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第 1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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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小强花费了这一天的每个课间，终于成功在一块橡皮上雕刻出一个还算像样的“杨”字，递给杨梅梅献宝：“你看这个橡皮印章可以不？我刻得可认真了！”
杨梅梅拿出水彩笔给印章上色，然后在作业本背面印下去，再跳起来使劲压几下。汉字就被印在作业本上了，勉强能看出是个“杨”字。不过这个字本就笔画多，也不是横平竖直的字，刻得不好看也情有可原。
杨梅梅点头表示认可，然后在张小强的催促下，打开文具盒，把自己新得的子弹头铅笔给他用。这种铅笔是一节一节组装起来的，每一节都是由一个塑料扣和一截笔头尖尖的铅芯组成，铅芯可以很方便地戳进塑料扣中，塑料扣卡住后，就组成一根铅笔。这种铅笔要装在配套的笔筒中使用，写完一截铅芯，就换掉，不用削铅笔。
杨梅梅的铅笔是小姑姑从省城带回来的，学校门口的小卖部都没得卖，在班里可是独一份。
“嘿，你还会做生意！”
头顶传来声音，杨梅梅和张小强抬头，看见趴在窗户外面的高茂。
教室的窗户挺高的，高茂借着身高优势爬上窗台，一脚悬空，一脚踩在窗台上，手臂夹着下半截固定死的窗框，把脑袋从窗户上头打开的窗扇伸进来。
杨梅梅把橡皮印章装进文具盒，快速合上，塞进桌兜里。她可没忘记这个人还要抢她钱来着。抢东西的都是坏蛋！
等东西都收完了，杨梅梅才说：“我的东西都不给你！我也不叫你老大！你都没有……”
高茂连声阻止：“哎，哎，我叫你老大行了吧。”他因为灯泡事件出名，最近都不好意思去游戏厅玩了。说起这个，高茂就开心了。最近小学和中学的老师都在游戏厅抓人，特别是那些逃学去玩游戏的学生，不仅被老师抓着罚站，还在全校师生面前念检讨了。高茂因为不好意思去游戏厅，成功逃过一劫。
“这个给你玩儿。”高茂把一个小东西丢过来，有点像装油画颜料的小管，上面包着彩色的纸。
“这个是什么？”杨梅梅没忍住，好奇地问。
“泡泡胶。”高茂挤出一点彩色胶粘在细吸管前头，深吸一口气，对着吸管吹下去。泡泡胶就被吹出一个大泡泡，有点像他们玩肥皂水吹泡泡的样子，不过这个泡泡要结实得多，可以取下来，像拍气球一样拍着让它飘在半空玩。
上课铃声响了，高茂急忙跳下窗户，离开前又扔了一个东西过来，还挥挥手喊：“这个也给你玩。”笑容怎么看都不怀好意的样子。
杨梅梅捡起被扔在桌上的蛇尾巴，彩色的塑料蛇被故意制作成弯弯曲曲的形状，颜色黄绿，带点弹性。
这一天，这条塑料蛇被一年级所有小朋友都摸了一遍，成了班里的新宠。自习课上，大家互相传递，悄悄进行“探险”，连最胆小的女生都忍不住跟着大家一起摸了一下。虽然只是用手指尖轻轻碰了一下，但小女生突然觉得自己勇敢了好多。
胆大的熊孩子还发生了争抢，大家结伴争抢，黄绿色的塑料蛇被抛来抛去，然后得意忘形间，就被抛到来查看自习纪律的白老师头上。
白老师今天换了一双新鞋子，心里正美呢，迎头撞来貌似是一条蛇，可把白老师魂都吓飞了。
白老师：又是被我的学生差点气死的一天！
这天，全班同学都被留堂了，每人多写一张新学的生字，老师检查了才给回家。
*
被学生们气了一遭，白老师差点忘记原本要通知大家的事情——明天下午不上课，全校师生去刷树。
“每个人带一个小桶，再带一个毛刷子，明天要统一去刷树。”
杨梅梅回家转达了老师的话，就忙着吃饭看动画片，因为她知道家长总会给她准备好的。
杨奶奶去翻家里的杂物箱，找到一个装修时留下的刷子，刷树倒是很合适。可小桶去哪里找呢？水桶太大肯定是不行的，油漆桶里有干了的油漆，又沉又脏，杨奶奶不愿意给孙女提这个。找来找去，杨奶奶把太婆的饼干桶腾空，去找杨爷爷帮忙装一个提手。
杨爷爷举着铁锤，用大钉子给饼干桶扎出窟窿眼，然后找一截粗细刚好的铁丝穿进去，再调整一下形状，让小孩子方便提就行。
“中间缠点布条吧，不然勒手。”杨奶奶又折腾翻箱倒柜找碎布头。这时候，杨梅梅已经睡着了。
刷树，就是每年赶在彻底入冬之前，给树干刷上一层白石灰水，一来防虫，二来防冻防裂。一般，刷树的时间会选在立冬之前。
小学刷树的范围包括校内树木和学校附近几条大马路沿路的绿化树。这些绿化树听说也是一届一届的老师带着学生种下的。最初修完这柏油路，路两边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现在也已经绿树连成荫了。
昨天，学校老师分几组，已经把需要刷的树都做上了标记。树木标记是一个红色的油漆圈，环树干一周，在大约一米来高的位置。
