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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穿越是一种说不出的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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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我独自在家整理行装(贺冬当然有冗长的告别演出),好容易把帐篷和充气床垫塞进背包,背上肩试了试重量,一抬头,窗外一个硕大的金色火球自天而降,就悬在对面一棵大树的树梢上。对一个学电的人这可是百年难遇的奇观。我赶紧拿着相机扑到阳台上,正在调设置,火球发出轻微的呼哨声向我飞来。
眼前一阵耀眼的银白色强光,我感觉自己在往下掉。明明住二楼,怎么这种下落像是无穷无尽?终于摔在坚实的地面,摔得我眼冒金星,半天爬不起来。要不是还背着我那鼓鼓囊囊的背包,只怕骨头早摔断了十七八根。周围昏暗一片,停电了?我突然觉得地面晃动得厉害,连站都站不起来。那种强烈的摇晃让我怀疑掉在船上,而这艘船正在波涛汹涌的大海上前进。惊呼喧哗中,地震两个粗体字浮现脑海,我抱着头缩成一团。
震动停止了,好在没被啥砸到。我在四周摸索着我的眼镜,还有我才买的相机。怪了,不是在下雨吗,就算雨停了这地面怎么会这么干,空气里还有股焦糊味?黑暗里我摸到什么,立即像被烫了一样缩回手。是个男人,身上还有热气。向上摸去,居然是金属,谁会把金属穿在身上?终于摸到脖子。。。挂了?全身血液冰冷,我放声大呼:“救命。”周围的人声却消失了,恐惧中我换个方向摸去,终于捡到了我的宝贝眼镜。把眼镜架上鼻梁,我摸出手机准备打911,突然大放光明,一群奇装异服手拿火把的人潮水般涌上,把我围在当中。正中有个没拿火把的对我手一挥,不知说了句什么,立时根根长矛指向我的要害。我傻眼了。
不是我眼花,这是货真价实的长矛,还挂着红色穗子。火光闪闪,映着那些握长矛的怪人们杀气腾腾忽明忽暗的狞恶面容,活像从廉价历史剧里爬出来的厉鬼。火光照不到的远处,但见一片莽莽苍苍,跟我住的大学城相去甚远。我脑子里嗡嗡的乱成一团。我在哪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微微一动,两根长矛立刻扎进肉里,清晰的疼痛让我明白这不是在做梦。
随后我发现,那些指着我的长矛分明在簌簌发抖。那个领头的像是华人,起码是亚洲人。我问:“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那人说了句什么。这次我听懂了,他说的是:“何方妖孽,胆敢伤我大衍皇子?给我拿下。”有人抖抖索索向我走来,抓住我的手臂。我没有反抗,脑中一片迷惘。
“四哥。”悲痛的惨呼唤回我的神志。我这才想起地上的男人,不,男尸。只见他一团焦黑,面目模糊。是雷击!来不及多想,我奋力挣开束缚,摸出手机,按亮电筒。“还不拿下妖人!”领头那人下令。可随着我的手机一亮,长矛们不进反退。我顾不上理他们,俯下身扒开男尸的眼皮,瞳孔放大,呼吸心跳皆无。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运气,忍不住仰天长笑。
我滴神!那些狗血的穿越小说没骗我。穿越加皇子加人工呼吸,男女主角一吻定情,相许终身。这样的经典少说看了十部八部。于是我倒玉山,推金柱,启朱唇,叩贝齿,从此展开一段旷世情缘。。。是不可能的。
像我这么聪明绝俗,文武双全,老少咸宜,足智多谋,高风亮节(以下省九千九百字)的名校精英岂可迁就作者的低级趣味。再说为这样一具烧得面目全非的焦尸口对口人工呼吸会做噩梦的。救人如救火,且看我只此一家别无分号申请专利功德无量造福后人的孔氏独门心肺复苏法。天灵灵,地灵灵,我的法宝快显形:居家旅游探亲访友必备迷你气泵一支!
那个领头的正在呼天抢地,发现长矛们面面相觑,不敢上前,突然势如疯虎向我扑来。我被他扑倒在地,气定神闲问道:“你想不想救你四哥?”那人像被点穴一样傻在那儿,满脸不能置信。把我当床垫了?他可真重。我费力推开他,爬起身立马开始工作。
焦尸牙关紧闭,我没法把气嘴塞进去,“撬开你哥的牙齿,让他咬住这东西。”我指挥疯虎。可能因为我在气势上压倒了他,刚才不可一世凶神恶煞的老虎变成了小猫。也不知他怎么动作,三两下就搞定。“捏着你哥的鼻子。”我放平焦尸,开始胸外心脏按压,按十五次后,打两次气,以这样的比例交替进行。三分钟后焦尸还是焦尸,小猫变成野猫,张牙舞爪只待择人而噬,我仍然自信满满。五分钟后还没动静,我开始慌了。想当年考安全操作规程和现场急救我可是满分。坚持,我对自己说。野猫却变成了怒发冲冠的雄狮,指着我的鼻子威胁:“若我四哥救不转来,我灭你满门。”
切,怕你灭我满门,我的满门还不知在哪呢?你四哥肯定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才会天打五雷劈。我是见义勇为挺身而出,已经尽了力还救不活,关我屁事?“撒玛利亚公约”你懂不懂?打开他的魔爪,我满腔悲愤,只有出绝招。一拳重击在焦尸的心脏部位,老娘我拼了。
雄狮怒发如狂,松开焦尸的鼻子,双手掐住我的脖子。就在我双眼发黑,即将窒息之际,听到了世上最美的天籁之音:“咳咳。。。”终于又呼吸到阔别已久的空气。活着真好。上帝,我赞美你。
焦尸吐出气嘴,悠悠醒转,雄狮喜极而泣。我赶快抢回我的气泵收好。焦尸有双亮得吓人的眼睛,火光映照下闪闪生光像黑宝石。人家说大脑缺氧四分钟会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我竖起一根手指问他:“你没事吧?这是几?”黑宝石向我的方向一转,波光潋滟,璨然生辉,宝石也形容不出它的明亮纯净,仿佛整个世界都倒映在其中,静寂空灵却又冷冽清寒。就像我第一次看到天池时的感觉,美丽冻人,配上一张焦炭脸,真是明珠暗投。
雄狮警惕的推开我一点: “你究竟是人是鬼?怎么你口吐人言,却又施行妖术?” “什么口吐人言,我当然是人。”下一秒,雄狮放声高呼:“杀了这妖人。违令者斩。”这世界还有没有天理?我不能相信我听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