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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寿宴(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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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昭儿准备的正是玉绫舞。”魏雪昭嫣然一笑。
一旁的魏如敷在听到魏雪昭要跳玉绫舞后,早已面色骤白,满眼都是不可置信。
这自然是魏纨珠的计划。早在一月前,魏纨珠便故意让木香将太后最喜玉绫舞的消息传到了自然魏雪昭耳里,而魏雪昭此人单纯有余,心计不足,还一心想讨太后欢心,听到这个消息后,便立刻练上了玉绫舞。
且魏纨珠知晓,魏雪昭舞技绝佳,后宫之中难有人匹及。到时候只要魏雪昭在宴上献出玉绫舞,无论魏如敷是先跳还是后跳,都只有自取其辱的可能。
“好巧啊,八姐姐竟然也要跳玉绫舞,还好我的腿摔伤了,不然若是和八姐姐的舞撞了,那多让人笑话啊,毕竟八姐姐舞艺绝佳,宫中鲜少有人与之可比呢。”魏纨珠掩唇故作惊讶,对一旁的魏如敷念道。
见其听到自己说的话后面色果然又白了几分,魏纨珠心里早已乐开了花。
“七姐姐,你说是不是啊?”魏纨珠又继续道。
“兴…兴许吧…”魏如敷又心虚又着急,清秀的脸上都冒出了几滴汗珠。
明明她都打听好了魏雪昭要送给太后的是一尊赤琼佛像,怎么会变成玉绫舞的。本来她还打算让魏雪昭送的真赤琼狠狠打击一下魏纨珠的假赤琼的,怎么事情会突然变成这样呢?
魏如敷百思不得其解,不由得把目光投向了一旁魏纨珠身上,见其依旧一副天真模样,心中虽有疑心但不确定。毕竟魏纨珠向来懦弱愚笨,还以为自己是真心把她当姐妹,定不会有此算计。
如此看来,只有一人了。魏如敷恨恨看向魏雪昭。
一定是她!一定是魏雪昭打听到了自己要跳玉绫舞的消息,所以故意要在贺寿宴上抢走自己的风头,与她作对。
魏如敷捏紧手心,一口银牙都快咬碎。
魏纨珠见状便知魏如敷这下是气昏了头,又故意刺激她道:“七姐姐这是怎么了,怎么出了怎么多汗啊?”
魏纨珠佯装关心,一双水汪汪的杏眸盯着魏如敷。
魏如敷心虚地别开了脸:“我…我只是有些热而已。”
“是嘛?”魏纨珠“天真”地眨了眨眼,“对了,到现在还不知道七姐姐准备的寿礼呢?是不是比八姐姐的还要让人惊喜啊?”
魏如敷被问的头皮发麻,立刻摇头道:“只是些寻常物件,没什么稀奇的。”
“七姐姐准备的一定不一般,既然七姐姐现在不愿说,那我就慢慢等着姐姐的贺寿礼吧。”魏纨珠笑眼弯弯,纯良又无害。
魏如敷却已经急得快要发狂了。
魏雪昭已经先她一步跳舞了,若是待会儿她再跳,不免会被人比较,而就如魏纨珠所说,魏雪昭舞技绝佳,以她的能力,根本难以与之媲美。到时候非但不会让众人惊艳,反而只会让她落得个东施效颦的笑话。
可这舞若是不跳,她又能拿什么当贺寿礼呢?
