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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月下逢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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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不过是魔人的一厢情愿，那些个高高在上的神人，占据天地万年的神族，因为合乎天道，不用受天雷劫，不知何为魂飞魄散，他们只是冷漠地看着我们四处挑事。
百年后，我终于成为魔域试炼第一人。
那日我虽回来，但到底拒绝了魔将大人的金铃铛，我忽然想知道，自己会死在试炼第几层。魔将大人告诉我，这是心病，在黑暗里呆久了，总觉得配不上好的。
我同魔烟对决的那日，两人眼里都是决绝。若是杀了她的话，阿澈应该会难过吧，他那么认真地救每一个魔人，昆仑山的药海始终不败。
没什么好说的，将剑刺进她胸口的那一刻，就像是将我和阿澈两人之间的情谊全部斩尽，但我还是给她偷偷留了一丝生机。
她看我的眼里忽然有一丝不应该存在的伤意。
后来魔将大人派我去昆仑挑事，我带了十几个魔人驻扎在山脚下，寒风呼啸而过，不知山上那人在做什么。
反正不会在想我。
百年对他来说一晃而过，我却是从小魔怪变成魔武之人。我提剑掀了山下寒池，将里面所剩无几的鱼全烧了吃。阿澈总说饮水思源，若是赶尽杀绝以后都没鱼肉吃了。
我偏要馋死那只龙。
夜里冰屋静谧，除了外面有些嘶嘶的风声和莫名的哀嚎声。
可即使如此，我还是没有见到任何人，我变本加厉地带着魔人砍树烧花，将雪山里为数不多的花花草草都折腾尽了，可是次日一早起来往往又都恢复原样。
那人是不想见我了。
我抱着烈酒难过地喝着，上空电雨密布，许是我十年一遇的魔劫又来了。杀人越多，魔劫越快，这也是魔族不过千年得以和万古之神争斗的原因。
我很幸运，雷劫虽然伤了魔脉，但并不致命，我躺在冰床上又闷了几口酒，就毫无知觉地昏睡过去。
梦里不知风花雪月，醒来还是熟悉的药香和满身的温暖，我有些迷惑，抬起手挡住了那刺眼的阳光。
“你倒是杀鱼放火样样不落。”那人端着药汤过来坐在我边上。
阿澈？
我抿了抿嘴，每次见他总是如此狼狈，我明明已经很厉害了。
“厉害什么，你们那破试炼若不是本君放水，你早被人锤成泥了。”
“胡说。”魔域岂是他说能进就进的，那神界至尊帝昊也没这本事。
他见我终于开口，便笑了笑道:“你以为这天雷劫让你喝喝小酒都能过的？”
不然怎么过。
“先把药给喝了。”阿澈将药汤递过来，我瞅了两眼，许久没见，也不敢太放肆，一时乖乖听话。
惹得他失笑不已，还摸了摸我脑袋，取出一面银光鎏涧的镜子道:“你睡觉的时候挺乖的，不踢被子。”
胡说，我……
“很久以前，天地一分为二，山川四海相继而生，昆仑也孕育神晶，从那时起吸灵引气，万年后化为人形。这是昆仑镜，可通时空，变化万物，也是本君的神心。”
他抓住我的手，靠近那面镜子，镜面微波粼动，指尖进去后无声无色，我特意绕后去看了下，也没有。
“小白，闭上眼。”
我好奇地望向他，却被一双温润的手捂住了眼，等他放手时，我们已置身魔界。
这是我的家乡，可娘亲已不在了，我无言地抿着嘴，看着周围断壁残桓，蹲下身握住一把沙土。
“以后你要是想回来，就跟我说一声。别动不动就不讲理走人，还烧光阿龙的鱼。”他走过来轻轻抱住我。
“那些跟我试炼的魔人，是不是你？”原来百年间都是他在陪我，而我一剑剑刺下去的也是他，难怪“魔烟”会这样看我。
他没说什么，只是低下身子吻住我眼睛。
回去后我安分了一段日子，每日跟小花学着除草种药，修身养性。
“你怎么跟霜打的叶子似的？”小花拿着刚蒸出来的糯米糕分给我。
我咬了两口，没什么味道，一想到刚离开时，自己还问魔将大人，能不能在昆仑山那位手底下走过十招。
想来根本不可能。
“神君大人会睡觉吗？”
小花不明所以地看着我，愣愣地点了头。我想着若自己晚上也勤加修炼，说不定有朝一日可以真正站在他身边。
“小白才六百多岁，居然开始想睡觉不睡觉的事，要不晚间你来我房里，亲自看看？”阿澈忽然出现，拿走了我手中的糯米糕，还尝了尝。
