是有关这十年落选的事情来。 柳秋寒与他再次沟通失败，便找了个阳光充足的地方看他未看完的书。 秦元泽吃了两口便觉得很腻，就又挤在柳秋寒的旁边，“先生看的何书？” 柳秋寒已经懒得理会秦元泽，只沉浸在书的时间里，乐此不疲。 秦元泽瞧了会觉得没意思，便又差人搬了个几个椅子几个软垫出来，其实他本来想把床搬出来的，但细想了想怕柳秋寒不乐意，便就委屈自己在几个椅子上开始他的午觉。 他是真的困，早上被他二嫂叫起来，又不能不乐意，按理说现在这个时间段，他应当刚刚睡醒才对，甚至有的时候还要更晚上一些。 柳秋寒瞧他这架势也吓了一跳，这人怎么这么自来熟？“公子若是困了大可以回去睡觉，躺在这里岂不是委屈了公子？” “不委屈不委屈。”秦元泽躺在那两把椅子上，修长的腿也只能悬空着，说不上有多舒服，“若是先生能叫我把床搬出来自是更好了。” 柳秋寒觉得这人简直不可理喻，气呼呼的坐在一旁看他的书。 原本是看一下午也不觉得腻，就算是身旁站着个人也无妨，可偏偏也人已经睡熟，还将跟来的随从也打发走了。 午后的阳光着实有些热烈，他仰躺着也能觉察出刺眼的光来，眼珠微微转动，想要翻个身来着的。可他躺的地方可是两把不算宽松的椅子，刚一翻身便掉落在地上，人也清醒过来了。 饶是柳秋寒瞧见了都忍不住笑了起来，这阵秦元泽半梦半醒正迷糊着呢，听到耳边有笑声便看了过去，这若是换作旁人他便早就生了气，可这阵却只是傻傻得道：“先生笑起来真可好看。” 柳秋寒听了立刻收起来笑，但也没有言语，他知晓同这人说什么最终都会绕回这几句话来。 这椅子上着实不安全，也叫醒了秦元泽的困意，便又挤在了柳秋寒的身旁，瞧他手上那本书，“先生若是喜欢看书，我便叫人多拿些过来可好？” “不必。我这里别的不多，书最多了。”这先生的称呼挺久了便也顺耳了起来，但更多的原因是因为他根本纠正不过来这个称呼。 “那我可以参观下先生的房间吗？”秦元泽眼睛亮亮的，与传闻之中那个穷凶恶极的模样大不相符，当然了，这一面也自然不会让别人瞧见。 柳秋寒没回答，因为他知道，就算是拒绝了，最后秦元泽也有办法进他房间。可他若是说了答应的话，又难免秦元泽不会说出些更叫他腻歪的话来，所以沉默便是最好的回答。 秦元泽便当他是默认了，自顾自的站起来进了房间。柳秋寒住的地方并不大，一眼便能望尽，却很整洁。他自己住在这里，无需太多东西，正如柳秋寒自己所言，那入眼的除了一张床，周围无论是桌上还是柜子里全都是书，确实也没什么看头。偷偷打开柳秋寒的衣柜，衣服里全是素净的颜色，若让秦元泽选，怕是觉得哪件都穿不出去，可偏偏穿在那人身上，着实好看。 可能是书籍太多，他看着眼晕，又打起哈欠来，这床就在眼前，哪有不睡的道理？于是他便直接上了床，开始他正式的午觉时间。 柳秋寒瞧他半天不出来也有些疑惑，放下书走近去瞧，就见这人正在自己床上呼呼大睡，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他这院子已经久没人来过，也许久没有这热闹劲了，纵使是那些来请他代笔的，他也叫他止步于门口，像这样不请自来的人，便就没遇见过。 瞧他那困意，柳秋寒叹了口气最终还是没有叫醒他，自己则是又拿了两本书出去，不辜负这大好时光。 太阳西落，夕阳染了半边天，光线不够充足，柳秋寒也不想强迫自己的眼睛，便想去厨房简单做些什么，随后便就可以早早的睡觉了。 这时屋里响起动静来，他才想起，家里还有个人在，进了屋子，就见秦元泽正迷迷糊糊的坐在床上，“公子也闹够了该回去了吧？同你一起来的人在门外等候许久了。” 秦元泽见他便笑了笑，坐起来直奔门外，柳秋寒本以为他闹够了是要回去呢，便也跟着出去想去厨房，这时候就听到他说：“你回去同二哥说，我就要住在这里，我要跟先生学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