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水稻，想种田》且悠

28、抛绣球

　　入城的检查并不算严格。

　　毕竟夷柳城这边的城门只傍黑森林，若非特意绕路，从这进去的一般都是城内出来要回城的。

　　排查的护卫只粗略问了问两人的关系，便放了行。

　　等走远了，曹饱饱立刻收了笑，皱起眉头，不大高兴地嘟囔，“我又不是你的妹妹……”

　　崽崽居然骗那个人类说他们是兄妹！她一看就这么成熟稳重的，怎么可能会是崽崽的妹妹！那人居然还信了？！

　　然而为了进城，曹饱饱忍气吞声，好不容易等到了现在，开始事后算账，“你可以说我们是好朋友啊！崽崽你怎么可以骗人！”

　　傅亦衡：“你看周围。”

　　曹饱饱一愣，狐疑地扭头看向四周——才发现他们已不知何时踏上了街道，而这边的景象，与先前那小镇完全不一样。

　　木质高楼耸立，人群熙攘，一些从未见过的各类奇装异服在这里似乎再正常不过。身着盔甲的佣兵与长袍灵术士一同行走谈论，或是锦衣华服的公子小姐们在丫鬟小厮的陪同下出行，又或是普通小贩摆着各式各样的小物件摊子，热情洋溢地叫卖。

　　在小镇上算是稀有的火烈马在这里这是普通的代步工具，更甚还有隶属同类的风烈马，有风属性辅助，较之火烈马更快、且不会像火烈马那样在走动间崩出无数花火，一个不慎就将易燃物给烧了。

　　而风烈马较火烈马，驯服的难度要大上许多，价格也更贵。因此城内常见的，还是火烈马。

　　除了行人，街道上或往里，还有一些十分显眼且特别的恢弘建筑——却不难辨认，因为往往都有极大的牌匾挂着，如佣兵会，灵术会，丹药行。远远便能瞧见那烫金的几个大字。

　　都是曹饱饱从来没见过，也没听过的东西。

　　她拉了拉牵着傅亦衡的手，亮晶晶的圆瞳乱瞟着，有些疑惑，“……就过了个森林，怎么差距这么大啊？”

　　虽然她从出生起就去过两个城镇，但，这、这两个城镇的差距也太大了一点吧？！

　　傅亦衡摇头示意自己也不清楚，想了想，又道，“几年前，我有听见过几次给傅家供小镇稀缺物资商队的闲谈。大陆很大，分七十二主城，主城之下有无数隶属城池，隶属城池之下，又有无名小城。地域文化差异也不小，傅家分家所在的那个小镇，说说是个镇，其实也不过是个穷乡僻壤。”

　　“穷乡僻壤”，是那个商队的领队对小镇的评价，说那话时，语气还带着几分嘲，几分笑。

　　傅亦衡只依稀记得，大概是傅家分家自视甚高，做了些什么瞧不起商队的事，才有了这么一场闲谈。只不过在那之后，该送的货还是送，毕竟商队也要赚钱，而傅家分家虽所在城镇不出众，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哪怕是个分家，祖上累下来的资产还是不少的。

　　曹饱饱“哦”了一声，知道了大概缘由，也就没有多在意。没多久就被街道一处用于出租各种灵兽的灵兽驿站吸引了目光。

　　驿站不小，且装修精致大气，显出几分底蕴来。

　　驿站外站着一群已经被驯服的火烈马风烈马，正悠然自得地吃着草料，时不时地打个响鸣。驿站内，则是黑森林捕来的小型中型灵兽，关在加了封印的笼子里出售。通常会放已驯服好的灵兽置于门面，因此从外看，里头一片祥和。

　　能买得起灵兽的也都是些富贵人家，来往客人举手投足间十分大方，驿站接待的侍女也不逊色，维持着端庄矜持的笑。

　　“那里面是什么？”曹饱饱化身好奇宝宝，看什么什么新鲜。

　　突突兔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两只白软软的爪子搭在曹饱饱的手上，努力探出兔脑袋去瞧那驿站，而后也跟着曹饱饱一起仰头看向傅亦衡，兴冲冲叫了一声，“吱！”

　　傅亦衡：“……”

　　“灵兽。”所幸这个并不难解释。

　　“像之前我们在黑森林里遇到的佣兵队，和森林外的那些人，都是抓捕灵兽，和寻觅灵草灵果的。”曹饱饱不喜欢见外人，每次都偷偷摸摸躲在远处，因此那些佣兵队只跟他聊过几句。

