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捕夭夭妖》金面佛

26、偶遇故人

　　“大家散开，戒备！”陶柳的声音刚落，一道黑色的身影便已经穿过尚逸清等人，将被墨嫣禁锢的大马猴给解救了下来。
　　“你是谁？”路晔躲开那道黑影，跳到一旁喝问道。由于刚才离大马猴太近，虽然人是避开了那道诡异的身影，但手中的手电筒却不知被黑影给扫到哪边去了。
　　墨嫣的反应很迅速。就在那道黑影刚把大马猴解救下来之际，她就已经将自己手中强力手电发出的光柱移到了大马猴和那道黑影的身上。
　　那道黑影的反应速度也不慢。就在墨嫣将光柱移至他身上不到一秒钟的功夫，他便裹挟着大马猴窜到了大厅的一角，沉默地注视着尚逸清等人。
　　“是人类，好像是野人。”身为狸猫精，墨嫣的夜视能力相当不错。就在光柱移至那道黑影身上的一瞬间，她便看出那道黑影其实是一个满脸髭须兽皮裹身的中年男性野人。
　　“你是谁？”尚逸清从刚刚的震惊中醒过来，条件反射式地问出了和路晔一模一样的问题。和给路晔的回复一样，这个中年男性野人依旧用沉默解答了尚逸清的疑惑。
　　“好象不是野人，他刚才的身法貌似是我们重阳派传下来的‘白驹过隙’。”连雷视力很好，从黑影刚才的移动中他隐约间看到了一丝“白驹过隙”的影子。
　　连雷的话似乎触动了黑影。黑影领着大马猴缓慢朝连雷等人的方向移动，嘴里还发出一些古怪的单音节。
　　“是‘三昧真火’的咒语，大家快散开！”路晔知晓许多道家法术的咒语，虽然自己暂时还没有能力施展，但这些咒语已经牢牢地刻在了自己的脑海中。
　　话音刚落，一个硕大的火球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狠狠地砸在了小分队的正中央。由于路晔的及时提醒，尚逸清等人没有受到什么大的伤害，只有连雷被溅起的火花擦到，手臂上多了几道灼伤的痕迹。同样是面前没有任何法力的普通人类，连雷不像尚逸清那样有墨嫣的保护，仅凭自己的力量并没有及时从火球的杀伤范围中逃脱。
　　“快往外面跑，我和墨嫣断后！”知道尚逸清和连雷纯属累赘，而路晔基本上失去了作战能力，不得已之下，陶柳只好当起了英雄。不过，这个“英雄”很聪明，知道所谓的孤胆英豪弄不好就会一命呜呼，机智地选择了墨嫣当自己的临时伙伴。
　　听到陶柳的声音后，已经被灼伤折磨地龇牙咧嘴的连雷毫不犹豫，拔腿便往洞口方向跑去。虽然没有照明的工具，但这个山洞笔直平整，连雷根本不害怕自己会摔倒。见连雷已经脱离集体抢先开溜，尚逸清自然不甘落后，在一脸戒备神色的墨嫣耳边交代了几句后便加速追赶连雷。路晔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留在这儿也只是个累赘，犯不着死撑着做什么英雄好汉。对墨嫣和陶柳道了一声“小心为上”，路晔随即便飞速地离开了大厅。
　　也许是感到墨嫣和陶柳才是自己真正的对手，黑影在发出一记“三昧真火”后并没有什么大的举动，只是怔怔地盯着墨嫣和陶柳，任由连雷一行三人逃离了大厅。
　　“墨嫣，你觉得他的修为如何？”陶柳小心地用法力探查了一下黑影，发现自己竟然探不出对方的深浅。
　　“比路晔强上一些，估计我们联手也不是他的对手。”墨嫣回想起尚逸清对自己的叮嘱，思量了一会儿还是对陶柳实话实说了。
　　“如果我们真的打不过的话，我来拖住他，你快带他们三个人离开。”陶柳语气平淡地说出了置自己于死地的方案。
　　“为什么？”虽然陶柳的方案和尚逸清对自己的叮嘱大同小异，但墨嫣还是多嘴问了一下缘由。
