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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5、番外——透城香(转世篇) ...

  •   宣正十年,无双城城北江家,喜得一容貌无双的独子,其子诞生于初秋深夜,但随着婴儿的第一声啼哭,屋外竟飒飒扬起了细雪,一抹若有似无的莲香充斥其间,令整座无双城一夜轰动。

      而转过年来的夏初,城南的湛府也诞下了一名男婴,只是湛府没有江家天降祥瑞,新生儿第一声哭就走了水,据说那场大火令阖府上下自顾不暇,差一点儿没将这刚降世得男娃给烧死。

      自此,城北跟城南这两家就成了无双城的谈资,而随着两个孩子日趋成长,无双城的百姓竟惊人的发现,这江家的独子虽生得面若好女,举世无双,但性格却很是暴躁难处,反而是湛家的小子生得人高马大,俊美无俦,脾气却是出了名的恭谦有礼,和善明仪。

      真是看起来人畜无害的火起来要人命,而看起来极难相处的却最是好脾气。

      江家小子跟湛家小子年差一岁,可后者的身高与体量却足足大了江家小子一圈,起初,一个城南一个城北,除非大人带着也很难能走到一块去,但恰恰是命运不走寻常路,忽一日,湛家小子跟着仆人出来逛集市,结果被人|流冲散了,一个人晕晕乎乎地竟徒步走到了城北来。

      当时江家小子正在家门口上|马,也不知是不是对方上|马的姿势太过妩媚勾了他的眼,江家小子都握着缰绳向着海边走了,他仍跟丢了魂似的,目不转睛地在马屁股后头跟,跟着跟着,两个人就来到了海滨边的沙地上。

      江予辰骑在马上瞪他:“你这人是不是有病,一路跟着我做什么?”

      湛屿立在地上施施然抬起了头。

      好一片紫光灼眼。

      眼前的少年背对着海平面上的阳光,整个人落在眼里很是模糊,但身周所渡的紫金色晕光却有莲花的梵影环绕,好像这骑在马背上的少年是莲蓬幻化的。

      湛屿平日里就话少,此时面对江予辰的咄咄逼人,他竟不害怕,反而像是突然活了一样,露出洁白的门牙,冲着他狡黠地笑了一下。

      江予辰当即有些被轻薄地恼怒,二话不说,扬起马|鞭抽了湛屿的胳膊一下。

      “啪~~”

      湛屿吃疼,但面上的笑却越发加深了,似乎这一鞭子让他很是享受。

      江予辰觉得自己是遇到傻子了,顿时厌憎之色在脸上浮现,说:“滚远点儿,别挡着本少爷的路。”

      沙滩很大,无所谓谁挡谁,可湛屿的尾随就像是刻意来找茬,令江予辰很是愤怒,只见他撂下这句话便调转马头继续沿着海边骑行,走着走着,发现这傻子竟然还跟着。

      江予辰彻底怒了:“我让你滚远点儿,听不到吗?”

      湛屿一言不发,就是跟着江予辰傻笑,后者觉得受到了无视,便从马背上下来,拿鞭子指着他,吼道:“你再不滚,本少爷就抽死你。”

      湛屿神情看起来不为所动,反而在江予辰逼视的眼神中,越举地向前走了两步,漂亮的桃花眼里,有像火苗一样的东西在燃烧迸射。

      对方的眼神很有捕食性,向来无法无天的江予辰第一次感到害怕,可面上还要继续保持镇定。

      湛屿一步一步地走到强撑的江予辰跟前,认真地说:“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江予辰深吸了一口气,不善道:“不知道。”

      眼前的少年比自己足足高了一个头,江予辰唯有在气势上战胜他。

      湛屿望着对方倔强的模样,脑海中快速地滚过好多贲张的画面,也许是前世,或者是臆想,总之,他们两个有过无数个和谐的夜晚。

      湛屿紧贴在江予辰跟前,伸手扣住他的后脖颈,气魄强横地将对方那张惊怒参半的脸,拖到自己的眼前,他说:“我叫湛屿,住在城南,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心上人了。”

      “???”江予辰一脸发懵。

      但更让他发懵的是这个叫湛屿的人接下来得动作,没有任何防备与拒绝,对方已经探下头来吻上了自己的嘴唇,炙热的呼吸带着桂花的甜蜜,充斥了他整张口腔。

      江予辰得大脑顿时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动了。

      这个吻究竟延续了多久,江予辰一点儿都记不住,只知道当自己反应过来的时候,被强吻的耻辱让他焉有理智,于是不等对方从亲吻的柔软中缓过神来,他的鞭子就已经招呼上去了。

      其结果就是湛屿被江予辰无情地抽花了脸。

      江予辰则气大伤了身,回去便病倒了。

      就这样,湛府与江府,在两个孩子秒明奇妙得相遇中结下了梁子。

      湛屿的父亲经商,江予辰的父亲则为官,在无双城中都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两家自从有了罅隙开始,就变得越发剑拔弩张,尤其是在两个孩子的学业上公开较劲。

