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妖的奇妙生活》黑瞳

13、第十二章

　　柳小汀轻轻关上门，他替毛疃疗完了伤谈完了话了解好了情况，准备找某人讨论。毛樱桃端着不知从哪里翻出来的高脚杯，端着酒，转头对他笑，然后歪歪头，下巴指着房间，意思是问毛疃睡了没。
　　柳小汀点点头，带着毛樱桃下楼。大堂的灯没开，两人也不需要，就着月光开始谈判。
　　毛樱桃喝了一口酒，伸懒腰，那姿势相当的妖娆：“多年不见，你还是这么帅。”
　　姐妹俩真像。
　　不过这不是重点，柳小汀面无表情，道：“我只想知道你来这的用意。”当年离开的时候，毛疃很愤怒，甚至发誓不会再见猫皇。这些年过去，人长大了，也讲理了，就算不说，柳小汀也知道毛疃的心思。所以，老头子这次不宣自选，毛疃也没他想象中那么暴跳如雷，这是好事。可危险是显而易见的，他必须把一切扼杀在萌芽之中。
　　很郁闷，毛樱桃吃了瘪，非常郁闷。为什么这两个人都不相信她的诚意：“如果我说来帮忙的，你会不会信？”
　　答案没有出乎意料，柳小汀果断的摇头。更郁闷，毛樱桃咳了咳：“我的来意都告诉毛疃了，信不信在你们。”
　　柳小汀想了很久，毛樱桃幽怨的远目，为什么这两个人怀疑她的表情是如此相像，长盛不衰的魅力，对他们完全失效，做人做猫都太失败了。好歹最后柳小汀还是点了头。
　　毛樱桃差点痛哭流涕，喵的，这年月帮人都帮的下作，她招谁惹谁了，赶紧地：“我希望能合作，这对双方的利益都有好处。”
　　柳小汀的脸色隐在黑暗中，不过毛樱桃还是看的清楚：“别她牵扯到猫族争权。”不仅是他，而且她，毛疃更不希望。毛樱桃到底什么用意，他和毛疃商量过，无非有几种。要么，想要抢夺猫皇之位，鉴定这个可能性的工作交给了柳小汀，就是现在，如果答案是yes，简单，答应就行，给她。一面舍了麻烦，一面能气气糟老头，何乐不为。这是毛疃原话。
　　要么，真心来帮忙，乘机讨好未来的猫皇，为在族中奠定牢不可破的地位打下基础。这也不是没可能，
　　又或者，还有别的可能，虽然目前他们还想不到。
　　喝口酒，毛樱桃沉吟：“可现在的局势，她不想被牵扯进来就是做梦。如果不当回事，随手丢了这么神圣的职位，长老们不红烧了她也会活吞了她。”猫皇耶，猫族统治者，就那么随随便便不让某只猫放在眼里，给丢了，忒没面子。
　　柳小汀无语，这是个问题，他们俩真没想过。
　　毛樱桃一脸担忧：“而且，就算她不想做猫皇，还能是谁呢？我？毛秋？还是谁？我能信任毛疃，毛秋也许能也许不能，但起码毛疃不是孤立无怨。如果换人了，怎么办？”
　　一连串的问题让柳小汀哑口无言。
　　原本准备了一肚子的问题，现在都丢到脑后，专心致志考虑毛樱桃的疑问。现在事态处于一个很微妙的环节，毛疃离开猫族很多年，几乎所有人都认定她无心于猫皇之职，事实也是如此。一旦放手，能信任谁？
　　毛秋？不可能，在那件事后，如果不是猫皇压着，用族长的威严以及父亲的恳切，兄妹两个早就拼的你死我活，正如他们前十位兄长姐姐一样，埋入黄土骸骨腐朽久矣。
　　毛樱桃？怀疑的看她，这幅艳丽的表象下包藏的是祸心还是好意，目前不得而知。
　　就算可以相信她，现在一个很奇妙的三角关系，离开猫族很久，毫无任何背景力量可言，但是被指认的下一代猫皇，或许长老们渐渐能认同，但军力，人心，心机等等，毛疃都不可能是毛秋和毛樱桃的对手。另外两个目前看来是死对头，就算有了毛樱桃做靠山，能和毛秋抗衡？
　　最重要的一点，毛疃肯定不想、不愿加入。
　　毛樱桃偷笑。就这俩人还想和她斗，再混个三百年吧。一个一门心思过安定日子，不想要负担，一个全副心思放在另一个身上，旁的不管不问，都很傻很天真。
　　柳小汀想了一会，突然意识到一点：“为什么要相信你。”
　　毛樱桃一愣，莞尔。不错，居然发觉被自己牵着鼻子走，马上防守反击。想了想，很认真地说：“你们没别的选择。”
　　默然，柳小汀坐了许久，点头。做鸵鸟状装作什么也不知道，根本不切实际。今天毛樱桃来找，明天就会换成毛秋，后天还不知道变成谁。他们应该以及必须相信毛樱桃，更因为她接下来那句话：“我们毕竟是姐妹。”
　　说完这句话，美艳的女子也沉默了。
　　人生最悲哀的事，就是原本该相亲相爱的人却互相猜疑伤害，那种上一代的恩怨，即便被动的强加到身上，彼此间造成的痛苦依然远弗无尽。对方站立在那里一天，看到他或她，心里产生的，不仅是恨，还有——
　　该怎么办呢？
　　站在毛疃立场上，柳小汀想，用什么样的方法，才能解除她的痛苦？
　　犹豫：“假如相信你，把猫皇之位让给你。”前提是，你得摆平那些烦人的长老别对毛疃无礼。“你能保证不兴起任何——”腥风血雨，那不是老猫皇乐于见到的。
　　考虑了一会，毛樱桃有点哆嗦。您饶了我吧，不让毛秋当猫皇，不代表我愿意当啊。这些年，眼瞅着老头子朝九晚五，没事还要加班加点，一切都是应该的，坐其位谋其职，他不做谁做？她的生平大愿不在此，宏伟大志到时候准泡汤，想想就可怕。更何况，“我不认为毛秋会坐视不理。”他只能接受他自己坐上那个宝座，但如此，其他兄弟姐妹性命危亦，就因为这个，她和他暗地争斗到现在。
　　柳小汀又沉默，只觉得一股怒火旺旺的烧起来。他妈的，这根本是个圈子。从起点开始跑，努力跑拼命跑，跑到最后又回了起点。回头一看，合辙和自己赛跑，没人赢没人输，这算什么事？
　　毛樱桃微笑：“起码我相信毛疃。”
　　这种信任不是平白得来。她看到过毛疃在族外的密林中徘徊，她想，毛疃是思念父亲的，可因为誓言不得不顾及面子。再后来，她也看到毛秋偶然路过的时候，毛疃藏着，手举起又放下。
　　傻瓜，小妹是傻瓜。
　　对于这条，毛樱桃很肯定，可再想想，呵呵，叫某个傻瓜做小妹，感觉还是很好很好的。
　　于是，毛樱桃相信毛疃。
　　她拍拍巴掌：“所以，最好的结果就是，毛疃做猫皇，我护卫她。开始或许有动乱，毛秋不心服，不过这没关系，有我在呢。时间久了，毛疃不动手不害他，也许，他能平静。”那时，她也能把所有掌控的力量交移到毛疃手中，达成一种平衡的制约，很好很完美。今天到此的目的，就此达成。
　　柳小汀陷入沉思。
　　毛樱桃托着下巴，微笑看他。多幸福，有人代替无偿担忧，为生活为未来为快乐做打算。开始琢磨，她的那杯茶，又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