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中》堇嚣

55、昭平篇——坦白

　　晚间沐浴后，我便出了房间，寻芮烯去。却在院中见他正坐在那抬头望着天上的月亮。

　　我走过去道：“芮烯，我正找你呢。”伸手拉过他的手道：“进屋吧，让我帮你治愈吧。”

　　他摇摇头，兀自朝天看着。我疑惑着走到他身边，也抬头向天看去道：“你是在看星星还是月亮？”

　　“你说，这些星星都是独立的个体么？它们离得那么近，仿佛触手可摸，可它们又离得好远，不管怎么伸手也够不到。”

　　我眨眨眼道：“星星们其实也不是独立的。其实它们也是有系统的，临近的星星会描摹出一些象形，就叫做星座。像北斗七星呀，人马座，狮子座什么的。”

　　“哦？从未曾听说过。”芮烯低下头，目光闪烁着兴奋的光芒看着我。我尴尬一笑道：“我对星座没有研究，只认得北斗七星和我自己的星座。”

　　说着朝天上北斗七星一指道：“它是指向标，最末的那一颗星叫做北极星，嗯就是紫微星，夜里它会闪闪发亮告诉你北方在哪。”

　　“北斗七星？”芮烯疑惑的看着我手指的方向，问道：“你可是在说七元解厄星君？”

　　“七元解什么？”我问道。

　　“七元解厄星君。分别是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七君。它们形成一个斗状，听说按斗柄的位置变化可以确定季节，斗柄东指，天下皆春；斗柄南指，天下皆夏；斗柄西指，天下皆秋；斗柄北指，天下皆冬。”

　　看着芮烯侃侃而谈，我惊道：“芮烯，你知道得好多。这些是作为皇子的必修课么？”

　　芮烯点头，我叹道：“果然皇帝不是那么好当的。”

　　“既知不好当，不如来帮我吧？”芮烯看着天上的紫微星，状似随意一说。

　　我嗤笑道：“我能帮得上你什么？我只会吃喝玩乐，充其量偶尔发挥发挥能力，救一把人。还是莫开玩笑了。”

　　“不是玩笑。”芮烯低头看着我道：“我是认真的。你所知的往往是世人所不知的，如若不是上次你告诉我的商鞅变法，我至今无法下决心变法。堇，我需要你。”

　　低下头，咬唇不语，思考许久我抬起头道：“你可听说过‘桓管五杰’？”

　　芮烯摇头，我继续道：“古有一鸣惊人的齐恒公，桓管五杰便是指他座下的丞相管仲与五杰。而五杰是大司行，大司马，大司农，大司理和大谏之臣。大农行自是管理国家交通；大司马掌握兵权，和大将军差不多；大司农则管全国农商业；大司理便要打理刑部，掌管公私刑法；而大谏之臣就更容易理解了，却也难找，需要一个不怕死，敢于向皇帝直进谏言的人。”

　　“今虽没有管仲这样的人才，但只要你能找齐这五杰之才，富国强兵必不在话下，他国也必不敢轻易侵犯了。”

　　我料他定能懂我的意思，而我自不是管仲那样的奇才，所能告知他的，只能是五杰的分工要务了。芮烯一如往常一般低头回味着我的话，重复着五杰之务，不断呢喃。

　　许久，他抬头，目光中多了些许清明，看着我又垂下眼帘，一会才道：“秦国，齐恒公，为什么你口中的古时候竟都是我所不知道的时候呢？堇，你究竟从何而来？”

　　我再次脸挂黑线，为何每次和芮烯谈话的结果都是引得他的一番怀疑呢，早知这样，还不如不说得好。

　　我抬手举向天空道：“今天的星星很亮呢，连我的巨蟹座都能辩得出来。芮烯，你看见没，那个很像‘工’字的星座就是巨蟹座，我的生辰星座哦。”

　　“为什么？”芮烯突然冷冷出声。

　　“嗯？”我以为他问的是刚才的问题，为难着要怎么解释时，他却继续道：“明明先遇到你的人是我，为什么你竟选择了他？”

　　我心一凛，瞬时呆住，原来他问的是这。虽原本便打算和芮烯坦白，可忽然被他这么一问，愣住的人却是我。

　　许久，我坚难地开口道：“感情的事并不是谁先来谁后到的问题。”

　　他转头看着我，伸出手抚着我的脸道：“我一直以为你是喜欢我的，不是吗？”

　　我点点头道：“芮烯，我喜欢你。”见他瞬然闪烁的光芒，却还是咬牙狠心，继续道：“可也只是喜欢。”

　　捌过头不再看他，“对于箬卅，我却是爱。芮烯，我从不知道原来我可以如此爱一个人，爱他入骨，爱到愿意与他共生死，愿意与他白头携老。他必是我今生至爱。”

　　芮烯声音有些颤抖，咬紧牙问道：“你爱他什么？”

　　我微微一笑道：“我也不知道。或许是他的温柔，或许是他的理解。我一直觉得，相比于你们我是更凭本能活着的，我的能力成了我辨别人善恶的标准。我喜欢呆在他身边的舒服感，很安心，我相信即使是身处龙潭虎穴也是这样。”

　　提到箬卅，满脸掩饰不住的温柔与幸福，我轻轻笑着，柔柔讲着我的感受，我的体味，我的爱，丝毫忘了体会芮烯的感受。待我反应过来，转眼看过去，见到的却是一脸的铁青。

　　我微慑却还是道：“芮烯，你是皇帝，你会有很多的妃嫔，或许其中便有你一生至爱。你，还是忘了我吧。”

　　芮烯愤然起身，转身离去。走了几步，他停住，不回头恨恨道：“我不要忘记你。我不会放弃的，今生我要定你了。”说完便迅速离去，回到他房中关上了门。

　　我微叹声气，松懈下来，却感觉到一股气息，微一定神，便见箬卅站在我的面前。

　　我开心地扑上去，却目带焦急查看他周身问道：“怎么样？你有没有受伤？”

　　箬卅不语，只凝望着我。我疑惑看去，那双黑眸中波光如水，却只装下一个我。突然箬卅抓住我的手，微一用力，将我扯进他怀中，似要把我揉进身体般紧紧拥住。

　　我虽错愕，很快反应过来，抬手拥住他的腰，将自己放松，全身心交予他，享受着他的温暖。

　　只听那柔和温暖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他道：“杀死葵的唯一办法，便是戒掉他对太阳的爱。杀死我的方法，便是让我不再爱你。”

　　我身形一震，不可思议地回味着刚才听到的那句话。原来那句话的后半句竟是这。泪水再次不受控制地滑下，迷朦的双眼慢慢瞌上，双手用力环紧他的腰，更紧地拥抱住他，我今生的至爱。

　　注：自古罗马时便有法学家指出，按法律运用的目的将法分为公法和私法。以保护公共利益为目的的法律为公法，如宪法，行政法，刑法，诉讼法；凡是以保护私人利益为目的则是私法，如民法，商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