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只妖怪叫青竹》解晓

9、吾狐僮棠

　　一抹云光从中央散开，抛出无数的泡沫似的升腾烟雾，天边云霞漫天，大放异彩
　　几只高挑的仙鹤徘徊在九天外，却始终不敢进入那众神聚集处，好像生怕惊扰了谁的安宁
　　辉煌的大殿上，那至高之位上的男人，即便当了最尊贵的天帝，他还喜欢穿着一袭白衣，袖口处绣有龙纹，纯白的如同高山冰雪，眉眼睥睨地瞧着座下诸神
　　“陛下，负责镇守天门的上神逾明再次私自下界，逾明屡次破坏天规，按律当施以雷刑！”
　　洪威大仙低着头，恭敬谨慎的弹劾道
　　高座上的男人却并未回答，其他神仙就都不敢言语，他们对于这一届的天帝，也就是前任战神夜阑，发自内心的感到敬畏
　　待到不远处一个端水果的小仙女彻底路过，夜阑终于抿了抿唇，他刚想开口，却忽然嗅到一股子极为特别的味道
　　那滋味既熟悉又清香，他几乎在第一瞬间想到那是谁，可是又陷入了短暂的迷茫
　　历代般若果的味道，只有天帝能闻见……
　　青竹是世间最后一颗般若果
　　会是她吗？
　　那个已经离开自己一百年的女人！
　　他的想法还未停歇，身子就已经率先做出反应，如同离弦箭般飞了出去
　　就连九天诸神都还没来得及看个清楚，那高高在上的冰冷神座上，就已经空无一人
　　夜阑几乎是瞬间来到了天门边上，由于逾明疏忽职守，派了一个分身待在那里，神仙们来来往往，好不自在
　　会是青竹吗？
　　他不断的问自己，心突然间慌了起来，手不由自主的伸到半空中，却什么也触碰不到
　　夜阑命令自己闭上眼睛，他努力回忆着被自动灌输在脑海中的般若果气息
　　没错啊
　　就是这个味道
　　他的心灵因此而震颤，哪怕多年前乌河率妖界百万大军入侵都不曾如此害怕过
　　那个他心心念念的人，如同梦一样消失在自己身边
　　默默无言的为自己实现一切愿望，却毫不犹豫牺牲自己的，青竹
　　这个他铭刻在骨子里，保留在心底最深处的女人
　　她的为人也像竹子一样神秘，她不是能够长生不老吗？
　　会不会是她回来了？
　　只要一想到这个可能会发生的答案，夜阑就无可抑制的感受到悸动
　　风云未变，男人毫不犹豫的跳下凡尘，苍白的衣玦纷飞在天际
　　知道这些年来我过得有多苦吗？
　　青竹，我终于明白了等待一个人的感受
　　像是暗夜里有无数蚁兽在你心头啃咬，扯出你的血脉，撕裂你的灵魂，而你只能寂静无声的等待着，不知道希望会不会来，但你知道，只有等下去，一直等下去，等到死，或许还能再看见一次那人的明媚笑颜
　　或许还能在悠静的竹林里，看见那个一袭青衣的小姑娘，她眉眼忧愁，嘴角却带着浅笑，乖乖跟在自己身后，盛夏炎热的时光里，因为记忆中的那个人而变得永远刻骨铭心
　　细细想来，我们最好的时间，都耗尽在那间竹中小屋里
　　那时候，你等了七百年，是不是也跟我如今一样痛苦？
　　夜阑的身子漂浮在半空中，以速度下降，流云闪电般消逝在他左右，男人近乎荒唐的想着
　　原谅我，如果我知道的话，我一定不会那么轻易就放你走！
　　如果我知道！
　　哪怕我丢了性命，也不会给你留下希望，那么你现在或许还能好好活着
　　活在你拼命生存那么久的世间
　　剧烈的心痛袭来，夜阑疯狂捂住胸膛，谪仙身影逐渐消失在天际中
　　——
　　武国高大的台阶上，沉默安静的宫人低着头应有，背后就是气度威严的层层宫阙
　　看着远处大片的空地，僮棠满不在乎地转过头来，那个青衣女人却正在发呆
　　“想好了吗？”
　　他似有不耐的问道
　　青竹撇了他一样，颇有些爱答不理的意思
　　“我到底该怎么才能让女王多喜欢我一点？”
　　他的声音淡淡的，仿佛混着夏日里头尖儿微红的蜜桃香气
　　青竹的眼底神秘，刚打算回答，忽见台阶下有个穿着白色长袍的男人路过，他身姿高挑，玉面清傲，一顶玉冠束起长发，看起来就像一根挺立的竹子
　　迎面而来，好似清风掠至
　　“他就是玉茨”
　　狐狸欠欠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青竹不由得晃了下神，每次她看见身着白衣的少年总是会想到夜阑
　　可惜，再也无第二人有他那般风姿
