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捕夭夭妖》金面佛

9、自信的尚逸清

　　一路无语。
　　回到旅馆，墨嫣很不淑女的将自己扔在房间里唯一的一张床上，理都没理随后进门的尚逸清。
　　仔细地将房间门关上，尚逸清面带苦笑地看着墨嫣的举动，将自己在路上买的可乐扔在一旁，自觉地坐在了沙发上。和墨嫣一起住这种小旅馆不是第一次了，尚逸清明白墨嫣的这种举动代表什么意思：她睡床，你自己就随便找个地儿将就一下吧。其实尚逸清也想睡床，可一来自己不是墨嫣的对手，二来也是因为自己“勤俭”的缘故才只开一间房的，他只能接受这个不平等的待遇。尚逸清曾经也和墨嫣商量过谁睡床的问题，结果墨嫣眼皮一翻，大咧咧地说牺牲自己的名誉和你住在一间房间，你还想怎么的！
　　看着呈大字型躺在床上的墨嫣，尚逸清开口道：“起来吧，我知道你根本就不困。”
　　极不乐意地起身坐在床边，墨嫣气嘟嘟地道：“你怎么就知道我不困呢？你也知道现在已经是凌晨一点了。”
　　“别开玩笑了，你看过哪只狸猫会在夜里睡大觉的？”尚逸清反驳道。
　　墨嫣闻言神色微微一黯，随即又恢复了正常，语气冷淡地道：“有什么事么？如果只是想聊天那就算了。”
　　尚逸清没有在意墨嫣语气中的冷淡，神色平静地道：“难道你真的就相信陶夭夭不是夭夭妖？你应该明白我最后说的理由根本就是无稽之谈，谁知道夭夭妖会怎么想。毕竟，她不是一个普通的妖怪。”
　　墨嫣自嘲道：“夭夭妖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但我只是一个普通的狸猫精，自然不能免俗。我可不想变成一个骂街泼妇。”
　　“生气啦？”尚逸清看着墨嫣撅着嘴气嘟嘟的样子，突然发现墨嫣这个样子还是挺可爱的。
　　“没有，”墨嫣摇摇头，脸色瞬间回复平静，“刚才只是开个玩笑。我知道你肯定当时有什么话不好当面说，不然也不会直呼我的名字。”
　　略略惊讶于墨嫣变脸速度之快，尚逸清点点头道：“是的。在陶家我曾经细细地观察了一下陶夭夭，发现她有很多举动不同于常人，虽然那些只是些小举动，一般的人不仔细观察是根本看不出来的。不知道你注意到没有，她走路的姿势很奇怪，膝盖基本上就没怎么弯过，根本就是在地上拖着行走……”
　　“你的意思是说她走路的时候动作看上去有些僵硬？我怎么没有注意到？”墨嫣打断了尚逸清的推断。
　　“也不是，因为如果她的动作是僵硬的话，那么你应该早就注意到了，毕竟那样很明显。”尚逸清摇了摇头，拿起刚刚扔在一旁的可乐喝了一口，“她动作没有僵硬感，因为她的肩膀一直在前后摇摆。而且，她走路的方式也没什么问题，有许多懒人也会那样走路。”
　　“那她还有什么异常的啊？这不是很正常么？”墨嫣疑惑地看着尚逸清。
　　“不正常。就算是懒人们这样拖行的话，他们每向前走出一步也会微微弯一下膝盖，因为那样会走得更轻松些。但是，陶夭夭她根本就没弯过膝盖！依我推测，很可能弯膝盖对她来说是一种痛苦。”尚逸清肯定地说道。
　　“你怎么知道的？你该不会是一直盯着人家的腿吧？”墨嫣一脸坏笑地看着尚逸清，虽然这坏笑里似乎隐含着一丝伤感。
　　“她穿的是紧身牛仔裤。至于我有没有盯着她看，你认为可能么？当时我身边可是站着一个大美女啊。”尚逸清不失时机地拍了墨嫣一个马屁。
　　“可她坐着的时候呢？”虽然知道尚逸清是在拍马屁，但墨嫣还是十分受用的。
　　“我观察过，她坐下的时候膝盖只是稍稍弯了一下，等坐下后就立刻伸直了。”尚逸清很肯定地道。
　　墨嫣点点头，一脸敬意地看着尚逸清，等着尚逸清进一步的分析。然而，尚逸清说完那句话后就陷入了沉默。良久，墨嫣实在不耐烦的问道：“还有呢？不可能就这么一点吧。”
　　“就这一点啊。”尚逸清很是理所当然地看着墨嫣。
　　“你不是说她有很多异常举动么？”墨嫣还抱着一丝希望。
