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中》堇嚣

11、一年之约

　　一大早便有堇宫的人人来报说荒楼护法求见，我忙快速赶回堇宫。刚步入堇华厅便听到杜威的声音。

　　“原来是屈护法，杜某久仰久仰。”

　　“哦？可是棺材木的木，入土为安的土？”

　　“你……”杜威大怒，正想开口骂。看到我硬是憋住。

　　我迈步入厅，走到那人面前，满面笑容“请教”道：“不知屈护法可是横尸遍野的尸，出乖露丑的出呢？”谁听不出我的话外之音是——胆儿真肥，敢在我的地方出乖露丑欺侮我的人，小心真让你横尸荒野。

　　他憋红了脸，低着头跪道：“荒楼护法屈玄见过堇宫主。”

　　“不知屈护法来我堇宫，所为何事。”缓步走到座位坐下问道。

　　“楼主特地派我前来感谢堇宫主的救命之恩，备下区区薄礼，还望宫主笑纳。”屈玄取出一个锦盒，小心翼翼打开盒盖，见是一粒玉珠。虽是白天，却发出灼灼光芒。

　　“是南海夜明珠。”洛琰在我身后道。

　　这时空还有这宝贝？！心中惊奇，便道：“那我也不客气，收下你的心意了。袖香。”

　　“是。”袖香应答，上前接过锦盒。

　　“楼主还吩咐属下提醒堇宫主一声，莫忘了你们的一年之约。”

　　“一年之约？”我诧异的看向站在一边的三长老。他尴尬的笑道：“好像确有此事。”

　　嘴角抽搐，好像？

　　三长老解释道：“当日宫主昏倒，我们便请荒楼主先回去，临去前荒楼主邀请宫主一年之后到荒楼一游，好让他尽地主之宜报宫主救命之恩。我们三老担忧宫主您的性命安危，随口应下，之后就将此事忘了。还请宫主恕罪。”

　　我抽动嘴角，那是杀手楼耶，那么恐怖的地方，我怎么可能会想去。

　　“算一算日子，似乎就在一月后了。”三长老补上一句。

　　我不禁打了个冷颤，“请问屈护法，你从荒楼到我堇宫花了多少时日？”

　　“屈某是快马加鞭，不分日夜赶来，因此只花了二十二日。如今尚余一月，堇宫主不须如此着急赶路。”

　　我有些想晕，这都什么事啊。要那么多天才能到荒，而且我也放心不下冷烯。

　　想到这里，我正襟站起身拱手道：“望屈护法回去替我回复荒楼主，恐怕我要爽这个一年之约了。我尚有要事要处理。待这些事处理完，我必定赶去荒楼赴约可好？”

　　屈玄想了想道：“楼主吩咐过，若堇宫主事务繁忙，屈某便先回荒楼，只须留下一人到时为堇宫主带路即可。”说完便唤道：“葵。”

　　屈玄叫出的人是个戴着金色面具的男子。我一惊，我竟感觉不到这人靠近，似乎没有任何味道没有任何气息一般。

　　屈玄拱手说道：“荒楼规矩，葵不得以真面目示人，望堇宫主见谅。”

　　“好说好说。”

　　“那屈某就此告辞了。”

　　“请。”

　　送走屈玄，我吩咐道：“袖香，为这位公子准备间客房。”

　　“我叫葵。”说完他便跟着袖香去了。

　　怔怔地看着他随袖香离去的背影，我想道，他的声音很是好听，似曾相识。

　　回到天空之阁，便向栎王房间走去，在门口碰见冷烯。

　　我微笑问道：“栎王可安好？”

　　冷烯点了点头，看着我欲言又止。

　　我晃脑道：“在我的地盘遇刺，我可得进去请罪了。”说着就要进去。

　　冷烯抬手拦住我，“世叔已经休息了。他也没有怪罪你的意思，你就不用进去了。你……”他抬手抚着我的脸颊，语带心疼地说：“你脸色有些苍白，是否是因为……”

　　拿下他的手笑道：“无妨，休息一天便无事了。既然栎王已经休息，那我先走了。”

　　“堇。”冷烯唤住我，这是他第一次唤我名字。

　　与他走在木棉道上，冷烯说：“世叔说明日要搬去馆驿住了，一来不想给你带来麻烦，二来那有官兵把守，不用担心刺客。”他顿了顿，眉头微微皱起，继续道：“世叔要我同去。”

　　我点点头，“你也该去陪他的。”

　　“堇，世叔的意思，是要我回去。”

　　我静静的看着他。他的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晃动得我的心有些慌，是呀，他不属于这里，是该回去的。

　　我强自冷静下来，轻笑道：“让你父亲担心了这许久，你是该回去的。临走前让我再过把教训人的瘾吧。”

　　冷烯也轻笑着点头。

　　“冷烯。……”敛了笑容，我看住他，毅然道：“回去以后你的处境不比这里，做事说话须得谨慎，特别要学会控制情绪，不论是何事都不能让它影响到你，万事小心。”

　　冷烯惊异的看着我。我道：“昨日你都未发觉，你唤栎王为皇叔。那么，你的身份便是皇子，或许就是那得宠的太子芮烯了。”

　　芮烯低下头，许久，他紧紧抱住我，他说：“堇，等我。”

　　那一夜，我站在芮烯房外看着那亮敞着灯的房间，心里如翻山倒海般。记得烯结婚前与我见面，他亦那般抱着我道：“堇，等我。”

　　许久，我敛眸要回房，转身却撞上一个结实的胸脯。

　　拍拍胸脯，长吁一口气道：“大哥，人吓人会吓死人的。”我会被人吓到确实罕见，而会吓到我的自然是那个我捕捉不到气息的葵了。

　　看不见表情的金色面具正看向芮烯的房间。

　　“你在我身后多久了？”我问道。

　　“你喜欢他？”他不看我，却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这关你何事。”我有些气愤，这个人一声不吭地站在我的身后，如今又问这样的话，着实让人有些不爽，因此我的语气也不善。

　　他轻笑了起来，然后便离开了。真是个怪人。

　　芮烯随栎王搬到馆驿了。杜威和袖香收拾妥当一切事情，便送芮烯出去。我却自顾闭目在后院躺椅上晒花瓣。天气渐渐变热，兰花飘落得少了，木棉花也不再大朵大朵的砸下来了。太阳晒在身上却是暖阳阳，并不觉得燥热。

　　忽然觉得眼前一暗，睁开眼，是那张悲喜不觉的金色面具。

　　他晃了晃手上的酒瓶，便坐在石桌前。我坐了起来，走了过去。

　　“我不会喝酒。”

　　“帮我倒。”他的话总是很短，却是一副自来熟的样子，而我竟也不觉得他很陌生。

　　拿起酒瓶替他倒了一杯，放在他的面前。这一系列动作我自然做得流畅。他饮下，我再倒。如此往复，并无多话。饮下第六杯，我欲再倒时，他摇摇头。抬头看他，有一股熟悉的静默在我们之间流淌。

　　芮烯离去的这几日，未送任何口信来，我亦从未去看望。人生来到世上，一直努力向前游着，不会知晓前方是何物，终点有什么在等待，我却清楚知晓这条路的前方不会有芮烯。

　　这几日相处最多的却是葵。每日他总拿着酒瓶来找我，喝上六杯后离开。会想起屿川，却从来不问葵是否是他。即使是他又能如何呢？我与屿川本来便是酒客与侍应的缘分罢了。

　　这日正给葵倒着酒，袖香脸色凝重，跑来找我，焦急地说：“堇姐姐，洛琰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