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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5、第 14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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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的前一天正在办女方宴请,家里正好备了饭菜,李老师招待学生吃了一顿饭,就催着他们早点回家,怕太晚路上不安全,因为冬天日头短,傍晚时天色就暗下来了。学生们离开了,李老师本家的两位青年骑自行车跟着送他们到清河镇上。
李老师大学时的室友跟她关系都很好,特意赶到她家参加她的婚礼,晚上就跟李老师一起挤着睡在她的房间。李老师的同学大多从事教师职业,只是毕业后大家分散各处,联系渐少,好不容易有机会相聚,大家约定今晚要通宵聊天。
亲朋回家了,院子里安静下来,各个房间的灯陆续熄灭,院子里陷入了黑暗,大家都休息了,只有李老师房间的窗户还亮着灯光。
她们寝室八个人,一半已经结婚,还有一半也即将走入婚姻,家庭的烦恼、恋爱的烦恼、工作的烦恼,让大家越发怀念大学时光,聚在一起说不完的话。
时针指过十二点,李老师的妈妈起夜时见她房间还亮着灯,披着棉衣敲窗户,“睡吧,明天还得早起。”
屋子里一静,李老师跟朋友挤眼睛,嘴里应着:“妈,马上睡了。你赶紧睡吧,累一天了。”
“咱们关了灯继续聊。”李老师小声说着,伸手拉灭了灯绳。几位女生有种背着家长做坏事的感觉,捂着嘴巴嘻嘻窃笑。
房间陷入了黑暗,大家有点不适应地闭了一下眼睛,再睁开时就见“满天星子”。
“哇,你们看窗户。”
纸星星用丝线穿过,每颗星星等距地串成一串,绑在屋顶的顶棚上垂下来,形成帘幕一般的装饰。黑暗里微弱的光点满目排布,像极夜幕繁星,正中每个女孩子心底最浪漫的梦。
睡在李老师边上的同学低声感叹,激动地扯她的肩膀,“呜呜,我也想要。”
李老师陷在“星空”中,还没回神。白天挂完时,大家已经欣赏过纸星星做的帘子,虽然也好看,但真不如这黑暗里一幕来得冲击。
李老师顾不得冷,手臂伸出来,似乎想要抓住这片“星星”,她大声宣布:“我要把这个带到新房那边挂起来,天天看。”
李老师妈妈生气的声音从自己屋窗户传出来,在院子里响起,“你个死女子,再不睡天都亮了,明儿个接亲的人到了,你起不来我看你咋办?!”
李老师赶紧把手臂缩回被子里,过一会儿又忍不住笑,声音小了许多,“没想到我的浪漫是我的学生送的,嘿嘿,嘻嘻……”
*
李老师返校的时候,给班里每位学生都带了糖果,这一天每个人都含着糖果,教室里到处都是甜蜜的味道。
吃过了李老师的喜糖,很快就到了期末考试。前几天还被学生感动得稀里哗啦的李老师,又被大家乱七八糟的试卷气得简直要爆炸。
寒假的时候,杨梅梅成了杨爸爸的小跟屁虫,因为杨爸爸买新手机了。打电话这事对于杨梅梅来说没什么稀奇了,但是新手机上有一款推箱子的小游戏,她玩得正上瘾。
“爸爸,你是不是要去上厕所呀?”杨梅梅充满期待的小眼睛眨巴。
杨爸爸拉着后门门栓的手一时不知道要不要放下。
“你要去上厕所吗?那你先去吧。”家里的厕所不分男女,只有一间。
“我不去上厕所。爸爸你上厕所带着手机,要是不小心掉茅坑里了怎么办?”
杨爸爸被大女儿整得无语,“那你说,咋办?”
杨梅梅嘿嘿笑,“我帮你保管一会儿啊,等你回来就给你。”
杨爸爸早看穿了她的把戏,只是大人对于成绩好的孩子总会不自觉地偏心一点,就像走入社会后,对于工作能力强的人更敬重喜爱一些。他从上衣内兜掏出手机,递给杨梅梅,“喏,给你玩一会儿,等下我要走了,你就要给我。”
“好的,我保证。”杨梅梅连蹦带跳上前接过手机,熟练地打开游戏,坐在小板凳上玩起来。
推箱子的游戏涉及了一些计算,每次玩的时候都要十分投入,走一步想三步。杨梅梅接着自己之前的关卡继续玩,终于把自己在本子上推演的步骤验证成功,眼看它跳到下一关,正要摩拳擦掌大显身手,门外蒋文文喊她了。
“梅梅,梅梅,我给你算命吧?”
“啊?咋算呀?”
蒋文文把作业本拍到桌子上,“用这个。”
杨梅梅低头看本子,就见上面整齐地罗列着从0到50的数字,每个数字后面都跟着一个词或者短语。比如,“0”的后面写着“亲密无间”。
蒋文文:“先数一下你的名字有多少笔画,再数一下我的名字笔画,然后相减得到一个数字,在这个里面找对应的结果,就可以算出来我们两个的关系了。”
这个有趣!杨梅梅手机都先放一边了,伸出手指在本子上比划自己的名字,嘴里数着数,杨梅梅的笔画数减去蒋文文的笔画数,得到了一个数字:10。
“10是什么呀?”
