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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解题 ...

  •   解题

      “解完这道题,带你去吃关东煮。”

      ————题记

      二阶堂念芽坐在那沓纸面前,用手里的签字笔抵住下巴,陷入思考。

      显然,她这次遇见的是一道难题,她在那里坐了半晌,迟迟没有下笔。“怎么办啊……”二阶堂念芽述出声来,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她开始慌了。这道题题目很长,长到让她不知所措,她默念了很多遍,始终没有思路,唯一庆幸的是,上面的每一个条件都对她有利,它们都在引发她得出结果,可她仍无法下结论。

      迹部景吾就是在这时在她身旁坐下的,他的手臂温柔地搂住二阶堂念芽的肩膀,并递给她一个笑容。“遇到难题了?”迹部景吾放下他的桀骜,柔声道。“嗯,”二阶堂念芽点了下头,眼眶和鼻子上的红却偷偷泛出她的委屈,“小景,告诉我,怎么办呐?”。

      “嗯……还没学会自己独立思考吗?记得你当初就是这样……”迹部景吾揉了揉二阶堂念芽的脑袋,发丝变得凌乱起来,二阶堂念芽狼狈地笑笑,“嗯,当初你老说我怎么那么笨啊……华丽丽的本大爷怎么会要帮你这种笨蛋啊……”二阶堂念芽匆忙地把自己的头发弄顺。“嗯,当时确实是那么想的,太笨了。”迹部景吾看着二阶堂念芽狼狈的样子,傻乎乎的动作,蹙了蹙眉,转而又展开眉梢,“可要是没有华丽丽的本大爷,你这样傻不楞登的家伙可怎么活啊。”

      确实,如果没有这个整天念着华丽丽的人,二阶堂念芽,你该怎么办啊……二阶堂念芽在心里默念着,又急忙抹掉眼角偷偷溢出的泪水。

      “记得吗?有一天你搬了一大堆练习册来找我。”迹部景吾想起当时的二阶堂念芽抱着练习册到处撞的样子,不禁嘴角勾起了弧度,“进了门就往柱子上撞,你还感叹呢,说什么‘你们家怎么跟白宫似的啊……’。啧啧,二阶堂念芽,你真不是一个普通的女人。竟然管家里的保姆叫伯母,管本大爷的妈妈叫什么姐姐。嗯?”迹部景吾毫不掩饰地笑出声来,又无顾忌地继续说,“那天你把你不会的那些题一道道指给我看,结果就是本大爷几乎把所有练习册的题都做了!你怎么那么笨啊……”迹部景吾又揉了揉她的脑袋,那些发丝太柔软,却和它们主人的脾气一点儿都不一样,“当年的你太倔了。还记得吧,那次我中午去做网球训练,你硬说什么肚子最大,逼着我吃饭,害本大爷迟到了十多分钟。那是本大爷平生来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迟到!我当时就在想,我该拿你怎么办啊,如果没关系的话,真想直接就给扔了……”二阶堂念芽把头埋进迹部景吾的肩膀,小心地啜泣着,泪水把迹部景吾的棉衫浸湿,她的泪混合着他的味道袭来,她终于控制不住,肆无忌惮地大哭起来。

      “就连哭得样子也一点都不华丽!把头给本大爷抬起来!每次哭都流鼻涕。”迹部景吾用手抬起她的脸,匆忙地用纸巾将二阶堂念芽满脸的泪痕抹去。“你倒是哭一个不流鼻涕的看看啊!怎么能不流鼻涕啊,生理反应啊!生理反应还要华丽……”二阶堂念芽在哭泣中胡乱地顶嘴。迹部景吾,一个每次都骂自己笨,嫌这个又嫌那个,弄得自己都觉得自己一无是处的人……可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竟然让自己没有自觉地想依赖,无论是听他骂自己笨,还是他摆出嫌弃自己的臭样子,自己都这样丢去条件抛弃骨气地照单全收。迹部景吾,就是这样一个人……为什么二阶堂念芽你没有讨厌他的理由?

      “嗯,还是这副样子。一点思维条理都没有。”迹部景吾将哭泣的二阶堂念芽拥入怀中,任凭怀中人在自己的衣衫上擦鼻涕抹眼泪,自己又有什么办法呢?迹部景吾无可奈何地笑着,轻轻拍打着靠在自己胸膛的没有多少智商的脑袋。二阶堂念芽,你让我如何是好?

      “乖,不哭了,”迹部景吾无奈,只得这般哄着怀里人,可怀里哭得酣畅的某人丝毫没有要离开的迹象,仍是断断续续地啜泣,“二阶堂念芽!解完这道题,带你去吃你关东煮。快起来!别在本大爷衣服上画地图!”