　　她眼神里流露出落寞，伸手变出一本唐宋三百首，隔空扔给了狐狸
　　僮棠猛地接住，拿起来翻看几下，品味俗气的眼里露出赞赏，“好极了”
　　——
　　后山漂亮的花园里，开得火红的芍药与牡丹相伴而生，僮棠知道，女王每次下朝都会从此地路过
　　他穿了往日里并不喜爱的白衣，可眼睛里的妩媚与灵动却怎样也无法掩盖
　　僮棠默记着自己方才背诵的几句诗
　　“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
　　是写鹅的，鹅挺好
　　他默默想着以往烧鹅的味道，灵敏的听见女王轿撵声
　　绯红色的美艳少年顿时拿出玉茨以往的高傲神态，身子站的笔直
　　“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
　　“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蒌蒿满地芦芽短，正是河豚欲上时”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岑夫子，丹丘生”
　　他探了探眼睛，顿了一下又念道，“莫笑农家腊酒浑，丰年留客足鸡豚”
　　坐在轿子上的女王哭笑不得，满头珠翠相撞发出悦耳声响，她缓慢的伸手掀开帘子，浅笑着朝那人问道，“爱卿，怎么全是吃的诗？”
　　少年眼眸低垂，俊俏的脸上难得露出一抹微红
　　见僮棠不回答，女王又笑着问道，“是不是饿了？”
　　“要不今天陪寡人在贵英殿用饭吧？”
　　僮棠竭力克制住自己心头的兴奋，拿出玉茨平时的孤傲来，淡着眸子点了点头，“嗯”
　　瞧见他这样子，女王的笑眼中存了几分戏谑，素手一挥，跟随阵仗很快离开花园。
　　直到看见她的背影远去，僮棠才缓缓抬起头来，兴奋的露出笑颜
　　他就知道，佛祖是很灵验的！
　　——
　　“王上可有半月不曾见过我了”
　　僮棠的头枕在女王腿上，略有抱怨的道，妩媚的眼底却心口不一的闪过悦色
　　女王半倚着身后的金线软枕，抚摸着少年白皙的面庞
　　她的手指若亭亭玉立的荷，指尖滑过僮棠的轮廓，撩得他一阵心痒
　　“你知道的，寡人很忙”
　　女人漫不经心的道，眼睛若有似无的看向窗外
　　“那为什么还……？”
　　还召见玉茨
　　“什么？”
　　少年闭口不语，象征性的闭上眼睛，狐狸僮棠自有他的骄傲
　　金丝楠木桌几上放置的熏香袅袅燃起，午后时光也足够安谧，暧昧气氛勾的少年逐渐生起别的心思
　　他缓缓撑着胳膊爬起来，将双手置于女人腿前的塌上
　　半曲着身子侧过头去，一身白衣与他性子里的明烈极为不符，僮棠白皙的面上荡漾着无尽春色
　　狐狸的墨色眸子很纯粹，仿佛一眼能看见底似的，只倒映着女人华贵的容貌，又时不时闪动着几分狡猾的光芒
　　他的声音再次恢复了往日的悦耳娇软，“王上”
　　极清脆的，又好似带着软钩子，撩拨着女人如水的心弦
　　明明他什么也没说，却欲罢不能的营造了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怎么？”
　　女王淡笑着，伸出一根手指挑起他的额头，强迫他的眼睛只能看着自己
　　“又着急了？”
　　僮棠看着她不说话，眼角却逐渐被烧灼的微红
　　女王轻笑了一声，轻飘飘扯去他发间的绯红丝带
　　少年的呼吸陡然间变得紊乱，他再也按耐不住，一把抱住女人的温柔身段，极为满意的感慨一声，将其彻底揉进自己怀中
　　一口轻覆在那仿佛常噙着冰雪的红唇上，再伸出舌尖儿，缓慢的舔舐
　　在少年的不断挑逗下，女王的呼吸也逐渐变得急促起来，她的纤腰本就不盈一握，此刻更像是一滩柔软的水，融化在少年的股掌之间
　　满屋子寂静之下，最后只能听见谁忽快忽慢的喘息
　　金黄色的软塌摇晃，僮棠的双眼愈发烧得火热，连同他自己骨子里的活泼惊艳，灼成一团正浓的焰火，像是要将人毫不留情的侵略干净
　　软塌上的柔软金线被女王握得生出褶皱来，她的满头珠翠摇晃碰撞，有好些不小心落在塌上
　　可已经没人再留意，只容那些首饰独自安静地待在一旁

　　想当女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