于是这晚我便抱着刚卷好的小被子，还带上药枕，敲了敲他的房门。
“你还真把自己送上门。”那人有些无奈地看着我，片刻后，又像是突然之间的欢喜，拉着我进去，将被子叠在床上。
“小白，过来。”
他帮我理好床被，倚在床边望向有些愣神的我。
“房里药味太重，睡不着。”我上前想拿回被子，可是那人忽然起身，将我抱入怀里。
“我在想是不是因为你从小失去爹，所以看我的眼神里总是不自觉的依赖。”
“胡说，我爹他比你年轻多了。”我侧过头，感受着他胸口的温热，但无可否认，我一直想从他身上得到那些年少时我应该有的宠爱与保护。
阿澈轻声笑笑，便又低下头来，我也小心翼翼地学着咬住他的唇。没过多久，我有些累了，摸到床沿，就奈不住两眼直打架。
他却在一旁念叨什么明白不明白的，听着很是纠结。
“小白，你们魔族之人在一起后会做什么？”
“当然是修炼。”迷迷糊糊地我回了一句。
“修炼什么？”
不知道他到底想说什么，我换了一边，继续躺在他胸口处，暗道好困。
那人叹了口气，替我拉上被子，终究没再说话。
这以后我的夜间修炼想法彻底破灭了，只是有时候他也会拒绝我的靠近，甚至背过身没理我。但是过一会，他又回身揽住我。
折腾许久后，有一晚他终于斟酌半晌开口道:“我可以去看下你的魂海吗？”
我认真思考了会，没想到这点小事也能让他如此困扰，遂点点头闭上眼放松魔识。
魂海里是漫天风沙，我带他四处转着，虽然是冷清萧瑟的景象，不过我很怀念。
“我刚开始练剑时总是不敢睁眼，做什么事都习惯躲着，但有次我忽然压抑不住地反抗，为此却尝到了甜头。”我们并肩坐在沙堆间，天上的圆月很明亮。
“这把剑挺漂亮，听说你还三天两头地找阿龙借火。”他抬手隔空将我藏在远处那只露出个手柄的剑取出，细细打量道，“我回去替你再锻造几次，可好？”
我点点头，有些犯困，只是阿澈又阻止我想往他怀里钻的意图。
“六百一十六岁，你也不算小了。”
我还未明白过来，就被他吻住，眼见周围风沙化为药草，黑夜变驻白日，那人还将手伸进我衣领里，带着不明意味地轻轻捏了捏。
“神君大人？”
“叫我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怎么喊我的。”
我攥紧被扯于一旁的衣服，在他倾身过来的时候，忍不住想躲开，可那时的他，一点都不容拒绝。
过了许久，等他终于放过我后，我才轻轻喊了一声:“阿澈……”不知那人有没有听见，而我已经熬不住昏过去了。
那夜之后，他便时常替我重铸黑剑，偶尔看看昆仑镜里众生百态，写几段故事在睡前念给我听，然后夸我越来越乖巧。
为此我给阿龙剥了许久的螃蟹肉，还替小花将药房上下打扫得干干净净。
“这些事情不过本君一个术法，我觉得你讨好我更有用。”他凑过来，施法将我眼前小山一样的螃蟹肉壳分离，于是我便开心地带着它们去找阿龙。
那三百年间，神魔争斗不停，昆仑山依旧随我胡闹，只是我才知道，原来神魔之间是不能谈情爱的。
天雷劫快来的时候，我像往常一样抱着小酒饮上几口，但它却迟迟不落下，上空的雷云越聚越大，我好奇地等着。
“别等了，这不是你的劫。”阿澈从身后抢了我的酒坛，顺便揽着我道，“小白，昆仑暂时交给你了，别净知道欺负阿龙，有事找小花多商量商量。”
“你要去哪？”我抬眸不安地看着他。
“历劫，之后可能要闭关一段时间，昆仑镜给你，万一有坏人来，它会护着你。”他将那面镜子缩成眼睛大小，还用红绳串起来，替我戴在脖子上。
神劫的威力巨大无比，小花说是因为阿澈动了不应该有的心思，天道为此降下惩罚。像龙卷风般的狰狞雷电，缠绕成一股股，直击向那静静坐在药海里的神君大人。
“阿澈？”
万道雷劫纷纷袭来，药田里一片狼藉，许久之后，天地都已恢复平静，小花才放我出去。
我却怎么也没找到他，只有一颗孤零零待在田里的大石头，黑黢黢的，一点也不像我的阿澈。
这以后我听话地捧着他之前写的故事本子，每日晌午念给那块不为所动的大石头听，然后同小花将药田重新收拾一番，还要准时投喂安抚那脾气越来越臭的阿龙。
直到昆仑山结界被踏破……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结束了，没想到审核这么久，作者君要一个人孤独地迈向结局了，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