      在湛屿没入天心书院的时候,年年的课业第一都是江予辰,但自从湛屿来了之后,两个人就势均力敌,不相上下,有时是江予辰第一,有时又变成了湛屿第一,两个人为了把对方比下去是牟足了劲儿去下功夫,以至于夫子都教无可教,由着他们两个去外边斗去。

      单独收拾出来一间书房,江予辰坐在北边,湛屿坐在南边,两个人中间隔着一面大大的山水屏风。

      江予辰在温书上总是心无旁骛的,但湛屿却不行,他总是喜欢时不时地抬头去看江予辰落在屏风上模糊的身影,看着看着,就陷入到了无法自拔得地步。

      湛屿年满十八的时候,江予辰还有一年就要离开天心书院了,前者察觉到了分离的危机,便于一个落着暴雨的傍晚,堵住了想要归家的江予辰。

      “我请你去喝酒吧!”

      那天的雨下得很急,两个人都没有准备伞,加上小厮只能在院外等,所以出书院的这段路就只能顶着雨。

      江予辰的衣服被雨水淋湿了,正贴在身上,让他很难受,面对湛屿的阻拦,就比较烦躁。

      “没兴趣!”

      江予辰刚想绕过他就走,却不想湛屿仗着书院彻底没了人,一把拉过江予辰的手就将他拽到了树丛里,而后快速地向着书院后面的角门而去。

      “喂,你这人是不是有病,怎么总是喜欢找我麻烦?”江予辰边走边挣扎。

      湛屿满脸凶光:“对,我就是有病,喜欢你的病!”

      “.....”

      虽说两家积怨,但湛屿却喜欢江予辰喜欢到要命,一天不表白就难受,可江予辰早就烦透了他,只恨手里没有家伙事,不然一定一天打他一顿。

      由于书院依山而建,穿过角门就是通往后山密林的小径,此时暴雨湍急,天色也黑了,江予辰被拖拽得深一脚浅一脚,根本就走不利索,但湛屿就是无视他的反抗与咒骂,愣是马不停蹄地将人给带到了他准备多年的秘密之地。

      “你带我来荒庙做什么?”

      传闻后山深处有一间时隐时现的寺庙,名曰静林,据说曾有僧侣在此成圣,只会在有缘人的眼前出现。

      湛屿也是无意当中发现的。

      寺庙残破,但胜在框架完好,佛像的头顶上还有大半个屋顶可以遮挡风雨。

      湛屿将一盏残破的油灯引燃,顺手从贡案上摸出了一瓶老酒,掀开瓶口就往嘴里灌。

      江予辰不胜酒力,这是书院里都知道的事,所以他才会拒绝对方的邀请。

      此时闻到烈酒的味道,更是让他忍不住胃里犯呕。

      可湛屿心里自有算盘,他所说的喝酒,其实是别的目的。

      快速地将一瓶酒灌完,湛屿面满红光地一把揽过江予辰的腰,对着他的薄唇就是一口引渡,后者没有准备,挣扎间被烈酒呛了喉管,再加上对方的霸道,不消片刻就酒气上头,身子发软。

      察觉到江予辰上了酒劲儿,湛屿这才放开了他,目光发烫地盯着怀里的男人。

      此时的江予辰身躯绵软,呼吸急促,想骂又没力气,锐利的凤眼里淬满了惑人的情绪,有激烈得矛盾又有不甘的妥协。

      烈酒入腹,勾的江予辰好想呕吐,可他再不喜欢湛屿,也不能在他的眼前失仪,只能强迫自己忍耐着。

      湛屿望着他的辛苦,不怀好意地说:“我不喜欢你拒绝我,所以今天,无论如何,我都必须要让你成为我的人。”

      江予辰目光浸水,嗓音发哑,一股刺髓得惕憟随着湛屿的威胁而攀爬上全身,让他感到一阵被吃定的无望。

      他说:“你为什么就不能放过我?”

      湛屿的神情看上去很是悲伤,眼里有着不得不这样做的倔强:“我也不知道,从第一次遇见你开始,我就像是找到了活着的意义,从前我虽然吃喝不愁,但就是觉得人生是黑暗的,缺少让我走下去的动力。直到我在城南看到了你,就好像几辈子割舍不掉的缘分在这一眼中续接,我整个人,终于活了。”

      江予辰被这段话说的心下剧震,他想不到湛屿居然喜欢会自己喜欢到了这种地步,虽然能得到对方的珍视是件很荣幸得事,但江予辰就是觉得惊悚觉得后怕。

      他承受不住对方如此热烈的爱意。

      湛屿看得出江予辰在抗拒,于是他更加难掩悲伤地说:“你就当发发善心,成全我一次,好不好?我真的没日没夜都在想你,还有一年,你就要离开书院了,我只要一想到你的离开,就寝食难安,我无法去过看不到你的日子,好像我曾经就过过这样整日孤独的岁月,那种滋味儿,是连身死都无法排解掉的。”

