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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第 79 章 ...

  •   待他回过神来,发觉自己已经处于一座小屋内了,看构造与装饰与自己原先所住的近乎别无二致。
      他还没反应过来怎么一回事,半掩的侧门里溢出厨房里暖洋洋的气味,有股子荤腥油腻的气味。
      一股香味是新鲜的肉加上八角大料酱油焖煮出来的,另一股则来自腌腊的肉食。
      沈依风认为它香极了,往日里如果有那一家漾溢出这样的香气,便是大事了。
      以至于很长时间以后,沈依风都在想,这香气是提醒他赶紧逃离呢?还是一步步把他向陷阱深处引诱的?
      总之这里的香气非常热烈,把他的生疏和戒备部分的驱逐了,待他推开那道半掩着的厨门,果真看到一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沈依风止不住的笑意,开口道:“是你的昆仑镜吧?上次一别,约莫着也三四年没见了,怎么一回来就做起饭来了?也不先去看看你受伤的掌门师傅?”
      易北辰放下手中的厨具,回过头,咧开嘴笑道:“您知道的,自始至终我就只有一个师傅,不过莫掌门竟然还能从边境幸存下来,着实厉害。”
      沈依风听罢不悦道:“怎么说话的,你不感恩也就罢了,还这样阴阳怪气?”
      易北辰笑笑,改口道:“莫掌门人是极好的,方才是我失言了。不过我听说任顾昏迷不醒,师尊可曾知晓?”
      沈依风本来还疑惑易北辰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但转念一想,原著里作为主角的头号小弟,他最大的作用就是收集情报。
      昆仑镜这仙器,若是用来打探情报,可惜了。
      易北辰见他第一时间没回答,也不继续追问了,便示意他先出去坐好,等吃饭之时再聊。
      沈依风乖乖照做了,易北辰手里的仙器,可能有办法救顾轻尘,亦或是帮助自己回家。自己最好找个机会开口,旁敲侧击的讲出来,让他帮自己试试。
      谁料之后易北辰第一句话就惊到他了,他竟然说他是来救自己的?!
      易北辰边给他夹菜边漫不经心的说:“任顾,其实也就是顾轻尘,他在灵擎苍来之前很可能会来害您,即便现在他是那副死人模样。”
      沈依风极其震惊,赶紧咽下口中食物问道:“你为何这样说?莫非昆仑镜还有预知未来的功效吗?!”
      易北辰苦笑道:“我是亲眼看到您被他斩去四肢,放在那铃铛里的。”
      易北辰平静极了,丝毫不在意沈依风的反应,一字一顿的把他重生之事,以及上一世顾轻尘是如何对待沈依风的,全数讲了出来。
      易北辰竟然是重生的?!那他之前还装作像小孩子一样?莫不是他本来的性格就是这样?
      不过他说的和原著一厘不差,沈依风已经有几分相信了。
      真邪了门了,自己自以为遇到的第一个可以交心的人,竟然还是重生的。
      他还知道关于“自己”的一切,自己现在的遭遇这还真像是小说里的情节。
      不过沈依风还是不解道:“你说你是重生而来,为何还要拜到玄青门下,遭此折辱呢?”
      “我第一次醒来之时,已经在玄青门内了,若不是师尊您前来相救,与上一世几乎相同的遭遇。”
      沈依风此刻略微有些愤怒,不满道:“但你之前一点也不讲,甚至于我救你于雷劫之时,你也不曾有半点透漏的意思。无论我怎样待你,都是一样吗?”
      自己有愧于主角,却无愧于他,但后者如今却让他更感挫败。无论是顾轻尘的谎言赴约,还是易北辰的一直以来的隐瞒,都让他觉得自己这个师傅,做的太失败了。
      自以为最过于亲近的两人,果真也只是自以为罢了。
      易北辰见他伤神,以为是怪他隐瞒,急忙解释道:“本来我是不想隐瞒师尊的,但上一世的经历已经让我明白,没有实力,暴露的越多,危险就越大。我当初羽翼未满,何劳师尊多费心?如今就算是灵擎苍、莫天云,也未必胜得过我,更何况仅仅一把疚疯的顾轻尘呢?”
