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第 6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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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小虎打着嗝回家，他奶奶觉得他吸了凉风才会打嗝，所以一边骂他大冬天在外面乱跑，一边烧热水给他喝。杨小虎喝了半锅开水，打嗝没停，倒是厕所跑了好几趟。他家里只有祖孙俩，又没个经济来源，他奶奶不舍得花钱，只能想些土方法试。她见喝热水不管用，就把炕烧得热热的，让杨小虎捂着被子睡一觉，说不定热乎乎的环境能帮助身体消化掉那一口凉风。
打嗝虽然也不算病，但是杨小虎打嗝打了两天了还没停，不止胃痛、恶心，还没法吃饭了。病得不吃饭在大家看来就病得很重了，杨小虎奶奶只得拿着压箱底的一点钱带他去卫生院。卫生院的检查设备就是一个听诊器，一根温度计，嗓子发炎还得依靠手电筒照呢，所以医生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按照一般打嗝开药。
结果药吃了居然也不管用，花了钱没治好病的杨小虎奶奶不甘心，跑去卫生院撒泼，让医生把钱还给她，她闹腾太厉害，医生息事宁人，把她的几块钱还给她打发她走，结果她更加认准了卫生院的医生不会看病，就是骗人的，还见人就要说。
被奶奶暂时遗忘的杨小虎可没听她的，在家好好躺着睡觉。他这两天难受，就没有出去乱逛，躺久了反而脑袋开始想事情。上次他抢了杨梅梅的健力宝，结果被满树的毛毛虫咬得浑身疼，这次抢了杨梅梅的可乐喝，结果就不停地打嗝。他整天招猫逗狗，抢孩子零食这事也没少干，只在杨梅梅这里抢了两次，结果两次都挨了大教训。杨小虎越想越觉得邪门，以他有限的见识，他只能想到也许杨梅梅是有什么精怪或者祖先保佑的，不能欺负她，所以他想着想停止这要命的打嗝，大概得先取得杨梅梅的谅解。
阴差阳差竟让杨小虎想对了方向。他见过别人道歉要带点东西，赔礼道歉么，要道歉，总得有赔礼。可是，杨小虎整天混日子，兜比脸还干净，哪来钱买赔礼，还不是拦着几个小孩子抢了人家的零花钱。他拿着抢来的钱去小卖部打算买一瓶可乐赔给杨梅梅，结果小卖部居然没有可乐卖。跑到街道那头的大商店一看，可乐倒是有呢，结果他抢来的钱不够。对比来对比去，杨小虎拿了一个也是红颜色包装的荣氏红苹果汁，它是个纸盒子包装的，长方体的包装盒上面粘着一根吸管，虽然看着不如易拉罐的可乐，价钱也比不上，但是好歹都是红色的。
杨小虎拿着苹果汁盒子去找杨梅梅，他已经一天没吃饭了，还吐了几次，实在没有力气了。满村子找不到杨梅梅，最后从一个小孩那里知道杨梅梅去街上了，他没力气走路了，就蹲在村口那里等。
杨元月趁机请假在家多待了一天，今天就要回省城去上班了。王宁作为确认恋爱关系的对象当然要送一送她。杨梅梅一手牵着小姑姑，一手牵着王宁，走在两人中间，完全不知道自己头顶锃光瓦亮，已经是个几百瓦的大灯泡。她走着走着，还不好好走路，两腿一弯，把自己两根胳膊当秋千绳，荡起了秋千。
杨元月和王宁也惯着她，配合的两只手抬高，抬着她往前走。
三人玩着就到了机械厂那边，王宁去推了自行车出来。杨梅梅坐前头，杨元月坐后头，王宁送人去县城的汽车站坐车。等杨元月坐车走了，他又载着杨梅梅回镇上。因为还没有上门见家长，他把杨梅梅送到村口，就放她自己走，还在村口的小卖部买了一包麦丽素给她吃。
麦丽素可有点贵，不过里面是巧克力的，很好吃，杨梅梅捧着麦丽素打算去找蒋文文，两人一起吃。
杨小虎等着王宁走了，才赶忙出来挡着杨梅梅。他被打嗝折腾了两天，人已经有气无力了，十分萎靡。杨小虎把红苹果汁塞到杨梅梅怀里，可怜巴巴地说：“我赔你一盒苹果汁，你就原谅我吧。”
杨梅梅一见杨小虎这张脸，条件反射地抱紧了怀里的麦丽素，在他塞苹果汁给她的时候，她差点以为他要抢她的麦丽素，都要喊人了。杨梅梅复盘了自己的被抢经验，已经想好了下次再被抢，她就要立刻大喊，让大人来教训这个二流子杨小虎。
咦？不抢我东西，还给我东西？！
杨梅梅看着自己怀里多出的苹果汁，嗯，这个也是有点贵贵的，很好喝的果汁，她还在攒钱，平时都不舍得买的。看在苹果汁的份上，杨梅梅痛快点头：“好吧，我原谅你了。”
杨小虎赶忙哀求：“那你别让我打嗝了吧。”
杨梅梅也很痛快地点头：“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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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小虎，你又欺负我家娃！”不远处，杨大姑挥着笤帚跑过来，气势汹汹地挡在了杨梅梅面前。