　　“是啊，她是有很多异常举动啊，”尚逸清不以为意道，“她从卧室走到客厅一共用了十五步，一步算一个举动的话，那不是有十五个举动么？这还没算上她起身送我们时走的路。”
　　“你……”墨嫣不断地在心里告诫自己要理智，要镇定，好一会儿忍住一掌将尚逸清拍死的冲动。
　　“好了，和你开玩笑的啦，”尚逸清看着处在暴走边缘的墨嫣，知道自己的玩笑似乎有可能引发墨嫣的怒火，立即改口道，“其实陶夭夭举动不是问题关键，问题的关键还是那股来无影去无踪的妖气。”
　　墨嫣知道尚逸清其实没什么大的毛病，只是嘴有些贱，既然已经认错了，自己也不好再借机发火。从尚逸清手中夺过可乐，墨嫣喝了一大口道：“你们不是说夭夭妖有些不寻常的手段么？怎么还想起那股妖气呢？”
　　咂摸出墨嫣语气中的淡淡酸味，尚逸清暗自笑了笑，很是严肃的道：“你信？虽然说夭夭妖很可能是上古妖怪的后代，但我可不认为她有那种神通。掩藏妖气？如果她真有那种手段，何至于被老君打得连真身都没有了呢？”
　　“上古妖怪的后代？”墨嫣不屑地笑道，“你听过这个世界上有哪几个妖怪是代代相传的？大多数的妖怪都是机缘巧合下才修炼成的。那个死老太婆能杀妖怪但并不代表她了解妖怪。”
　　“提到陶老太太我不得不要说点事情，”尚逸清明白为什么墨嫣反应这么大，“其实陶老太太的先夫是一只千年白虎精。当年她丈夫是为了救她出困境而自愿吐出妖丹让她吞食的，她并不是什么坏人。”
　　“鬼知道她是不是骗人的！”墨嫣对陶老太太的印象极差，根本就不相信尚逸清的话。
　　“应该不是骗人的，不然我们第一次去陶家的时候你惹怒了她，哪会那么容易脱身。再者说了，如果她是那种人的话，那么陶夭夭应该早就死了，因为她肯定容不下一个极可能是妖怪的侄孙女的。”尚逸清试图说服墨嫣，毕竟和一个修为不知道深浅的高手作对似乎并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谁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墨嫣依旧不肯相信尚逸清的话。
　　“算了，”尚逸清知道墨嫣的性子相当执拗，自己恐怕难以说服她，只得放弃让她相信陶老太太是好人的念头，“不管你相不相信陶老太太的话，反正我不是希望你去和她作对的。你虽然有些修为，但你现在的实力连路晔都打不过，更枉论实力高深莫测的陶老太太了。我不希望看到你受伤。”
　　听出包含在话语中的关切之意，墨嫣心中感到一丝甜蜜，但嘴上依旧执拗地道：“那个老太婆风一吹就倒，怎么可能伤得到我呢？”
　　尚逸清知道墨嫣是嘴死硬，其实心里已经接受了自己的好意，便转移话题道：“阿嫣，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就是不知道会不会让你为难。”
　　“什么问题？”墨嫣想了想，发现自己身上似乎没什么东西是尚逸清不知道的，因为第一次相遇时尚逸清就友情客串了一下查户口的。
　　“你们妖怪是怎么修炼成妖的呢？你先前说过妖怪大多数都不是代代相传的。”尚逸清小心翼翼地问道。
　　“就这个问题？”墨嫣还以为尚逸清会问自己一些关于自己有没有收藏古董财宝之类的问题，“你是不是在想我们妖怪在没有修炼成妖之前根本就没有什么智慧，又没有长辈的指导，怎么会修炼成妖呢？”
　　尚逸清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墨嫣的脸色，估摸着墨嫣应该不会发火，便小意地点了点头。
