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罗大陆]挽风清致》贰久

76、神鬼花

　　“嗨，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天斗皇城内，萧挽清刚从糕点铺子出来，就撞见了秦鸢。

　　“咦？这么巧？我今天刚回来。”萧挽清听到声音一抬眼，就看到了位于秦鸢身后的‘仙草阁’。
　　他不禁好奇道：“你这是需要什么药草吗？”

　　秦鸢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我只是逛街刚好走到这，好奇进去看看罢了。”
　　未了，她还失望的补了一句，“里面并没有什么稀罕的东西。”

　　听到这，萧挽清颇感兴趣道：“你这是没有看上眼的？”

　　秦鸢诚实地说着：“确实没有。”

　　萧挽清正准备接话时，脑中忽然灵光一闪。
　　“你听说过重华天阙吗？”

　　秦鸢愕然抬头，“你知道？！”

　　萧挽清愣了一下，“知道这个很稀奇吗？”

　　“何止稀奇！重华天阙都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斗罗大陆上了。”

　　萧挽清下意识问道：“那你怎么知道的？”

　　“我、我……”秦鸢结结巴巴地，眼睛四处瞟，就是不看萧挽清。

　　好在萧挽清也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所以他继续道：“我不光知道，我还有一株呢。”

　　旁边饭店二楼的七号包房。
　　萧挽清一进门，就从魂导器里取出了那株黑色的重华天阙。

　　秦鸢目不转睛地盯着它看了好久，才惊叹地说到：“果然是神鬼花——重华天阙！”

　　“神鬼花？”

　　秦鸢的脸上满是震撼。
　　半响，她才认真地点了点头，“重华天阙又名神鬼花，是一种十分特殊的奇异药草。只要人还有一口气在，它就能让人重获新生、恢复至身体的巅峰状态。只是——”

　　“代价就是它要吸收另外一个人的生机。”

　　“你的意思是，重华天阙能转换两种生命体的状态？”萧挽清沉吟片刻，迟疑道：“那这不是和我的第三魂技，斗转星移很相似嘛。”

　　“这不一样。你的斗转星移毕竟只是个魂技，它的作用有限，主要是用于两名魂师身上，让一方和另一方交换身体的状态。如果是两个级别相近的魂师还好，但如果魂师魂力等级相差太大，你应该清楚你使用斗转星移所耗费的魂力是一个多么庞大的数字。”
　　“再者，你那个魂技并不致死。除非是你对那些普通的生命体，譬如家禽、观赏类植株等，否则就只能使两名魂师的身体状态暂时发生调换。”

　　“秦鸢——”

　　“啊？”

　　萧挽清忍不住说道：“我发现。你懂得真的很多。”

　　“还……好啦。”秦鸢不自在地咳了一声。

　　“说实话，在我见过的所有人里，你的知识面起码可以排上前三。”

　　“前三？这么高的评价嘛。”秦鸢饶有兴致地问道：“另外两个是谁呢？”

　　萧挽清答非所问道：“你知道大师吗？”

　　“啧啧，你说的是那个唐三的老师？”

　　“你怎么知道唐三？”

　　“全大陆高级魂师精英大赛的预选赛我去看过。”秦鸢道，“所以我对史莱克学院的那几个老师倒是略知一二。”

　　“原来如此。”

　　秦鸢继续道：“除了大师外，还有一个呢？”

　　“你见过的。”

　　嗯？？？
　　秦鸢想了一会儿，才恍然道：“那个在伏酌城，你的爱人吗？”

　　萧挽清颔首浅笑，“对，他的名字是宁风致。”

　　秦鸢僵硬了好半天，才艰难地开口道：“你说的，是那个、全大陆第一辅助系魂师、七宝琉璃宗的宗主——宁风致？！”

　　“是。”

　　沉默良久，秦鸢才呐呐地说道：“你……真行。”

　　想到宁风致，萧挽清的眼里一片温柔。
　　“话说回来，重华天阙难道就能致死吗？”

　　“何止。”秦鸢深吸一口气，“如果用重华天阙治疗一个病入膏肓、奄奄一息的老者，它能使老者重归年轻、容光焕发。但取而代之的是，它会抽干另外一个人的所有生机，让他成为一具干、尸。”

　　“只能作用在人的身上么？”萧挽清困惑不已。

　　“当然不是。”秦鸢立刻反驳道：“是只能同时作用在两种类别相同的生命体上。”
　　“譬如两个人，两个魂兽，两个植物这种。”

　　“那有了重华天阙，岂不是想死都难？”

　　“想什么呢？”秦鸢直接给了他一个白眼，“这种机缘，有一次都已经很不错了，你还想有几次？”
　　“还有，重华天阙每次作用完，都会主动消失的。下一次出现，指不定什么时候了。”

　　萧挽清纳闷不已， “它还会跑？？？”

