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第 7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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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天黑得早，吃过晚饭后，天已经黑透了，村子里还没有喇叭声响起。杨爷爷在院子里转了几次，越来越沉默，最终，他取了帽子，一边戴一边跟杨奶奶说：“我出去一趟。”
“去那边啊？”杨奶奶指了指一个方向。
“先找村长和支书。”杨爷爷有些厌烦地叹气说道：“闹得也太不像样了，大家伙一起去管管。”
杨奶奶就取了围巾给他，“那你把这个也戴上，晚上冷得很。”围巾还是杨妈妈今年新织的，灰色的平织纹。
因为外头天都黑透了，杨奶奶就把手电筒给他带上，送他出去。看着老伴的身影消失在门边，杨奶奶站了一会儿才回去，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但总归并没有很上心，毕竟是别人家的事。
杨梅梅还在看动画片，杨奶奶看看时间，知道动画片马上就要结束了，就端着脸盆，兑了温水。再进来的时候，果然已经开始唱歌了，杨奶奶就招手，“梅梅，来洗脸洗手了。”两人洗完，又把水倒进洗脚盆里，加了点热水，一起泡脚。
没了动画片吸引注意力，杨梅梅就变成了了小话痨，跟杨奶奶讲她白天卖对联的事情。听着小孙女叽叽喳喳说话，杨奶奶心情好了不少，祖孙俩很快有说有笑起来。杨奶奶趿拉着棉鞋把杨梅梅抱进被窝，杨梅梅还在说：“等明年我会写好多字了，我也去卖对联赚钱，到时候给婆婆买好吃的，还要买新衣服。”
杨奶奶就笑开了花，“梅梅真孝顺哩，那婆婆就等着穿你买的新衣服，等着你的好吃的了。”
杨梅梅神秘兮兮地靠近杨奶奶，很骄傲地说：“我知道的，婆婆喜欢吃馓子。我要给婆婆买好多好多馓子，装满一柜子。”她指着奶奶放各种好吃的的那个高低柜。
“真的哦！那是好多啊！”杨奶奶给杨梅梅脱了棉袄棉裤，用被子压着她，“那梅梅真厉害了！”
杨梅梅于是更骄傲了。
杨爷爷不在，其他人对新闻联播并不感兴趣，这个点也还没到播电视剧的时候，杨奶奶就关了电视。虽然天黑了，但是离睡觉的时间还早，外面天寒地冻，也没人串门，杨奶奶就拿了小闺女带回来的故事书给杨梅梅看。这书据说是现在很流行的故事书，叫《皮皮鲁和鲁西西》。杨奶奶也脱了鞋子坐在被窝里，把杨梅梅抱在前面，圈在两腿中间，两人一个被窝，读起了故事书。
这本书翻来覆去已经看过几遍，杨梅梅都能复述里头的故事了，但她还是读的津津有味。杨奶奶遇到一些简单的字就让杨梅梅念，她现在已经能认得不少字。
杨奶奶想起小闺女跟她说的，这个故事一起的有个杂志叫《童话大王》，杂志就跟报纸一样，一期一期的出，只是报纸天天都有，杂志可能半月一本，可能一月一本。她家梅梅这么聪明，可不能因为家里的原因耽误孩子。见梅梅指着书读完了一整段，居然一个字也没有错，杨奶奶越发高兴，又高兴又骄傲，心里越发打定了主意，改天去邮局问问咋订阅那个《童话大王》杂志。
杨梅梅平日八点多就会睡着，最晚不会超过九点钟，今天也差不多的时间，她眼睛开始犯困，杨奶奶就收了书本，哄她躺下。
杨梅梅揉着眼睛，不情不愿地哼唧：“我还想再看一会儿。”
杨奶奶就把书摊开在枕头上，“那咱们趴着看吧。”果然没几分钟，杨梅梅就趴在书上睡着了。杨奶奶把书收起来，想了想，揭开炕上的褥子，再掀开底下的席子，摸出几张散放着的纸币，数一数一共有多少钱。数好了，她又把钱原样放回去，心里盘算着也不知道订杂志贵不贵，听说一订就要订一整年的。
杨奶奶眯了一会儿，再醒来时看到时间不早了，老伴还没回来，她有点不放心，就披着棉袄出了房间去看。太爷太婆房间的灯关了，前头儿媳妇房间的灯还亮着，杨奶奶透过窗户只看到儿媳妇一个人坐在床上看电视。家里装了彩电，原先的黑白电视机就放在儿媳妇房间。
杨奶奶走过去，敲一敲窗户，“小英，红岩呢？”另一边放东西的房间没开灯，儿子肯定也不是在那边忙着。
王英见是婆婆，心里也正生气丈夫最近的事情，就一点也没替他遮掩，“红岩出去打牌去了，村里有人叫呢。”
杨奶奶不满地皱眉，“怎么又打牌去了！”这一入冬，也不知道大家都闲了还是怎么的，村子里突然好些人玩起了麻将和扑克牌。要说闲着打着玩玩也没什么，他们也不是那种老古板，可晚上玩到太晚，影响了第二天干活就不好了。
“红岩说没说几点回来？”
“没说，按往常的情况，差不多要十一二点了。”
