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中》堇嚣

63、昭平篇——西堇之畔

　　走在一条黑暗而潮湿的通道中，这条通道泛着腐水的臭味，让人难受。快步往前走几步，四顾张望，却看不到任何事物。前方似乎有一点光亮，引领着我鼓起勇气向前走去。不知走了多久，光亮越来越大，隐约间可以闻到些许气息。驻足深呼吸，是一阵阵清幽的桃花香。深深望向光亮处，几瓣桃花悠然飘于眼前，轻轻荡着，徘徊着落到地上。

　　走出光亮才发现，我似乎又回到那个桃林，林中的桃花依旧在空中纷飞纤舞，如诗如画。往前走去，听到两声轻翠的“哈，哈”声，走过去一看，是一个十三四岁模样的清纯可人女孩正在练功，她卖力的踢着腿，打着拳，嘴上配合着喝叫着，已是满头大汗。

　　而她旁边的应该是同龄的女孩正倚在树脚翻着书，时而抬头看向正练功的女孩，露出淡淡的微笑，微风轻拂她的发丝，她用食指将头发别于耳后，然后低头继续看书。

　　练功的女孩终于累了，擦着汗走到树边，嘟着嘴道：“堇，不要老是看书嘛，偶尔也陪我练练功嘛。”

　　那个唤作堇的女孩，抬头从怀中掏出一条手绢，温柔地替她拭着汗道：“西林，你不要抱怨嘛。我也是没办法的，武功方面我没天分，只好钻研书本了。”

　　西林又嘟起嘴道：“我都陪你练习能力了呢。”

　　堇牵起西林的手道：“那是因为西林有天赋，什么都学得会啊。”见西林微扬起嘴角，堇继续道：“等我学会了以后，西林也成了武林高手了，我就作为小医师陪在你身边，为你治伤，这样不是很好吗？”

　　西林瞬间开怀一笑看着堇道：“真的吗？堇，你是说真的吗？”

　　“嗯，当然是真的。”堇用力点头。

　　“好，我们说好的哦。不可以忘记哟。”西林伸出小指头。堇也伸出小指头勾上去，发誓般再次用力点头答应。

　　两个天真无邪的孩子，伴着缤纷飘舞的桃瓣，在灿烂的阳光下许下了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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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缓缓睁开眼，长呼一口浊气出来，一只手轻轻抚在心口处，这个地方有些微痛感，喃喃道：“原来欠西林一个承诺的人，是我。竟是我忘记了我们的约定。”

　　一阵轻轻的敲门声响起，我回了神，想起昏厥前的事，今方把栎王和西林迷晕了，准备带我离开，她却又被人敲晕了。是谁？谁带我来这的？

　　敲门声渐重了些，有人在外面唤道：“堇小姐，你醒了吗？”

　　我坐了起来，应道，醒了，进来吧。门便应声开了，看着进来的人，我微一怔，站起身，皱眉道：“如此早，不知栎王有何见教？”

　　他一愣，微向前一步，却仍是站在外屋道：“堇小姐，你说什么呀？我是朋来，不是什么栎王。”

　　我一时愣住，“朋来？”

　　“是呀，堇小姐，你记不得朋来了吗？是你和西林小姐收留了我和大朋小朋，把我们带回来的，你都忘了吗？”

　　我走近些，沉下心，凝神感受，这气息确实与栎王的不一样。而且，栎王既知我知道他假扮朋来的事，想必也不会再次扮朋来了。再细看眼前这人，并没有初见时的那般老态笼钟，反而显得神采奕奕。这人是谁呢？真有朋来这个人吗？

　　朋来垂下头道：“西林小姐说你失掉了以前的记忆，原来真是这样呢。堇小姐真的什么也不记得了。”

　　“抱歉，朋来。”抚住额头，为什么我要为我失去的记忆一次次道歉呢。

　　“堇小姐说的是哪里话。”朋来赶紧摆手道：“西林小姐说要帮助你找回记忆，所以这阵子就带堇小姐回西堇之畔休养来了。”

　　“西堇之畔？你是说，我们现在是在一个叫做西堇之畔的地方吗？”

　　朋友点头道：“是呀，这里是你与西林小姐自小长大，修习武艺的地方。你们第一次出师，去了昭平，结果就碰到了快饿死的我和仍在襁褓里的大小朋，便把我们也带来这里了。朋来又问，堇小姐你连你的师傅都忘了啊？”

　　“师傅？我有师傅？”

　　“嗯。你和西林小姐从小师从西堇师傅，你从文，西林小姐从武，就连你们的名字也是西堇师傅起的。”

　　我微顿，又问道：“朋来，这里是不是离昭平很近？”

　　“是呀。”

　　我想起在昭平外郊时，西林曾提到过她的家，难道她指的就是这里——西堇之畔吗？又想起在密道中发现的“西堇”二字，原来我与西林，真的有如此大的渊源呢。

　　“堇小姐，你快洗漱洗漱吧，我给你准备了早餐。”

　　眼神微黯，闷声应了一句，便去洗漱，脸上的易容想必早已被西林洗掉了。洗完又想像往常那般给獒洗时，才发现獒并不在我身边。似乎那天起便找不到它的踪影了。它去哪了？应该没事吧？

　　叹声气，转头问道：“朋来，西林呢？”

　　“西林小姐和以前一样，在桃林里练功呢。”朋来已把早餐摆在了桌上，边回答道。

　　我微点头，坐到椅上安静的用完早餐，便离开房间，一个人向桃林走去。

　　房间外所有的一切我都是那般陌生，却有那么一丝隐约的熟悉感萦绕脑中，或许是因为我曾在此生活过的原因吧。只是凭着感觉无方向随意走着，这个地方并不非常大，却让人感觉住着很舒心。走出院落，便看到一片大桃林了。和梦中的一切一样，或许那梦，便是我失去的记忆吧。

　　而林中正翩然起舞的曼妙身姿，正是西林。此情此景，尤为熟悉。我微愣怔，身子不受控制地缓缓移动，向桃林走去。

　　刚进入桃林范围，忽然间竟觉得天旋地转，再定睛一看，桃树竟如长了脚般迅速移动，忽左忽右，来来去去，我眼前似乎出现无数条路，婉延曲折，我竟不知该如何走了。难道我陷于阵中了？

　　忽然听到一阵轻笑声，然后听到一声轻翠声道：“从小你就不会过这个桃花阵，不管师傅教了你多少次，告诉你多少决窍，你都不肯自己走，总是牵着我的手一起过阵。现在你也过不了，倒是正常呢。”

　　我回过头，看着刚练功毕，微出着汗，双颊通红的西林，上前一步用衣袖替她拭着汗轻笑着道：“我果然如此愚笨呢，这么多年都学不会。请西林再带我出一次桃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