　　“这么理解也可以。”秦鸢道：“因为它只能对一个人作用一次。”
　　“一般情况下，正常人的血液滴在重华天阙上会被吸收，待那个人的身体状况伤及根本时，只需在上面滴上另外一个身体健康之人的血液，重华天阙就能自动转换两个人的身体状态。”
　　“但是，如果是已经使用过重华天阙的人，他的血液就会从花上面自动滑落，不会被重华天阙所吸收。”

　　萧挽清好奇不已，“真的那么神奇吗？”

　　秦鸢用右手支着脑袋，对萧挽清说道：“你可以试试。”

　　思索了一会儿后，萧挽清右手的食指轻轻划过刀片，往黑色的重华天阙上滴了一滴血。
　　他着实对这种闻所未闻的药草十分感兴趣，抱着一半实验、一半怀疑的态度，萧挽清直接尝试了。

　　只是——

　　鲜红的血液顺着黑色的花瓣悄然无声地滑下，伴随着“滴答”一声，径直落在了萧挽清身前的桌面上。

　　萧挽清盯着桌子上的那滴血液看了好久，才出神地朝秦鸢说道：“你、确定你说的是真的吗？”

　　秦鸢整个人也傻了，像失了魂一样，她呆滞地看了萧挽清半天，才一字一句、认真而坚定地说着——
　　“我肯定。”

　　“但是，在我的印象里，我绝对没有用过重华天阙。”萧挽清言之凿凿，十分断定。

　　“难道，是你（我）小时候？”
　　秦鸢和萧挽清同时开口说道。

　　“我小时候身体不好，莫非是我外公用重华天阙救了我？”

　　“身体不好？怎么个情况？”

　　“经脉阻塞，五脏六腑皆弱，体内寒气较重。”

　　“不可能！”秦鸢没等萧挽清说完，就干脆利落道：“你父亲的武魂是纯治疗系的皇冠寻香草，单凭这治疗能力，全大陆只有九心海棠能与之媲美。”
　　“况且，你母亲是火属性武魂，这两种魂师相结合，无论怎样，都绝不会生出一个体内有寒气的孩子。”

　　萧挽清缄默良久，才呆愣愣地说道：“那……这么说来，我外公很可能是用重华天阙让我和另一个身体不好的人转换了身体状态？”

　　“……你或许、用另一个婴儿来形容更为恰当。”秦鸢眼里划过一丝不忍。
　　“重华天阙虽然能让人重获新生，但与之转换的人选也很重要。”
　　“婴儿的身体很脆弱、但也很纯净。没有普通人身上的浊气，也没有魂师身上或多或少的暗伤。所以……”

　　接下来的话，秦鸢不说萧挽清也知道了。

　　“我还有一个问题。”萧挽清的声音如一潭死水，空荡而又冰冷。
　　“你说，重华天阙是神鬼花，它在救治一个人时会吸收另外一个人的生机。那，我这是——”
　　“为什么还在活着。”

　　“我也……搞不清楚这一点。”

　　萧挽清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一步一步、走回七宝琉璃宗的。他只知道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好像凝固了一样，像是被寒冰冷冻住了似的，没有一点温度。

　　走进七宝琉璃宗的大门后，萧挽清勉强让嘴角挂上了一丝笑意，竭力让自己暂时忘记重华天阙的事情，推开了宁风致书房的房门。

　　“你去了好久。”宁风致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头还没抬，就已经说话了。

　　萧挽清关上门，一个瞬移，就直接来到了宁风致的身后。
　　“我想你了。”
　　他把头埋在了宁风致的肩膀上，从后面抱住了宁风致的腰身。

　　宁风致手上的动作没停，只是温柔地笑了笑。
　　“阿挽，我们才分开不到半天呢。”

　　萧挽清没说话了。
　　过了一会儿，他把宁风致最喜欢吃的糕点摆在了桌子上，而后亲了亲宁风致的唇角，在他耳边低语道：“我先回华芜小筑看看我外公，你今晚早点休息，别熬太晚。”

　　“嗯。”

　　萧挽清门都没敲，就直接推开了秦玧止的房门。

　　“你……什么事？”秦玧止撇了他一眼，语气不悦。

　　萧挽清关上门，一边向秦玧止走去，一边平静地开口说道：“我最近得到了一株特别的药草。”
　　他走到秦玧止的身前，眼睛直直地盯着秦玧止的眼珠。
　　“它叫——重华天阙。”

　　“啪——”
　　秦玧止手里的茶杯突然掉在了地上，发出了一声响亮的瓷器破碎声。
　　与此同时，他的瞳孔也因为极度震惊而放大了许多。

　　“我小时候，在没来七宝琉璃宗前，应该用过重华天阙吧。”萧挽清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冷清清的，让人心里无端有些发凉。

　　“你想说什么？”到底是封号斗罗，遇到的事情不知凡几，秦玧止很快就恢复了镇定。

　　“那个人——是不是元灏奇？”