白老师拍拍手，给大家讲注意事项：“红圈以下都要刷上石灰水，一点也不能漏。要多刷几遍，能看到这种白色的程度就可以。”白老师指着一个提前刷好的树举例，“班长和各组长负责检查，合格才算数。”
一年级负责学校内的树苗，二年级负责学校门口的位置，三年纪跑得更远……高年级的同学任务多些。
一年级将近八十人，小学的校园小，整个学校内的树木加起来也没有八十棵，于是大家三四个人围着一棵树，卖力地挥舞着刷子，就怕自己刷不上。
“一次不要蘸太多石灰水，蘸完在桶沿的位置舔一下，把多余的水弄掉再刷。”白老师指着反面教材，“你看看这棵树，全都流到地上去了，大家不要学这个。”
石灰水不能太浓，否则会“烧死”树木，太稀的石灰水刷完颜色浅淡，效果不理想，必须要等一遍干了之后，再刷一遍。
刷树活动对于一二年级的孩子来说就是玩闹体验，玩耍了一个下午；对于三年级以上的孩子来说就不那么友好了，白天刷完树，晚上还要完成老师布置的日记或者作文，每人写一篇“给小树穿新衣”的内容，记录这一天发生的事。
一年级的刷树任务完成，其他人都还没有回来，白老师就让大家自由活动，自己忙着批改作业去了。
杨梅梅和她带的小组成员猫着腰，不断地靠近校门口的位置，试探着。等发现白老师真的没有在暗地里悄悄观察之后，他们就溜出去，直奔校门口的小卖部。
每个学校门口都有一个小卖部，这里是所有小孩子的童年天堂，要是小卖部老板的孩子正好在学校上学，那他/她简直就是全校的天然明星。
大家口袋里的钱凑一凑，买了话梅糖之后，只剩五毛钱了。五毛钱正好可以买一包人人都喜爱的膨化食品。这时候的零食为了吸引小孩子消费也是花样百出，贴纸、刮奖、恐龙的立体拼图、小玩具、可爱的小夹子、故事卡等等。
“这个里面有卡片，说不定可以中‘再来一包’呢。”老板只说了这么一句话，杨梅梅和小伙伴就毫不犹豫地选了这种。
杨梅梅肩负了开袋的重任，开袋前要进行一个小孩子都做的仪式——往手心里哈几口气，仿佛古人拜佛之前沐浴更衣一般，表达自己的虔诚。
“有没有？”
“卡片呢？”
十个小脑袋挤在一起，都关注着这袋小零食。
“在这儿，我摸到了！”杨梅梅把卡片拿出来。
“嘿，再、来、一、包！”小伙伴迫不及待地朝老板喊，“老板，‘再来一包’，是‘再来一包’，我们中了！”
老板笑着夸：“你们运气还真好，拿来我给你兑奖。”
杨梅梅用卡片又换了一包。既然可能中奖，这个就不能让老板随意取了，杨梅梅点兵点将，选中一包：“要这一包。”
重复着之前的动作，大家找到了新的一张“再来一包”卡片。
……
等杨梅梅他们把连在一排的十袋零食全换走了，老板已经麻木了。也不知道这厂家是不是偷懒，怎么能连着放这么多中奖卡片。好在，这些卡片老板也可以到批发商那儿兑换，并不需要自己支出。
连中十包的战绩打破了记录，估计好一段时间内都要被老板拿来做宣传了。
等杨梅梅他们一人捧着一包零食走了，老板开箱子补货，没忍住自己也拆了一包，果然，卡片上只写了“谢谢惠顾”，这才是正常的嘛。
小桶里的石灰水还剩一点点，杨梅梅放学时提回家，给院子里的树木也刷了。不过，那一点点只够刷两棵树，她就把会长好吃的香椿芽的香椿树刷白了。
院子里立着两棵刷白的树，可把爱整洁爱统一的杨爷爷难受坏了。没几天，杨爷爷淘换了一点石灰回家，把剩下的树都给刷白了。
杨梅梅现学现卖：“你要多刷几遍哦，等一遍干了之后再刷第二遍。”
*
这天早上，杨梅梅穿了一半棉袄，突然停下来，跟杨奶奶讲：“我脑袋里面在响。”
“哪里响？”杨奶奶以为她讲故事。
两人说了半天，杨奶奶终于确定杨梅梅说的是耳朵里面有东西。杨爷爷抄着手电筒照来照去，也看不清，就去敲门叫杨红岩：“你带梅梅去卫生院看看。”
医生伯伯带着头灯，往她的耳朵里滴药水，药水凉凉的，大冷天滴进去真不舒服，杨梅梅直哼哼。
杨爸爸一双大手把她压在怀里，防止她乱动，难得哄了两句：“别乱动，等会儿给你买好吃的。”
杨梅梅的耳朵里掏出一颗好大的耳屎，医生伯伯还递给她看，给她科普：“就是耳屎硬化了，医学上叫耵聍，可别在家硬掏，这么大的要软化呢。”
折腾了半上午，学校都快放学了，杨爸爸干脆带着杨梅梅回家，下午再去上学。
杨梅梅坐在自行车前面的横梁上，手里拿着一包刚买的零食，高高兴兴地回家了。小小的心里还在想：生病可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啊！
父女俩进家门，杨奶奶就出来问究竟，等知道没事了，就高兴地指着屋子里，高声说：“梅梅，进屋去看看是谁回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113章 第 1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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