　　灵草灵果在黑森林外部不多见，基本都是普通树植，因此，那些人的主要目的还是抓捕灵兽。

　　即便自身无法驯化，卖出去也是个不低的价钱。自然，如果已经驯化，灵兽能与买主签订主从契约的，即便是最普通的灵兽，在外界也是普通人一辈子都承担不起的高价。

　　但，与之相对的，许多不愿屈服于人类，被人掌控的灵兽直接选择了自尽。

　　曹饱饱听得愣神，下意识抱紧了怀里的突突兔，又看了眼那生意似乎很好的驿站，挪开视线，“……原来是这样。”

　　街道很长，贯通各条大街小巷，往来的人也多，十分热闹。两人带着小突突兔随意地逛，并没有按直线走，想拐哪条街就拐哪条街，只当粗略了解一下这个对他们来说完全陌生的城池，并没什么明确目的。

　　“好多人。”

　　曹饱饱望着前方站在阁楼下拥挤笑闹的人群，睁大了眼。

　　人群中放眼望去无数青年男子，也不乏少年或中年，还有看热闹的小姐们。后者大多站在外围，指点谈笑。而真正站于阁楼下的男子，则是盛装打扮，一举一动看似文雅，却大多隐约显出刻意造作的痕迹。

　　曹饱饱心下激动，拉着傅亦衡的手就往那边冲，小腿跑得飞快，还记得跑两步就等等傅亦衡，“肯定是什么好玩的事情！崽崽我们走！”

　　傅亦衡蹙了蹙眉，直觉这种不知名的热闹他们不该参与，却耐不住曹饱饱喜欢，只好跟着走了过去。

　　“只是看一看，我们就走。”他叮嘱道。

　　曹饱饱连忙点头应声，不能更乖巧，“知道的知道的，我们就看一看！”

　　刚到人群外围，就听人群中传来一声整齐的惊呼，傅亦衡抬眼，便见一颗大红的绣球正以不太寻常的速度直直砸了过来——带着绣球上腾腾的火系灵力。

　　阁楼之上，赤色的薄纱后传出一声娇笑，悠悠道，“诸位公子……卿灵的绣球可不是谁都能接的。”

　　“筑基以下神魂俱损。”

　　原本正顺着绣球向傅亦衡这边快速推挤移动、转瞬间便已经将傅亦衡挤在中间、企图抢夺绣球的人群顿时停下动作，显出迟疑。

　　“……说得真的假的，神魂俱损，这么狠？”

　　“抛个绣球而已，至于玩这么大？”

　　“什么叫而已啊，这可是赵城主女儿的婚事！我就说怎么突然这般草率地要抛绣球了，果然在这等着呢。”

　　“……也是，这样才说得过去。”

　　而在女子话落的没多久，不等那些人窃语着做出下一步反应，赤红的绣球便带着耀眼的火光狠狠砸进傅亦衡的怀里，附着其上的火系灵力前所未有的活跃，结成缕缕夹杂焰火的白烟，伴随火焰碰撞的噼啪细响。

　　仿佛要将触碰到的一切物体燃烧殆尽。

　　不巧，傅亦衡经过三年黑森林与空间浓郁灵气的滋养，量变累质变，哪怕没有修炼的功法，也自行筑了基。又是水系天灵根，天赋属性压制，这点火在他这，几乎造成不了什么损伤。

　　而他身上的所有衣物都是曹饱饱用稻壳搓出来的，也不会如此轻易地损坏。

　　傅亦衡微微一怔，抬手，接住了自他胸口熄火、掉落下来的大红绣球。

　　也不知是用的什么材质，被火焰烧过，却依旧保持了绸缎的柔软与鲜红的色泽。

　　曹饱饱从没见过这种东西，顿时起了兴趣，踮起脚就想看，却怎么也看不到绣球全貌，有些着急，“这是什么？给我也看看！”

　　傅亦衡直接将绣球递给曹饱饱，转而把曹饱饱怀里的突突兔拎过来抱着，好让她方便玩绣球。

　　他从小没接触过绣球这类东西，只以为既然能被人从阁楼抛下，那便是不要了的。

　　砸到他只是凑巧，曹饱饱想要，他当然不会拒绝。

　　不过，他看着那被烧过的绣球，“……这到底是别人不要的东西，你若是喜欢，我想法子给你弄个新的来。”

　　曹饱饱难得这么喜欢一样东西。

　　只能玩别人不要的，未免委屈了她。

　　周围保持沉默的群众：……

　　这是想有新的，就能有新的东西吗！绣球你还想要拿几个！

　　等等，这接了绣球、看上去实力不菲的小子……居然看不上城主嫡女的绣球？！

　　他疯了吧？！

　　阁楼之上，眼睁睁看着傅亦衡随意将绣球递给了身旁小孩的赵卿灵眯了眯眼，“……他胆子还挺大。”

　　居然看不上本小姐……那他接什么绣球！不把她放在眼里吗！

　　“去把那位公子和那小丫头请上来。”她侧了侧头，对身旁侍女冷声道。

　　侍女蹲身行礼，“是，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