      谁料沈依风语气更冷:“你修为如今远超于我,大可换个称呼,何必再以师徒相称?”
      易北辰闻言竟立刻半跪在沈依风面前,并强行抓住他一只手缓缓说道:“师尊,您别怪我。当初我一直以为您是想利用我去对付顾轻尘,所以之前一直对您还有提防,但之后您视我如己出,之后更为我抗那雷劫,试问这世上有谁对我这样好过?我原本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的,多活这一世能遇见您,已经是莫大的恩赐了,还能在多奢求什么呢。”
      沈依风不喜与人过分亲近,连试了几次都没能挣脱开易北辰的手,不悦道:“我知道了,你先放开。至于顾轻尘,我自有安排,而你所说的魔界突袭,我也会通知宗门多加防备,你先放我出去吧。”
      谁知易北辰却抓得更紧,竟直接站起身抱住他。沈依风不觉明厉,挣扎了几下,竟然惊觉自己竟有几分脱力。
      “师尊,今日是我族成年的日子,我当初说过要换个称呼给您,不知您可曾记得?”
      易北辰趴在他耳边说话,让沈依风是又惊又羞,右手还被他死死攥着,那姿势简直暧昧极了。
      沈依风不答话,又想鼓劲挣脱,却发觉自己越是用力,就越觉脱力;若是不用力气,反而与平常无异。
      易北辰继续在他耳边低语:“师尊,其实我一直想和你结为道侣,想必您一定会同意的吧?”
      沈依风突然想起之前易北辰那副“孩童”模样来了,往日里看似调笑一般的举动,原来真的都是意有所指。
      一想到对方年龄或是心智都远超于自己,他竟从心底涌出一阵深深的厌恶来。
      而这短瞬的分神时机,已让易北辰有了可乘之机,待他反应过来,嘴唇处已经是一片清凉。
      接吻是什么感觉?
      沈依风这辈子加上辈子都从未有过这方面的体验,以至于易北辰真的压身上来,他一时之间竟然忘记了抵抗。
      就这一瞬间,他已经是丢盔卸甲,任由对方攻城掠地。
      但短暂的恍惚过去,涌上来的,却是极大的恐惧。
      一如当时他被顾轻尘卸下一臂时的那种绝望和压抑,而他此刻恐惧到了极致,竟没由来的萌生一股子更大的岔怒来。
      他猛地咬破舌尖,借着疼痛总算换回片刻的清醒。膝盖用力一顶,当胸对着易北辰就是狠狠一踹。
      易北辰显然也没想到沈依风还有余力,直接被踢飞出去,重重的摔在地上。
      可这又有何用呢,易北辰几乎是立刻起身,连眉宇间都带着笑意:“师尊,我等了这么些年,在乐域的每一日都恨不得早些日子功成回来见你。我知道您也是欢喜我的,我们两情相悦不好吗?”
      “谁跟你两情相悦?”
      沈依风气急了,张口想骂他,却发觉自己竟然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口,并且此时身体疲倦更甚。这才反应过来,易北辰在刚刚的饭菜绝对做了手脚。
      他甚至觉得自己现在只是易北辰手上的一团泥,捏方捏圆还不是全由对方做主。
      镜内自是一片春色,可谁又有此眼福呢?