　　“其实这并不是什么秘密，”墨嫣感慨了一声，“就像我刚才说的一样，我们妖怪在修炼成妖之前确实没有多少智慧，基本上也不会有什么妖怪长辈指点。我们能够成妖，多半是机缘巧合。你们人类也许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每隔百年便会降下一场你们人类看不见的雨，而这种雨我们妖怪称之为‘智慧之雨’。‘智慧之雨’虽然降落在全世界各个角落，但夹杂其中的‘智慧冰灵’却不是满世界都有的。像我们这些妖怪在没成妖之前都是幸运地吞食了‘智慧冰灵’才获得了智慧，从而踏上了成妖之路。”
　　“那，你们的法术都是从哪里学来的呢？”没有师傅便能学会法术，尚逸清怎么也不会相信。
　　“自己领悟的。每个妖怪的法术都不会相同，因为每一个妖怪的领悟能力不同，而且自己领悟的法术只能自己使用，别的妖怪学了也没用。这也是为什么我们都不知道夭夭妖到底有什么压箱绝技的原因。”墨嫣拿出夭夭妖做例子，由不得尚逸清不信。
　　“原来是这么回事，”尚逸清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想了片刻道，“那这么说的话，夭夭妖是什么上古妖怪的后代就是无稽之谈呢？”
　　“也不一定，毕竟上古妖怪的后代还是有的，”墨嫣迟疑了片刻，“你还记得我们合力杀死的那个山猫精么？它就是一只上古猫妖和一只老虎的后代。”
　　“老虎？不是老虎精么？”尚逸清没有在乎山猫精是上古妖怪后代的事实，反而对它的父母感到无比好奇。
　　“是老虎啊，”墨嫣很奇怪尚逸清竟然没有理会山猫精是上古妖怪后代的身份，“据说当年还是雄踞邙山的虎王呢。”
　　“呃，那只老虎是公的还是母的？”尚逸清怎么都感到一丝诡异。
　　“当然是母的，不然那山猫精还不呆在上古猫妖身边？”墨嫣很奇怪尚逸清怎么会对那只老虎那么感兴趣。
　　“那上古猫妖，怎么会看上那只母老虎呢？”尚逸清实在难以理解。
　　“为什么会看不上呢？据说那只老虎皮色光滑，体态轻盈优雅，可是那一带远近闻名的美老虎。”墨嫣越发的奇怪了，他什么时候这么关心老虎了。
　　“可他已经是妖怪了啊。”尚逸清本来还说怎么会看上一只畜生呢，但一想墨嫣原来也是一只畜生，只得闭上了嘴巴。
　　“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墨嫣脸色有些黯然，“但你要知道，我们妖怪在没有成妖之前也是和它们一样的。其实，夭夭妖这个‘妖怪第一美女’称号是你们人类封的，我们妖怪并不承认的。我们妖怪幻化成人形都会有一个最节省妖气的形象，而这个形象就是我们展现在世人面前的形象。说句你不喜欢听的话，在我眼里你还没有公园里的那只老虎长得帅。”
　　“那你有没有看上那只老虎？要不要我帮你想想办法？”尚逸清笑嘻嘻地开着玩笑，却发现墨嫣脸上一点笑意都没有，只好讪讪不言。
　　墨嫣看着尚逸清笑嘻嘻的脸，心中不由一阵绞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心中的那阵绞痛缓了缓，墨嫣强笑道：“不用了，一只关在笼子里的老虎，威风什么！”
　　看着墨嫣强颜欢笑的脸，尚逸清心头也是如同针扎一般。他不是傻子，自然明白墨嫣的心意，但是他更清楚自己和她是不可能的。有几次，他终于下定决心将她甩了开来，但每次她都是轻而易举地找到了自己。长长地叹了口气，尚逸清甩甩头，一本正经地道：“阿嫣，你说陶夭夭到底是不是夭夭妖？”
　　墨嫣明白他又一次拒绝了自己的心意。悄悄地用法术将自己眼眶里泪珠吹干，墨嫣语气平静地道：“就目前来看，我还是坚持我原来的观点。如果陶夭夭不是夭夭妖，那么一切都无法解释。”
　　“我也是这么想的。”尚逸清点点头，“但就目前情况来看，路晔他们还是希望她不是。算了，反正又不是我们的事，犯不着操心。”忙乎了一天什么报酬也没拿到，尚逸清实在不想再帮路晔什么了。离开陶家时尚逸清本想开口要报酬的，但一见路晔正和陶夭夭你侬我侬，他愣是没好意思开口，只好闷头吃大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