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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02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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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色本想解释,可却被戒明一把夺过手腕,顿时一股清凉的感觉从他的腕处传来,半晌,戒明直接丢了他的手腕,旋即又掰开他的眼皮仔细检查着。
“大师兄……”
“你给我闭嘴!”
戒明的神色突然暗淡了下来,半刻钟后,他才对圆夕道,“看好你师叔,若是他再敢走出草房子,再敢偷东西吃,我连你一起罚!”
圆夕连连点头应和,他师父的脾气他再清楚不过了,如今看来,戒明是真的生气了,他有预感,若是他再不看好师叔,恐怕他以后会很难过。
戒色还想说什么,却被戒明拦了下来,“你若是想让他们死,你就尽管离开草房子!尽管走!我也不拦着!”
这话一出,戒色瞬间老实了很多,于是他便眼睁睁地看着戒明将圆夕怀里昏迷不醒的牧旸拎走。
咕噜咕噜咕噜……
正此时,他的肚子又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圆夕见状,慌忙道,“师叔,方才师父可说过了,你若是再吃东西,你带回来的那些人,可就休想在寺里待下去了。”
这么一吓唬,果然戒色听话了许多,他看着戒明离去的背影,摸了摸自己饥饿难耐的肚皮,咬牙道,“我没吃,我哪里吃了?我没想吃!”
圆夕见他这般,忽而笑了起来,“师叔下了一趟山之后,似是变了不少呢。”
戒色听罢忽而眼神一亮,他慌忙掏出自己的乾坤袋,从里头倒出了一堆法器和灵器,“快让小师侄们过来挑挑。”
圆夕被他倒出来的灵器吓坏了,这一把一把都是上品灵器!“师叔,你这是盗了哪家的宝库?”
“我哪里是那种偷鸡摸狗之徒!”戒色愠怒,随后很是自豪地拍拍胸,“这都是我捡的!”
圆夕看着地上几乎堆成山的灵器,这其中还有几件魔族的上品灵器,这种级别的灵器又岂是哪里都能捡的!
“师叔,您这都是从何处捡来的?”圆夕有预感,若是他不问清楚,师父要是发起怒来,他肯定也要遭殃!
戒色不以为然,“是那些修士丢掉的呀!他们不要那我就捡回来啊!这有什么不对?”
以往他也是这么做的啊!只是以往捡的没这回这么多罢了。
圆夕扶额,果然不能放师叔出门,一出门准能闯祸!
他乖乖地将地上的那些罪证收好,随即道,“师叔还是乖乖在草房子里闭门思过吧,草房子外弟子设了结界,若是师叔一从里头出来,弟子腰间的铃铛便会响,师叔可不要让弟子为难啊。”
“放心吧,我不出门!我在那儿待着!”戒色信誓旦旦,他有预感,若是大师兄知道他给寺里的小师侄们捡回来那么多灵器他定会高兴的!说不准他一高兴,就将他放出去也是有可能的!
于是他便兴致勃勃地在草房子里蒲团上盘坐着,这一坐便坐了整整半个月。
要是放在往日,不到七日,戒色定会漫山遍野跑,而今次竟是如此乖顺,连圆夕都有些不信了。
圆夕来放戒色时,戒色已经蜷缩在蒲团上睡着了,戒色自从蓄发之后,圆夕隐约地感到戒色身上的气韵与往日有些不同,他也说不上是哪里不同,但总觉得就是怪怪的。
“师叔!”圆夕摇了摇沉睡的戒色,“师父让你去见他!”
戒色猛然从满是美食的梦中惊醒,他抹了抹嘴角的口水,朝圆夕笑了笑,“大师兄叫我做什么?”
圆夕道,“师叔带来的人,醒了。”
戒色直接从蒲团上弹了起来,口中没说半句便往戒明的静室跑,可他才刚起步就被圆夕拦了下来,“师叔,错了!是这边!”
圆夕轻叹一声,想来戒色下山一趟,这不认路的老毛病还是一点没变。
两人来到戒明的静室,戒明冷着脸看着进门的戒色,一言不发。
静室中有两个大木桶,桶中摆放着各种药材,散发着浓郁的药味,而桶中正坐着两个人,这两人正是被戒色带回来的牧旸和和右。
牧旸比和右醒得快,但由于伤得很重,他也只能睁开眼睛,其他的事他根本什么都做不了。
戒色一眼就认出了牧旸,更是一脸灿烂,就仿佛他脸上的小胡茬也在笑一般,“小旸旸你醒了?”
牧旸很想扶额,但如今的状况他只能翻白眼,所以他狠狠地给了戒色一个大大的白眼。
戒明见他这般,更气了,“成何体统!”
这一声恫吓,戒色倒是安然无恙,却将一旁打着瞌睡的尤凯吓了一大跳,他直接从地上弹跳了起来,眼中满是戒备,直到他看到戒色之后,他才深呼一口气。
这半月以来都是他一人在照顾木桶中的这两尊大魔,好不容易打个瞌睡,竟还被吓醒了,对方是积雷寺的方丈,他又不敢出声,所以他也只好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继续坐回原地。
戒色本能地退到门口,朝戒明行了一个礼,“大师兄,他是我徒弟……”
“我没跟你说这些!”说着,戒明从腰间拿出一个乾坤袋,狠狠砸在了他的脑袋上,“这是什么!”