      等他再有意识时,却发觉场景再次变换。自己被人放在一处平阔,却也算得上是静谧的温泉内,四周皆是树木,看样子自己想走,近乎不可能的。
      远方还极其突兀的有一面镜子,不用说,定是易北辰那该死的仙器。
      没由来的,沈依风苦笑了一声,真是狐狸没抓到,反惹了一身骚,早知道当初就不该去救他了。
      易北辰的遭遇可能部分解释他的行径,但这也不是他伤害自己的理由。
      但他也奇怪自己怎么羞耻和痛苦这样的少,反倒是悲哀和无奈更多一点。
      他想检查一下自己身上的伤痕,虽看得出易北辰已经处理过了。但还是未曾想他刚一抬手,浑身上下几乎都是火辣辣的痛楚。
      全身上下都是暴虐过的痕迹,不少地方甚至磨破出血。而诸多伤口刚刚愈合,又带给他阵阵的酥麻之感。
      看着自己身前所处的泉水之处,有那么几团的白晕和红涟,想起当初自己给易北辰“处理”之时,这种悲哀之感更甚。
      沈依风看着那一线暗红的血从身下流出,像是终于崩溃了一般,“妈”的一声嚎了出来。
      嚎啕很快转为泣不成声,这才是那个远离家园,流落异乡的孤零人儿的哭泣。
      躲在一旁的易北辰也万万没想到他会突然脱口而出一声“妈”,那个千里之外,不知他下落的母亲。
      易北辰没出来安慰他,只是心里忽然觉得酸胀起来,这样一个好好的一个人儿,怎么就落到自己手里了。
      可这样的想法却只维持一瞬,就被填满心底的餮足给占据了。他想这样的人儿,终于是自己的了。
      易北辰原本也打算循序渐进,可待他闻得顾轻尘身死,以及祖龙未亡,再加上他已经把仙剑星陨收为囊中,让他更觉底气十足。
      而埋在心底的那份感情,在他得知沈依风去请任平生救顾轻尘之时爆发出来,让他再也不想压抑下去,于是就赶在灵擎苍突袭之前回来。
      他只是想先找沈依风叙叙旧,甚至只是偷偷的见他几面也好。可等他看到沈依风在顾轻尘的尸体面前黯然伤神,甚至握住那个以后万般虐杀他的人的手低语之时,他脑海里所有的想法和计划都烟消云散了。
      易北辰顿时察觉自己已经被一种名叫嫉妒和愤怒的情绪给支配了。
      在他身上,那个可爱的,甚至还有些怯生生的小男孩仿佛突然间死掉了,而一个准备投身于情欲的男人立刻诞生了。
      至于他后不后悔,那都是后话了。
      只不过到他生命的最后一刻,他都能记起那一晚的晚餐,连带着它的香气、温度都十分逼真。
      那碧绿的蒜苗,烈酒的醇香,以及沈依风那尖锐而又不失圆润的□□,所谓食髓知味,莫过于此了。
      当欢爱成为一种习惯,才知道当初的抵抗是多么可笑。
      沈依风已经搞不清被他关了多少日子了,一个月?一年?亦或是十年?
      除去每日承欢,他在这被“关押”的日子里倒是游历遍了凡间的大好河山,只不过每次都是在易北辰的“陪护”下去的罢了。
      那昆仑镜真是个该死的玩意,他也不知易北辰使的什么法子能封了他全身灵力,甚至连宗门内留在他身上的命火也能一并压制,不然应该早就有人来救他了。
      沈依风似乎是把所有能想到的谩骂全数吐了出来,可任凭他如何侮辱,易北辰都只是笑笑。
      甚至于沈依风气急了用丁春秋和他母亲说事,易北辰也只是脸色变了变。反倒是他自己觉得不妥,先住了口,而这反倒惹的他更加不岔。
      易北辰平日里自然殷切极了,他有易林,天南地北的稀奇古怪的小玩意他都能弄来逗沈依风开心。
      但沈依风对他爱不起来,只好拿他来出出气,寻寻开心。期许这能冲淡他的屈辱和愤怒,有时甚至觉得有几分怪诞的快乐。
      直到有一日看到易北辰真的去取极北之地的蛇心果之时,突然心想以后对这人还是可以使使小性子了,他倒不会介意。
      而沈依风又被这突如其来的念头给唬了一跳:怎么同这个人就“以后”起来了呢?
      然而但凡一个人认了命,其实他自己是不知道的。
      沈依风一直认为自己心里还有劲:你困不住我,等我有机会了,一定会逃出去的。
      但他其实与其他千万普普通通的人一样,是很容易就认命的。
      他厌恶这样的自己,也厌恶易北辰眼里的关切,更厌恶二人如今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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