“这么晚？他明早上不用进货？”要是需要进货，半夜三四点就要起来了，睡得太晚，身体哪里撑得住。
“要进货呢，我让他今天早点回来。”
杨奶奶想着这都十点了，也没见回来，早也早不到哪里去了。她看了看大门，他家大门是铁门，从里头拴上，外头可打不开。杨奶奶就问：“他晚上回来叫你开门，还是你给他留门了？”杨爷爷睡前都会检查一下家里的大门，保证门关好了才会去睡。儿子那么晚回家他们不知道，那肯定是晚上有人给她开门或者等他们睡了留门的。儿子房间在最前头，朝着大门外的院墙上也开了窗户的，只是开的比较高，能较好地保证隐私。
杨妈妈心里暗笑，可算有人要治一治丈夫了，面上却老实回答：“让我给他留门的。”
杨奶奶知道这事训儿媳妇也不对，就不发作，只说：“你怀着身子呢，早点儿睡。我今晚要等你爹回来，正好等他了。”
“妈，那我睡了，你们也早点儿睡。”说着她爬起来关了电视，关了灯。要不是得等公爹回来了，她再悄悄留门，她早就要睡了，毕竟半夜里睡得暖乎乎的被叫起来开门太讨厌了，她可不愿意。
冬日里清冷的月光洒下来，院子里一片朦胧冷意，杨奶奶抬头就见一轮又大又圆的冷月，跟这冬日里的天气一样冷，院子里的树影都看的清楚。杨奶奶看了看炉子，又把秋千上杨梅梅遗忘的玩具收起来放在窗台，裹紧了衣服想去大门外看看。
她刚出大门，就见远处一个小小的灯光点一晃一晃，越走越近了。杨奶奶看了一阵儿，越看越觉得是自家老伴儿，就揣着手等着。
杨爷爷走近了，手电筒往杨奶奶身影上一晃就移开了，“咋出来等？天冷的很，快点回吧。”
老两口并肩往回走。杨奶奶见杨爷爷手里端着个碗，就问：“你拿的啥？”
“二嫂子做了醪糟，二哥非得让我带一碗回来。”杨爷爷笑着抱怨，就把手里的碗递给杨奶奶。杨奶奶顺手接过来，喜滋滋地说：“明早上吃醪糟鸡蛋。”
杨爷爷正要关大门，杨奶奶挡了一挡，告诉他：“红岩打牌去了，还没回来呢，你可得好好说说他，明早上还要去进货，晚上玩到这么晚咋能行呢。”
“又打牌去了？”杨爷爷动作一顿，继而生气地道：“我看他是皮松了，要紧一紧。”
杨奶奶嗔他，轻拍了一下他的手臂，“他都当爸了，可不兴再上手打了，给娃留点面子。”
“我也没说要打，就给他紧紧弦。”今年做生意的人多了，人脑子都活泛了，生活好了，但糟心的事情也多了，这突然兴起的赌博之风就是其一。他们村子里因为人少，打牌也多是娱乐的，街上那些早年做生意发了家的，才了不得，听说一晚上输赢成千上万的，真是不把钱当钱了。
杨爷爷说着话，突然拉开大门，手电筒朝外头一晃，压低声音凶道：“藏啥呢？我都看到了，过来！”
杨奶奶就见杨红岩一副犯错的心虚样子走进来，讨好地朝杨爷爷笑道：“爸，妈，你们咋这么晚还没睡？”
“你还知道晚了？我当你要玩到天明回来！”
“没有没有，爸，我这不是回来了么。”
杨爷爷插着腰，还在生气，训了杨红岩几句，想着明天他还得早起进货，这才放过他，“先去睡，等过几天再找你算账。”放下一句话让杨爸爸更忐忑了，毕竟多年积威还在。
等杨爷爷往里走了，杨奶奶指了指杨红岩，恨铁不成钢地小声道：“该！”
杨红岩等父母回屋了，赶紧一溜烟进了自己房间，结果媳妇还等着他呢，见他就幸灾乐祸地来了一句：“打牌好玩吧？怎么这么早回来呀？”
“……我就看了看，今天没玩，不然哪里走得脱。”
“管你玩没玩，反正以后我可不给你开门了，你就是把这窗户敲碎了，也别想我给你开门，我也不给你留门，你一出去，我就跟着把门关了。”
“最近肯定不玩了，明天摆上了，我看前半天，你后半天换我，我估计要去那边帮忙。”
“那大后天呢，大后天赶集呢，生意正好呢，给爸妈说一下，这两天你抽空去，大后天就不去了。”
“怕不好吧？”
“不好啥不好？就冲他们干那事，唾沫星子淹死他们。要不是为着老人身后事，谁理他哩！”不过到底还是怕公爹，杨妈妈想了下说道：“我明天跟妈说，让她跟爸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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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水中，醪糟里的米粒上下翻腾，鸡蛋液淋在浪尖上，旋转着就变成了蛋花，醪糟鸡蛋就做好了。
刚起床的人，没什么胃口，喝上一口醪糟鸡蛋，微酸微甜的液体顺滑地流过，从舌尖到肠胃仿佛一下子就苏醒了，胃口大开。
作者有话说
第74章 第 7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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