      江予辰被湛屿揽着,完全躲避不掉如此热烈的情感,他就这样朦朦胧胧地看着湛屿难过,看着看着,自己的眼角竟也潮湿一片。

      眼前的男人确实让他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而且还很强烈,但有时候,他又惧怕与这个男人单独相处在一块,好像越是在隐蔽的空间里,对方就越是会无所顾忌的伤害到自己。

      曾经有一次江予辰发了高热,躺在床上不省人事,昏沉之中,他做了一个无比真实的梦,梦境里,他是一个修仙的道君,本该清风霁月,不惹情爱,但却被一个有着湛屿一模一样面孔的男人逼迫着,除去衣衫,供他折辱。

      他能感觉得到那个人是深爱着自己的,但他的爱意里还裹挟着恨,好像自己曾做过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哪怕是在床帏深处,他也纡解不掉这份刺骨的暴虐。

      苏醒之后,江予辰离奇的发现,自己的肩颈处,居然出现了一枚莲花状的红色瘢痕。

      这块瘢痕就像有着前世记忆的咒怨,始终萦绕在江予辰的脑海里,让他只要一看到湛屿就忍不住臣服。

      江予辰的思绪已经逐渐渺远,湛屿得不到回应也失了倾诉的耐心,索性伏下俊容,衔住了对方潮湿的嘴唇。

      江予辰只能顺从地闭上眼睛。

      表面上有多少张扬跋扈,内里就有多少瑟缩惕憟,江予辰因着烈酒的缘故,根本就抗拒不了湛屿的采撷,只能这么绵软地由着他急迫。

      说来也是奇怪,殿外暴雨涟涟,殿内却丝毫没有雨水进来,湛屿在忘情地拥吻了一番过后,他拉着江予辰来到了佛案的背面,伸手推出了一个极其隐蔽的暗笼。

      江予辰一看到那处暗口,整个人就忍不住腿脚发软,向着地面贴跪,脑海里一阵面红耳赤的过往快速地在眼前飘过。

      不知道是哪一个前世,不能说话的江予辰被靖无月拉着躲在了这处暗箱里,一个脾气很暴躁的和尚拿着一根扫把立在大殿中央,双眼发红发狠地咆哮着:“靖无月你有本事就出来,往老子的粥锅里扔癞|□□的时候,你就该想想后果。”

      忽而画面又一转,残破的大殿里迎来了两个剑拔弩张的男人,白衣服的不敌黑衣服的勇猛,不但被剑刃划破了手臂,还被对方拖进了这处暗箱内蛮横地施了暴。

      这处大殿仿佛是有着某种魔力,竟然总是能将江予辰跟湛屿刺激到失控,江予辰不想进去,刚想扬起头来拒绝,湛屿却已经如被恶魔附了体一般,一把将自己推了进去,整个身子重重地摔在了一团被褥上。

      紧接着,湛屿不由分说地委身进来,不顾江予辰乞求的眼眸,反手将暗门重重阖上。

      随着门板阖闭的闷响,屋外一道电闪划破雨幕,更加湍急的暴雨降落人间。

      *

      湛屿控制着江予辰在静林寺整整陪着他渡过了三日,殊不知外面的世界已经因为他们两个的消失而天翻地覆了。

      湛家跟江家出动了所有能集结到的人手,就差把整座无双城都翻过来了,江予辰才被湛屿背着从后山走入了人前。

      当江府的仆人看到自家的少爷,赶忙过来接手的时候,湛屿却怎么都不肯撒手,而是亲自背着江予辰一步一步地走去了江家府上。

      这番招摇过市的亲昵,曾让无双城的百姓一度很是困惑。

      谁也不知道他们消失的这三日都经历过什么,只知道江予辰的父亲当日很是震怒,命人当堂打了他两百杖,可湛屿就是不起身不离开,说什么也要江老爷答应他的恳求。

      直到湛家老爷也来了,这场惩罚才算被迫终止。

      可自那日之后,两家竟都三缄其口,关系虽然一直未有缓和,但湛屿跟江予辰却不再横眉冷对了。

      日子仿佛又回到了往昔,江予辰在书院完成了学业后竟没有考取功名而是开了一家酒馆,湛屿则在毕业之后在酒馆旁边开起了一家书店,整日里扫书蹭酒的,日子倒也过的很是快活。

      只是没有人知晓得是,这两间看似八竿子打不着的铺子,后堂居然是连在一起的,每当营业完毕,关上了店门,湛屿都会推开那扇有着他深爱之人的房门,心满意足地唤道:“予辰,我回来了!”

  •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结束,祝君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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