杨小虎被家长撵惯了，一见杨大姑的架势，撒腿就跑。
“别让我再看见你欺负我家娃，看我不打断你的腿！”杨大姑跳脚挥着笤帚放狠话。等杨小虎跑远了，她才看杨梅梅，一边问她：“他有没有打你？是不是又抢你东西了？”
杨梅梅拍拍怀里的麦丽素和苹果汁，“没有。”
“谁给你买的？”大姑原本想牵杨梅梅的手，结果她两手抱着东西，她就一把把她抱起来，往自己家里去，表情十分兴奋和八卦，小声问杨梅梅：“你婆说你去送你小姑了，是不是他对象买的？”他们平时不会给孩子买这种贵价零食，多是几毛钱买个辣子片、泡泡糖之类的。
“嗯，王宁叔叔买的。”杨梅梅点头。唉，小姑姑训她了，说以后不能叫小姑父了，要等结婚之后才能叫呢。
杨大姑还跟杨梅梅打听了一点具体细节，满足了自己的八卦之心，她就干活去了，留杨梅梅和蒋文文在院子里玩。杨梅梅和蒋文文坐在墙角晒着太阳，一人一颗麦丽素，一人一口苹果汁，吃喝完了，她俩拍拍肚子满足了！
“梅梅，等下在大姑家吃饭呀！”
“不要，我今天要回家吃。”杨梅梅拒绝了大姑，转身邀请蒋文文，“今天去我家吃饭饭呀，我家今天吃白菜肉饺子了，我婆早上包了这——么多这——么多的，小姑姑带了一盒，给王宁叔叔吃了。下午还吃饺子呢！”
蒋文文立刻点头，和杨梅梅手拉手跑去外婆家吃饭了。
杨梅梅回家的时候，杨爷爷正在院子里晒着太阳剥玉米，太爷太婆和妈妈都围在一起，爷爷拿一个锥子从玉米根那里左扭右扭地戳下来，玉米粒就剥离了，戳上几道子下来，一半玉米粒就散到框里了。其他人就拿起这些戳好的玉米开始剥，这样的玉米剥起来就方便多了。
入冬已经很久了，杨家人勤快，挂起的玉米串已经剥得差不多了，院子里的玉米取得差不多了，就剩下光杆铁丝垂着。杨梅梅和蒋文文一人选一根铁丝荡秋千。铁丝底下原本有一根木头棒挡玉米的，现在正好可以坐在上面，手扶着铁丝，就可以荡来荡去。
铁丝和上头的木头摩擦，咯吱咯吱响，杨梅梅和蒋文文在树底下咯咯地笑，有一次脚底下用对了力气，她飞得高了，就欢呼：“呀——，我飞起来了！”
另一个就要比一比。飞得高不高不要紧，声音一定要高：“我飞得更高！”
发现了好玩的，杨梅梅和蒋文文好些天都围着这几根铁丝玩。这天大早上的，杨爷爷想看最近在播的《雪山飞狐》，就把玉米筐搬进屋子里剥，一边看电视，一边剥玉米。电视上唱《雪山飞狐》的主题曲《雪中情》，电视画面上大雪覆盖，景色在彩色电视机上看起了十分壮美，杨爷爷看着电视上的雪景，突然说道：“今年咋还没见下雪呢？”
“还不到日子呢，不过也快了。”太爷算着日子。他们习惯用农历日期。
窗户外头，小伙伴还没来，杨梅梅一个人玩得起劲，她一边玩，还一边唱：“寒风萧萧，北雪飘零，长路漫漫，踏歌而行……”（注）
杨爷爷抬头看到玻璃窗外，铁丝来回摇晃，掉光了叶子的香椿树孤零零地微微摇晃，杨爷爷跟太爷说：“这个铁丝不牢靠，折得多了要断。今天还是抽空把铁丝收了，给她换个麻绳绑的秋千玩吧。”
太爷手扶着烟袋锅抽烟丝，烟气朦胧挡住了他的脸，他撮着烟嘴含混着说：“那我找推子给她做个板，绳子勒屁股哩。”
吃了饭，杨梅梅给奶奶哄着睡觉，脱掉厚棉袄、棉裤，她穿得少了，好活动，就不好好睡觉了，从被子筒这头钻到那头，把头伸出来看着奶奶嘻笑，等逗她笑了，她又缩回被子里，从那头钻到这头。从被子外头就只看到一个鼓包一鼓一鼓往前动。
“你这是老鼠成精了啊，打洞打不停了！”杨奶奶从被子外头一压，把杨梅梅固定好睡姿，脸一板，“好好睡觉，别乱动，被子都进风了。一会儿受凉了，跟杨小虎一样打嗝打不停，肚子疼还不能吃饭饭。”
杨梅梅挣扎着，试图逃出奶奶的掌控，笑着反驳：“才不会呢。”杨小虎明明是我让他打嗝的。杨梅梅已经算好账了，觉得这个生意亏了，打嗝花一次钱，停打嗝还花一次钱。自诩聪明的杨梅梅可不愿意把自己的失败告诉别人呢，连最喜欢的奶奶也不行。
等杨梅梅睡着了，杨爷爷架着梯子把铁丝取下来，盘好收起来。这铁丝要花钱买的，收好了明年还要继续用呢。
太爷拿了个小工具，大体是一个长方体的长木头，有他小臂那么长，三分之一的地方有两个伸出去的扶手，像个十字，长方体的扶手前头有个槽，里头装了个铁铸的刀片。这个小工具是传统的木工工具，叫推子，也有叫刨子的，一般用来推刨花，把木头表面处理平整。
太爷用锯子把一块废木板锯成合适的大小，再用推子把表面推平滑，给两端打上两个孔，秋千板就做好了。爷爷把绳子穿过木板的孔，两端挂在横木上。两人拍拍手上的灰，看着绑好的秋千，“嘿，等梅梅起来，可要高兴坏了吧！”
作者有话说
第65章 第 6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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