　　“……你，是怎么知道的。”

　　“在你用重华天阙以前，你应该清楚我的下场会是什么。”
　　“你是不是很意外，我竟然能活下来。”

　　对于萧挽清的话，秦玧止不置可否。

　　“你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没怎么在意，怎么可能会带着我来到七宝琉璃宗求医。唯一的解释就是，这里有你需要照顾的人。”
　　萧挽清心都是冷的。
　　“通过我幼时的身体状况可以判断出，那个和我置换身体状态的人体内寒气严重。”
　　“极寒、孩子、和我年纪相差不大、七宝琉璃宗、五岁那年流毓湖落水不追究，还有伏酌城的元天蘅，这些结合在一起，我只能想到元灏奇。”

　　萧挽清闭了下眼，继续道：“我之前一直搞不懂一件事。元灏奇一个外门弟子，是怎么敢串通公孙家族嫡长子，让我这个“七宝琉璃宗宗主恩人之子”落入水中。敢情是一开始，他就有你这么个靠山。只要你让我不追究，他自然安然无恙，不会受到一点影响。”
　　“就算真的会追究，他上面也还有一个冤大头公孙陌顶着，天塌下来都砸不到他。不是吗？”

　　“多幸运的一个人啊。有一个凡事都为他着想的母亲，小小年纪就把他送到了上三宗排名第二的七宝琉璃宗，还给他找了一个九十八级的封号斗罗来保护他。你说……这人和人的差距怎么就能这么大呢？？？”

　　秦玧止闭上了眼睛，没有去看萧挽清。

　　萧挽清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心里埋藏已久的那些问题像是尖刀一样，刺得他心直疼。
　　他感觉自己心脏上的血肉都被割开以后，上面又泼上了一层沸水，疼痛已经让他丧失了所有理智。
　　“我再问你，我父亲当年的失踪和你有没有关系？”
　　“还有，我母亲真的是自杀而死吗？”

　　秦玧止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一样，睁开双眼后，眼神毫不躲闪，“我想知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

　　“你先回答我，我就告诉你。”萧挽清神色不变。

　　“告诉你也无妨。”这一刻，秦玧止像是撕下了伪装已久的面具，表情冷冽。
　　“你父亲的确是死于我手，但你母亲……并不是我。”

　　果然。
　　萧挽清眼眶发红，声音破天荒的有些颤抖。
　　“为什么？”

　　秦玧止漫不经心地弹了弹衣角，抬起头看着萧挽清，玩味一笑。
　　“有句话叫——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你父亲一个区区的治疗系魂师，竟然有三块魂骨。啧啧，你说，这怨得了谁呢？只是可惜那块品质最高的头骨不知道被他藏在了哪。”

　　萧挽清大脑轰的一声，他几乎是无意识地猛然站起了身子，朝秦玧止吼道：“你不觉得你很搞笑吗？！”

　　“呵，天真。”秦玧止淡定自若地拂去了垂下来的发丝，开口道：“魂骨的珍贵程度远超你的想象。”
　　“你父亲的三块魂骨，不是罕见的精神系就是珍贵的治疗系，你说，我怎么可能会不心动？”

　　“你心动？”萧挽清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你拿到的两块魂骨应该都是治疗系的，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只怕这两块魂骨都不在你身上吧？”
　　“你让元灏奇和我交换生命状态，怕是他才是真正的先天体弱、寒气浸入心脏吧？所以，即便他现在已经好了，你必然还是放心不下，一定会给他一块治疗系的魂骨。至于另一块……是元天蘅吧？”

　　秦玧止的眼里满是赞许。
　　“不错，你说的很对。坦白说，我都没想到雉九竟然能生出你这么个聪明的孩子。”
　　“既然你都猜到了，那我也不怕告诉你。在你母亲还怀着你的时候，我的确是去了当时你父母所居住的地方。去的那天晚上，我原本只想拿走魂骨，却没曾想一个不小心，没把握准力度，再加上他死活都不愿意告诉我头骨到底在哪，所以我就直接解决了他，拿走了他身上的两块治疗系魂骨。”

　　“然后，你就留了下来，等待我母亲生出一个健康的孩子，用来和元灏奇置换生命状态。”萧挽清自然而然地道出了秦玧止那时的打算。
　　“还有，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我母亲的离世和发现我被使用了重华天阙应该脱不了关系吧？”

　　“雉九……我是真的没想到。”
　　秦玧止叹了口气，眼里似有追忆。
　　“我没想到她竟然那么死心眼，丈夫没了可以再嫁，儿子没了可以再生，她还年轻，至于那样么？”

　　“所以。我母亲的死——也和你脱不了关系。”萧挽清眼里恨意滔天，死死地盯着秦玧止。

　　秦玧止毫不在意萧挽清说话的语气，只是蔑视地笑了笑。
　　“既然，你话都说到这了，那作为你的外公，我就要好好给你上一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