　　见黑影立在原地没有进一步的举动，陶柳那颗忐忑不安的心稍稍平定了一下。轻轻地将自己憋在肺中的一口浊气吐出，陶柳平静地道：“我向尚逸清临走前也对你说过类似的话吧。‘如果打不过的话，你就将陶柳踢给对方，自己先逃命要紧’。”
　　“你不会怪罪逸清吧。”墨嫣没有理会陶柳这样说的缘由，脑中想到的只是尚逸清的安危。
　　“很正常的抉择。换了是我，我也会像他那么做的。墨嫣，你和我不一样，你还有人牵挂着，而我却是孑然一身。如果我们真的打不过的话，你就带着尚逸清赶紧逃命吧。看得出来，他是喜欢你的。”陶柳说这话的时候，口气有些哽咽。
　　“不是的。”墨嫣轻轻摇头，一脸的黯然，“我不知道我在他心中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地位，但我可以确定他是不会和我在一起的。我是妖，他是人，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
　　“怎么不可能？你我都应该明白，《白蛇传》并不是杜撰的。”陶柳搬出了前辈的事例。
　　“并不是每个人都像许仙一样的，也并不是每个妖怪都像白娘子有那样好的运气。而且，我们都知道白娘子实际上根本就没有孩子，那个孩子不是她的。”墨嫣神色依旧黯然。
　　神秘的黑影现在很郁闷。虽然知道自己眼前的两个妖怪联手也不是自己的对手，但为了避免自己受伤，黑影一直都不敢轻易出手，时时提防着这两个妖怪。可是，就在黑影全神戒备的时候，这两个妖怪竟然谈起了情感问题！看着眼前两个女妖怪大谈其中一个女妖怪和一个人类的爱情，黑影实在耐不住了。低声念了几句咒语，黑影右手一招，一道“流星火雨”顷刻间袭向还在交流情感问题的墨嫣和陶柳。
　　由于手中拥有甘露这样的异宝，陶柳对火特别敏感。就在黑影刚刚招出“流星火雨”之际，她便已经察觉出来了。用力将墨嫣推向另外一侧，陶柳借着反作用力窜出了“流星火雨”的范围。
　　墨嫣反应很快。就在陶柳将自己推往一旁时，她便发现了自己头顶斜上方的火流星。迅速地将自己法力集中到自己的双手之上，墨嫣扬起已经冒出利爪的双手在空中交叉虚划，十道爪风两两交叉袭向黑影。鉴于大多数的妖怪都害怕火系的法术，墨嫣当初成妖时特地修行过一段时间的初级火系法术，自然不是太惧怕火流星带来的火雨。
　　看到墨嫣不惜冒着火雨向自己发出的爪风，黑影向后弯腰施展出铁板桥的功夫，堪堪躲过墨嫣必杀的十道爪风。不过，墨嫣拼着自己受伤发出的十道爪风也不是无功而返的。虽然黑躲过了要害的地方，但爪风依旧带去了黑影少许的血肉以及躲在黑影身后的大马猴的一条胳膊。
　　“再来一次！”陶柳双手在空中比划了一个奇怪的动作，黑影的脚下突然长出了无数条的柳条，将还未直起身的黑影和正要暴走的大马猴给紧紧地缚了起来。
　　墨嫣会意，运足全身的法力，双手虚划发出了远超之前的十道爪风。十道爪风伴随着撕裂空气的呼啸之声，狠狠击向了暂时无法移动的黑影。由于运劲过猛，原本被墨嫣用法力止住血的伤口此刻开始渗起血来。
　　黑影一时无法挣脱陶柳的柳条，只得快速地念出几句咒语，总算在墨嫣的爪风来临之前在自己面前立起了一堵火墙。爪风狠狠地击在火墙之上，引发了一场不大不小的爆炸。
　　仗着自己灵活的身法，墨嫣闪过爆炸引起的小团火球，拉起蜷缩一团躲避火球的陶柳，飞速地往洞口方向奔去。墨嫣明白自己和黑影的实力相去甚远，而且自己发出的爪风也未用尽全力，刚才一击是不可能击败黑影的。

　　猫很灵活，狸猫更是灵活。身为狸猫精，墨嫣将这一与生俱来的长处发挥到极致。虽然手里还拖着一个陶柳，墨嫣还是很轻松地将黑影远远甩在了身后。
　　一路狂奔，墨嫣拖着陶柳好不容易跑到洞口，刚想开口让众人赶紧逃命，却愕然地发现尚逸清一行人正在和黑影有说有笑。是的，墨嫣没有看错，尚逸清等人此刻交谈的对象确确实实就是山洞里的那个黑影。