这厢魏如敷还在急着贺寿礼的事,众人早已将目光投向了那大殿中央已换上舞衣的少女身上。
宫宴舞常以玉绫舞为首,舞姬需着质地细腻,色彩洁白的轻羽舞衣,恰似晴空一缕轻云,两弯水袖飘逸,舞动时如烟云蔽月,飘逸灵动。
随着三声筝音,魏雪昭缓缓起舞。
美人儿杏面桃腮,颜如渥丹。身着雪纱轻羽衣,身姿曼妙,体态轻盈。
款身之间,舞步如踏缥缈烟云,如影随风,婀娜而起。
玉绫舞常以手袖为魂,舞步轻缓疾重。丝竹起时,轻云起步,玉臂舒展宛若白鹄掠过长空烟云。游步间,时而折腰旋身,时而舞步浅移,姿态飘逸灵动,纱裙白如琼芳。
魏雪昭发簪白羽,皓腕系着雪白飘带,浅笑盈盈间更是丰姿冶丽,舞步如风。
“不愧是昭儿,舞姿果然动人。”魏璟一声赞叹,“太傅大人,你说是不是啊。”
谢斐闻言抬眸看了大殿中央的少女几眼,狭长的眸子里却是波澜不惊。
“懿安公主确实舞艺超群。”谢斐淡声,嗓音四平八稳。
魏璟听罢皱眉,转头看向一旁端坐的谢斐,依旧是一副芝兰玉树,清隽雅致的模样。
燕京盛传,燕朝太傅不仅生得仙姿佚貌,更是具备逸群之才。三岁吟诗作赋,八岁便有惊才风逸,十岁中举,如今刚及弱冠就成了朝中位高权重的正一品太傅。
如今太傅弱冠之年还未娶妻纳妾,如此俊逸君子,京中贵女早已人人心中慕之。
不过魏璟觉得他这位表叔什么都好,就是为人太清正古板,虽比他大不了几岁,行事却总是一副长辈做派。他们这些小辈平日里都怕他,只有他不记教训,总是喜欢招惹谢斐。
“记得以前小的时候,母后还说笑要将八妹许给太傅大人,如今也不知作不作数了。”魏璟故意说道,随后看了谢斐一眼,“不过太傅大人确实也到了该娶妻纳妾的年纪了。”
谢斐面色不变,只是淡淡地瞥了魏璟一眼,生得一双含情的桃花眼此刻却是漠然冷色。
“微臣的婚事就不劳太子费心了,既然太子都有如此闲心关心微臣,不如多花点时间在课业上,待会儿也好在圣上面前有个交代。”
魏璟闻言顿时呆了:“表…表叔,您不是答应不说了吗,表叔您可千万别这样对侄儿啊…表叔!”魏璟慌了,连忙求饶道。他不过就是想调侃谢斐几句,谁知道谢斐真要禀告燕帝,要是让父皇知道他这些日子都在荒废课业,那他可就完了!
“表叔…求求您了…”魏璟哀求,恨不得扇自己几巴掌。他这张嘴啊,怎么就忍不住呢!
谢斐未再搭理他,只是轻轻饮了一口酒水。
那厢魏雪昭也跳完了玉绫舞,谢礼时还往谢斐的方向羞怯地瞧了一眼。
这一眼自然也被魏纨珠瞧在了眼里,只是屏风相隔,魏纨珠不知魏雪昭看得是谁罢了。
“不愧是昭儿,果然舞姿出众,一舞下来简直让人如沐春风啊。”燕帝朗声笑道。
皇后听罢抿唇对太后笑言:“昭儿为了让母后高兴,这舞可是练了许久,没想到这娇气包啊练起舞来啊,竟也是不喊一句苦和累的。”皇后满眼欣喜,语气也带着几分浅浅的得意。
毕竟自己的女儿是大魏唯一的嫡公主,不仅美貌纯真,就连舞技都是大魏之首。
太后挑了挑眉,涂着赭红丹蔻的手轻轻扬了扬:“还算不错,赏。”
太后面色虽依旧如常,可赏赐确实实实在在的。魏雪昭见状以为自己已经讨得了太后欢心,连忙跪下谢礼。
一旁的魏琅华气得直咬红唇,而魏如敷已经急的满头是汗了。
魏雪昭已经献完寿礼了,现下只剩她和魏纨珠了。
“七姐姐还不去献礼吗?”魏纨珠一边吃着蜜饯一边问着,圆润白嫩的小脸尽显天真。