      “不怪我啊!我就是不会这道题,你让我死我也解不出来啊……”二阶堂念芽胡乱地念着,头紧埋在迹部景吾怀里,无论鼻涕眼泪都毫无顾忌地抹在那件温暖的衣衫上,她在索取衣衫上的温度,那些她始终贪恋的温度。二阶堂念芽,你该怎么办?她在心里念着,神经紧绷。

      “果然把你给惯坏了吗?”迹部景吾一只手臂搂紧怀里小动物,另一只手握住小动物握着笔的爪子,在解题处写下了结果。二阶堂念芽,这次饶了你吧,这道题对于你这样的傻瓜来说,确实太难了。

      “起来吧。有答案了,本大爷又教了你一道题。要记住了啊。”二阶堂念芽,这道题你终于解完,该心安了。

      桌面上,一沓文件上的信——

      我的妻,二阶堂念芽:

      你一直说我只会欺负你,你一辈子都在受我的欺负,说我总骂你笨,说我总嫌弃你,说我有什么了不起,说你讨厌死我了……

      本大爷第一次被用“讨厌”这个词形容是在国中的时候吧?嗯?这个词就是从你口里说出来的。当时你知不知道我多诧异。真是又诧异又愤怒,可是,当时就是想捉弄,看你傻乎乎的样子,还挺可爱的……直到今日,我才可以向你坦诚。可本大爷绝对不是在夸你!你有时候可真的是傻得可恶……这一点,从学生时代到现在,真是一点儿都没有改变。真的要变聪明一点啊,本大爷的女人除了本大爷以外,不可以被别人骗得团团转。除了本大爷以外,谁知道别人对你是不是无害?

      国中时候的你,高中时候的你,大学时候的你,都是这样,有好多次,本大爷想直接把你给扔了得了……

      二阶堂念芽,本大爷的脑海里,始终印着当年你穿着嫁纱的样子。你穿着白色婚纱站在红地毯的那端等着我,直到那一刻,我才知道,原来你是漂亮的,在那之前,真的被你傻不楞登的脑袋给蒙蔽了。那一刻,这一生,你是本大爷的妻,世界上最美的女人。

      结婚后的你,开始变了。每天你都比划着拳头跟我说“我要当一个让迹部家骄傲的女强人!”,然后就系起头带奋斗到十一二点。你的付出真的有成果,很快,你就在公司里崭露头角了。有时候我这边散会后,就去你办公室那儿探班。很多次看见和一些小型企业的营销商狂砍价格的你,真不知道你傻不楞登的样子到底是装的还是怎样。本大爷甚至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被骗了。可你毕竟还是你,挥舞着笔杆在专业书籍里奋斗的你。那个傻乎乎的,有拼劲的你,本大爷的,世界上,最能干的妻。

      我们有了儿女后不久,你我都开始长出白发。刚开始年轻将它们埋在一片青丝里,后来,本大爷和你这个傻瓜的年纪就再也藏不住。我们都已不再年轻,儿女都已经是可以接我们班的年龄。你偶尔批批文件,很多次你还是抱着一大堆文件到处乱撞,然后跟我抱怨什么‘咱们家太大了啊,和白宫似的……’,你这个傻瓜真是一点儿都没变。你这个,本大爷的,世界上,最傻的妻。

      现在,本大爷的夜幕要来临了。而你这个傻瓜在这段时间眼泪特别多,在清晨,晌午,傍晚眼泪总是不自觉地落下来。你让本大爷怎么能好好放心啊。你在医院守着我的时候,手比我还凉。二阶堂念芽,要当“让迹部家骄傲的女强人”的话,要坚强,可不是这个样子啊。

      本大爷放了沓文件在你的书桌上,这是本大爷最后一次给你这个傻瓜出题,算作你的毕业考试。难度或许有些大吧,但当你解出它后,本大爷会为你这个傻瓜好好地舒一口气。这道题其实也很简单,只有两个选项。

      无论是你年轻的容颜,还是现在长着皱纹,满头白发的你,都是本大爷最爱的女人——二阶堂念芽,我的妻。

      ————二阶堂念芽的丈夫 迹部景吾

      迹部景吾拥抱着二阶堂念芽,悄悄地闭上眼睛,感受着她的温度,却在另一个世界里呼吸。

      桌前,二阶堂念芽离开迹部景吾的怀抱轻声说:“老头子,我解完这道题了,快起来,带我去吃关东煮吧。”倏地,二阶堂念芽的脸上滚落了泪珠。

      ————————————THE END————————————

      桌面上,几页要求安乐死的文件——

      要求对象:迹部景吾
      家属意见:二阶堂念芽,同意

      —————————————————全篇完——————————————————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解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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