“相亲相爱。”
“那我再算一算我和我同桌的关系?”
“我也算了我和我同桌的关系。”
“是吗是吗,那算下来是什么呀?”
“是暗恋的人,哈哈哈哈。”蒋文文的同桌也是女生,所以她才不当回事,这下子大家都知道这个“算命”一点也不准了,不过这个一点儿也不影响大家算命的热情,还会偷偷地计算一下自己喜欢的人跟自己是什么关系呢。
今年过年和往年一样,吃好吃的,穿新衣服,玩新花样的炮仗,说吉祥话听夸奖,连拍合照的人数都和去年一样。当然,对小孩子来说,快乐不会打折,因为去年的新年对于他们来说已经很遥远了。
万幸的是,今年终于不用处理吃不完的水晶饼了。今年省城那边铺货的红星软香酥迅速占领新年礼物榜,代替了万年不变的水晶饼。同样作为酥皮点心,红星软香酥可比水晶饼好吃多了,最大的改变就是没有那么甜腻。物质逐渐丰富,大人孩子都不缺糖吃,几年下来,大家对于好吃的定义就有了更多的要求。
*
开学时,山顶的积雪还没化,山尖顶着白帽子,大家穿着厚棉衣。春风一路北上,杨柳吐绿,候鸟回归,大家换下厚重的冬衣,整个人都轻盈起来。进入三月份,大家就开始期盼着植树节,因为可以光明正大地出去玩了。
李老师宣布完明天出门的班级任务,分配好各人带的工具,就被隔壁白老师叫出去了。李老师的身影刚消失,一班的教室里立刻喧闹起来,屋檐下的小鸟被吓到,扑棱扑棱翅膀飞走了。
“班长,明天咋吃饭?”
“带锅,带锅!”
“班长,班长!”一个男生激动地招手,“那个地方在我二姨家跟前,咱们去我二姨家借锅做饭吃啊!”
杨梅梅问:“你会做啥饭?”
真是个好问题,一下子大家就沉默了。
一个小小的声音回答:“我会炒鸡蛋。”
“我方便面煮得超好!”
“我选方便面。”
“我也选方便面。”
……
第二天早上,大家早早就到了学校,趁着老师没来这段时间开始分配东西。一部分人按商量好的背着书包,空空的书包里装着方便面、香肠、鸡蛋和可乐。因为担心生鸡蛋不好带,带鸡蛋的几位同学把鸡蛋全都煮熟了。
杨梅梅额外带了一兜苹果,然后发现额外带东西的同学真不少,各种零食凑到一起可以开小卖部了。
李老师看着大家满满当当的书包,哭笑不得,“你们是去植树,还是去野餐啊?”
大家异口同声地回答:“野——餐——”说完了,哈哈大笑。
李老师也没有生气,只笑着叮嘱:“班级任务要先完成,完成任务了就可以随便玩。”
“好——!”
“保证完成。”
李老师其实对她班里的学生挺满意,放眼全校,就她班里这些学生凝聚力强,大概也有大家总是一起做一些事情的原因。当然,闯祸的时候也很有凝聚力就是了。
因为期待着中午的聚餐,一整个上午,大家都干劲十足,挥舞锄头、铁锹,只想尽早完成任务。
等到老师宣布可以去吃饭的时候,大家扛着工具就跟着别的同学一起跑,就怕落后了,最前面的是王二鹏,大家就是要去他二姨家。
王二鹏早上先来跟他二姨说好了,但现在见这么多小孩子站了满院子,二姨也有点无措,不知咋招待。二姨在院子里转圈圈,去厨房里提了一篮子馒头出来。
“二姨,我们借一下你家锅,东西我们都带着了。”
“是啊,二姨,我们都带了。”
……
二姨这就变成全班人的二姨了。
大家添了一大锅水,有人添柴烧火。这个活倒是很多人都很熟,毕竟大家平时在家里经常打下手,烧火择菜都是最常干的事。
王二鹏带着几个人去二姨家菜地,二姨给他薅了半筐小白菜。天还冷的时候,在地里撒了菜籽,盖上草帘保温就可以发芽,等天暖和了就密密地长出了小白菜苗。太密集的地方要间苗,这些间苗摘下来的嫩嫩的小白菜可以给家里添点绿叶菜,抚慰一下一个冬天都没有见到绿色蔬菜的胃口。
闲着的同学围着菜筐择菜,另一边的人开始洗菜,人多力量大,很快一大锅加了香肠、煮鸡蛋、小白菜的煮方便面就出锅了。碗不够了,大家就用盘子盛,或站或蹲,在院子里就开吃了。
最后锅里只剩下一点方便面汤,还有人意犹未尽。
“还有吃的吗?”
“我有麻花。”
“我们把麻花泡在方便面汤里吃吧。”
于是,最后一点汤也干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