　　“阿嫣，你受伤了？”尚逸清做什么事情都无法专心致志，因而和黑影谈话的时候还能发现伤痕累累的墨嫣和陶柳。
　　松手放开一路狂奔已经精疲力尽的陶柳，墨嫣指着和连雷、路晔两人交谈甚欢的中年野人模样的男子，脸色不渝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哦，你说他啊。”尚逸清将墨嫣拉到男子的面前，指着男子向墨嫣介绍道，“你还记得陶老太太曾经说过，除了她和她的丈夫以及陶夭夭的婶婶以外，还有两个人从那场追杀中存活下来么？这位就是其中之一，茅山派的赵洪道长。赵洪道长，这位就是墨嫣，而坐在青石上的就是陶柳。”
　　野人一般的赵洪道长点点头，开口问道：“墨嫣，你们是不是和洞里面的那人交过手了？”
　　“你不是那个人？”墨嫣有些惊讶地反问道。
　　“当然不是。他叫吴初，是重阳派的，而我是茅山派的。”赵洪毫不犹豫地否认道。
　　“可是，你们看起来一模一样的啊。”墨嫣还是不敢相信。除了尚逸清，墨嫣并不是太相信人类。
　　“不会吧，吴叔叔和赵叔叔长的可是一点也不像啊。”吴初和赵洪与路晔的父母是平辈相交，路晔对两位一向是以叔叔相称的。
　　“但我亲眼看过的，他们分明是一个人嘛。”出于对自己夜视能力的自信，墨嫣坚持认为所谓的赵洪和吴初其实就是同一个人。
　　“那只狸猫精，还有那棵柳树精，看你们往哪里跑！”山洞里传来吴初的怒喝声，将墨嫣的自信心一下子给打没了。
　　“怎么可能？”墨嫣怔怔地看着即将冲到自己身前的吴初，一时间忘记了必要的闪避。
　　“小心！”虽然没有什么法术修为，但作为一名大学两年体育课都选修武术的年轻男子，尚逸清还是在吴初即将击杀墨嫣之前将兀自迷糊的狸猫精扑倒在地，堪堪避开吴初的袭击。
　　“吴初，快住手！他们不是敌人。”这个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马后炮。在尚逸清将墨嫣扑倒之后，赵洪才不急不慢地开口制止了吴初进一步的举动。
　　“不是敌人？”吴初有些恼怒地指着自己鲜血淋漓的胸口，冲着制止自己的赵洪吼道，“赵洪，你看看我的胸口。还有，你再进洞看看猴儿，它的一只胳膊都被这个妖怪给斩断了！”
　　“误会，纯属误会。”路晔走到吴初身前，指着自己的脸道，“吴叔叔，你难道不认识我了么？我是路晔啊，路天海的大儿子。”
　　“路晔？”吴初用手拨开遮住自己眼睛的乱发，仔细打量了半天才半信半疑地问道，“你真的就是路天海的大儿子路晔？你弟弟路宇呢？”
　　“我弟弟在家，我没敢把他带出来。”路晔向吴初解释道，“吴叔叔，你真的记不得我了么？我还记得你和我爸妈一起出发之前还送给我弟弟一枚护身符呢。”
　　“路晔，别怪他，他现在眼睛不好使了，看人看不清楚。”赵洪上前向路晔解释，同时也打消了吴初心中最后一点点疑惑。
　　“路晔，真的是你？”吴初一把按住路晔的肩头，浑然不顾自己的双手沾满了鲜血和泥土，“你怎么来了？如果我记得不错，你爸妈等人的遗体你不是带走了么？”
　　“吴叔叔，先不说这个，你还是快点止住血吧。”路晔指着吴初那还在流着鲜血的胸口，十分关切地说道。三年前的那一战，路晔失去了和自己爸妈平辈的所有亲戚和长辈，此刻在这里竟然见到两位自小便十分熟人的叔叔，心里自是十分开心。
　　“哦，这点小伤，不碍事的。”吴初看了一眼自己的胸口，随口念叨了一句法咒。在吴初法力的催动下，原本鲜血淋漓的伤口渐渐愈合了。
　　“好了，我们进洞谈吧。我想，我们再不给猴儿治伤，它估摸着就要发飙了。”赵洪见吴初已经确定了路晔的身份，立即招呼进洞详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