与其让自己先丢脸,倒不如让这个傻子先去惹怒太后,到时候说不定自己的舞都不用献了,魏如敷暗想。
魏如敷思罢朝魏纨珠笑了笑:“还是九妹先去吧,姐姐再等会儿也不迟。”
先让你这个蠢货丢丢丑,然后自己再找个借口推脱。魏如敷冷笑,就算今天她献不成舞,往后还是有机会讨好燕帝和太后。可今日,她必须要看看魏纨珠是如何丢尽脸面的。
毕竟能除一个是一个,只要自己目的能达成,她是绝不会心慈手软的。
“好吧…”魏纨珠佯装为难的样子,“那妹妹就先去了。”
魏纨珠说罢用白绢擦了擦刚才拿过蜜饯的手,随后便提着裙裾朝大殿走去。
魏纨珠慢慢走上大殿,略微蹒跚的步履引得众人窃窃细语。身后的木香手上正捧着一方鎏金簪花暖银盒。
“儿臣拜见父皇,拜见皇祖母,母后。”魏纨珠艰难地跪下行了一拜礼。
魏璟见谢斐面露疑色,立刻解释道:“这是九公主,以前甚少参与宫宴,表叔想必还未见过。”魏璟朝嘴里扔了一个花生嚼了嚼,眼中带着几分可惜,“听说前些日子摔伤了腿,想必还未痊愈。”
谢斐凝眸看去,神色不明。他虽对后宫之事无所了解,但私下也曾听闻朝中几位贵臣的议论,如今宫中几位待嫁的公主,除了懿安公主声名在外,其后便是敦兰公主和七公主经人讨论最多。这九公主倒是鲜有人提及,偶有人言,也是指其平平为多。
那日倚梅园一跤魏纨珠确实摔的不轻,太医说是伤了筋骨,若是不悉心调理个三五月,恐怕难以好全。此番魏纨珠跪在这殿上,便已觉得膝盖疼痛难忍了,可是面上还得不动声色。
“免礼吧。”太后扬着嗓子,语调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懒散。
“谢皇祖母。”魏纨珠缓缓起身,身旁的木香立刻空出一只手来扶魏纨珠。
燕帝皇后等人望着魏纨珠,神色倒是平淡地很。燕帝此人,在宫中未出阁的公主里,除了独爱魏雪昭外,平日里也只待魏琅华有几分好颜色了。至于像魏纨珠这种母族势力微弱的公主,在他眼里向来是无足轻重的。毕竟他女儿众多,多一个少一个都不算什么。
至于太后这般性格,说不定连魏纨珠此人她都不一定记得。
可此番寿宴,魏纨珠打得就是讨好太后的主意。太后虽脾性古怪,可如今掌管后宫的大权依旧牢牢握在太后手上,而她在后宫又无所倚傍,若是能借此次献礼一事得太后庇佑,纵然只有一丁半点,她日后也定能避开和亲一事了。
“你又要献何物啊?”太后倚靠在青鸾牡丹团刻紫檀椅上,凤眸半眯着,保养得当不见一丝细纹的手轻轻按着太阳穴,面上带着些许疲态。
“回皇祖母的话,儿臣知晓皇祖母喜爱玉石,所以特将此物献给皇祖母。”魏纨珠说罢便将木香手中的鎏金簪花暖银盒接了过来。
“哼,她能有什么好东西。”魏琅华见状轻哼,面色有些不屑。
魏如敷闻言勾唇,以为魏纨珠上够了,于是慢条斯理地端起了酒盏,准备看好戏。
听到玉石,太后掀起了眼皮,红唇微启。
“呈上来让哀家看看。”
太后话音刚落,太后身旁的安嬷嬷便下殿将魏纨珠手中的鎏金簪花暖银盒接了过来。
银盒呈到太后跟前,魏如敷眼中的笑意愈发深厚。
“太后,您瞧。”安嬷嬷打开银盒。
“这是…”太后伸手将物件从盒中拿了出来。
赫然一把匕首。
“匕首?”太后挑眉,淡淡地瞥向殿下的魏纨珠,“你送哀家一把匕首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