戒色一看,原来是自己的乾坤袋,于是笑道,“这些灵器都是我捡的!师兄,有了这些灵器,咱们积雷寺的弟子们每人都有一把灵器了你说是吧?”
“简直胡闹!”戒明伸手直接将那乾坤袋收回,“都是哪里强抢来的?”
戒明的质问让戒色有些不知所措,于是他又后退了好些步,坚决不改自己的言辞,“那是我捡的!那些修士不要了,我没理由放这些灵器被丢弃在路上吧!那也太暴殄天物了!”
“你给我站住!”戒明不知何时已经将鞭子拿在手中,一眨眼的功夫,积雷寺上下便又响彻了戒明追打戒色的声音。
弟子们也已经见怪不怪,因为这样的事情,在戒色没下山之前,时常发生,有时每日发生三四次也是有可能的。
最终还是以戒色躲进师父禅房内收场,因为戒明从来不在师父的禅房打人。
“你有本事!这辈子都别给我出来!”戒明对着师父的禅房大声喊道。
戒色在里头坐着,依旧无辜,“大师兄,那些灵器真的是我捡的!我问过他们了!他们都说不要了的!”
“你还要狡辩是不是?”戒明怒火中烧,“你要是敢出来,我就立刻打断你的腿!”
戒色突然噗嗤一笑,戒明虽说是他的师兄,但其除了一身上等的医术之外,修为根本没有戒色高,别说打断戒色的腿了,就算是如今想要拔戒色的一根头发都做不到。
但戒色还是怕戒明的,本能的惧怕,因为,就连师父和戒通师兄对大师兄也是怕的,至于为什么怕,他自己也说不上来。
于是他依旧躲在了师父的禅房里,一动不动。
如此,又过了半个月。
这半个月以来,牧旸在尤凯的精心照料之下,终于能从木桶中出来了,他以为他能够正常修炼了,可戒明却告知他一件他根本接受不了的事。
他的根基毁了。
这个意思很明显,他即便是生而为魔,也无法成为一个魔修了。
他废了。
牧旸花费了很长时间都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他若是不能修炼,那他还能做什么?
戒色得知牧旸醒了,激动地不得了,他本想要从师父的禅房中溜出去的,可奈何门前站着戒明的某个徒弟,他根本出不去,是故,他也只好坐在门框里,双手托腮,一声一声叫着牧旸。
可牧旸根本不想应他。
他如今早已与魔族没有任何关系,可这天下之大,他又该去哪里合适?
难道要像戒色一般,在积雷寺当一个修行和尚不成?
他本是魔,根本不懂禅心!
戒色还是不知疲倦地叫唤着,几乎叫到牧旸耳朵起茧子。
无奈之下,牧旸只能答应,他怒气十足地走到禅房门口,怒斥,“你给我住口!”
戒色朝他笑道,“看来我大师兄的医术还真高明呢!”
牧旸黑着脸,不想理会他。
戒色从怀里摸了摸,又掏出了一个乾坤袋,这乾坤袋样式精美,是他在魔族从那神秘人身上拿来的。
他伸手从里头掏了掏,半晌之后才掏出了一把灵器,“瞧,这是为师亲手给你做的拜师见面礼!是不是很有诚意?”
牧旸瞥了他一眼,却见他手中拿着的是一把通体漆黑却透着白光的板斧,那板斧上还散发着阵阵灵气,这些灵气十分浓郁,仿佛再修个几百年,便能修成器灵。
“你怎么不收啊!”戒色将板斧递过去,“这可是我吃了……花了好些时候做出来的!”
在南海之滨时,他吃了许多妖兽,也收集了许多妖兽之骨,他便用的这些妖兽之骨,经过七七四十九日炼化了这么一把板斧,这世间独一无二。
牧旸看了一眼,没有说话,也没有要接的意思。
“小……”
“你给我闭嘴!”牧旸及时阻止他的呼叫,“你让我冷静一会儿可否?”
戒色见状,只好乖乖不出声,他看着牧旸脸色苍白如纸,身形虚弱,头顶三花早已不见,身上的灵气更是似有若无。
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牧旸生而为魔,生来便是要走魔道的,可如今他的根基被那几个天雷毁了个干净,如今捡回一条性命已然是很不错了,可牧旸心中还是不甘啊!
明明他离魔君级那么近,只要他突破魔君级,那么魔尊级还会远吗?飞升还会远吗?
他除了是夔夏之子魔族二皇子之外,他也是个修行者,修行者此生最大的愿望难道不就是更上一层吗?
可如今,他已然没有任何可能了!
两人就这样隔着门,一人里头一人外头相背而坐,一直等到晨曦来临,朝霞布满苍天。
圆夕急匆匆地从山门外跑进来,戒色以为是戒明又要寻他算账了,也是他本能地将牧旸的身体往外一掰,然后他自己则是躲在了他的身后。
圆夕也不管戒色如今如何,只道,“师叔,外头来了好些人,说是来寻你和……”
他看了牧旸一眼,“和魔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