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婿》弥生凉

109、109 打前站

　　裴金铃进宫一趟，便先捞了个公主当。
　　不过她让陛下把时间往后延了延，“陛下要让臣女受封后就进宫，这时间得往后挪挪。”

　　“你还有什么事比在宫里学东西还急？”皇帝知道裴金铃是个有心眼的，可没想这人心眼多做事也不怎么麻利。
　　裴金铃只得跟人解释，“臣女得去江南一趟。所谓三军未动粮草先行，我得找人先去西宁探一探底，做些前期的准备才行。陛下封我当公主和赐婚这事，能延后一个月最好。那时候我找的人已经到了西宁，再等京城的消息传过去，我的人把事也办得差不离了。”

　　“从京城到西宁，快马加鞭最多十多日就能到，那点时间你能办出什么事儿？”皇帝狐疑。
　　裴金铃跟陛下盘算，“能做的事多去了。陛下给了臣女两个县，臣女要不提前做准备埋伏着些，真指望卫王能把两县交给世子？但凡有一丝可能，臣女也不想两县有卫王府的人。还有那一千将士过去，要在那头成家立业总得有个住的地方。要这消息走漏出去，要花的银子就得翻好几倍。这银子多几倍了陛下舍得给？”

　　在省银子上的事裴金铃经验丰富，要为的是准备这些倒也不为过。
　　皇帝问能省多少，发现的确是比他认知的要少许多，拿了个牌子给她让她去银号取银子办事儿，大手一挥，“去吧。”

　　裴金铃收了牌子，谨慎道：“陛下还是找个信得过的人跟着臣女？这银子多了好像也有点烫手？”
　　“朕既敢用你，自就信你。让个人跟在你身边，要仗着势对着你指手画脚你喜欢？得好不宁好，赶紧给朕闭嘴吧？”皇帝三两句把人撵走了。
　　裴金铃只得抱拳离开，皇帝看着裴金铃步伐矫健的出了门，扶着额头开始一下一下揉着……

　　裴金铃回了侯府，先跟方氏告了几天假，说是要在姨妈家住几日。
　　以往大半年都住得，现下只是住几日也没什么，方氏便让裴金铃去了，还道：“也别空着手去，午后才叫人做了新的点心，也给俞家姐姐带些过去。”

　　裴金铃把点心带到，略跟俞家姨妈说了说，“我得去江南一趟，让谢五帮我做些事，母亲那边就劳烦姨妈帮我应付过去。”
　　俞家姨妈也不知怎的这事就成了，摸了摸她的头，“你先让谢五去打个前站，家里也准备得差不多了，到时候一并交给你。唉，日后的路，都得你自己走了。”

　　裴金铃换了装扮，拿了假的路引出了城，一路疾驰赶到江南，在谢五郎的铺子里寻到了人。
　　谢五郎本躺在椅子上眯觉，突然面前冒出个人来吓得个半死，等发现是裴金铃就惊吓里带了惊喜了。

　　“裴妹妹你怎么来了？”谢五郎一下子蹦起来，忙叫掌柜的媳妇给人端点心果子茶水这些待客。
　　老婆子干事麻利，不一会儿就把东西提上来摆上了，谢五郎已经让人坐下，让人退下后才亲自给人斟茶，“可是有什么生意想着老哥哥了？”

　　裴金铃瞥了眼这胡子都没长出几根的谢五郎，先喝了口茶润了润喉咙，才道：“得看你有没有那个胆子了。”
　　“什么生意？”谢五郎左顾右盼确定周围没人才凑到人耳边小声问。

　　裴金铃在桌上写了一个军字，谢五郎眼睛一瞪，“哪个方向？”
　　一个西字又从裴金铃食指下写出，谢五郎看得倒吸了口气，“多大的生意？”

　　两人脑袋凑做一堆，开始嘀嘀咕咕，“暂且一千人。”
　　“一千人是不是少了些？”谢五郎琢磨着，“就一千人一年的布料子能用得了多少？还不如我在江南随便一间铺子一两月的利，我何苦跑那么远？”

　　裴金铃白了人一眼，“不只是布，是所有所需。”
　　谢五郎有一瞬没能反应过来，随后嘴巴里像在炒豆子一样突突往外吐字，“所有？布匹、粮食、药草、盐巴、还有那什么？”

　　裴金铃眨了眨眼，谢五郎又倒吸了一口气，“暂时？以后可能更多？”
　　“嗯。”裴金铃应了一声。

　　谢五郎站起身来，直接绕着院子里开始跑圈。
　　等跑得气喘吁吁了，才坐下来跟裴金铃问：“裴妹妹你是跟谁搭上线了？”

　　跟谁搭上线也暂时不能说来着，裴金铃从袖子里拿出一叠银票来放在桌上，“你把江南的生意交代交代，别的先不说，去西宁帮我办几件事。这几件事只要办得妥，省下来的银子都算你的。”
　　谢五郎拿过银票数了数，却没敢拿，隐约猜到了个方向，“你跟那谁谁谁勾搭上了？”

　　裴金铃没说话，谢五郎便默认了，一边拿过银票往怀里一塞，一边对人比大拇指，“裴妹妹永远不会让哥哥失望哈！”
　　裴金铃瞥他，“你怎么说服你爹娘同意你分家的？”

　　这个细节谢五郎在信里没写，本来她不怎么关心的，不过见他嘴这么欠，就好奇问了问，“你可是你娘的宝儿，别说你闹闹就闹成了？”
　　“咳咳。”谢五郎清了清喉咙转移话题道：“你让我做什么？”

　　裴金铃在他耳边说了一番，谢五郎摸着下巴，“倒也不是多难。”
　　“也没那么容易，可不能让人查出你的底子来。那边可不是其他地方，塞点银子人家就能睁只眼闭只眼的。你分家之时你爹肯定给你送过几个老成得用的人，你带两个在身边，有什么事决定不了的也能让他们出出主意。”裴金铃嘱咐道。

　　谢五郎却是连忙摆手，“不成。要带他们，我爹也差不多该知道了。我爹要知道，这事儿就怕成不了。”
　　“那我送你两个俞家的老手，能不能把人收服，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裴金铃又改了主意。

　　谢五郎听得忙起身跟裴金铃作揖，“之前俞家放出来的掌柜我也请过，可惜都嫌我是毛头小子没人愿意。要裴妹妹舍得，我也不愿委屈了他们，不如这生意就当裴妹妹跟哥哥一人一半如何？那两人就当裴妹妹送到哥哥身边掌眼的。”
　　这样的手笔可不是只想做小买卖的，裴金铃戏谑道：“你倒是胆子大，敢看好他。”

　　谢五郎笑着道：“我哪知道他是哪样的人啊？我是看在裴妹妹你的面上。他有没本事我是不知道，但我知道裴妹妹你有本事。跟着裴妹妹你，便是有个什么万一，想来裴妹妹也会替我安排好后路。既是如此，我还怕什么？”
　　“那行。你我之间，也不用文书这些东西。咱们要干就干一番大的！”裴金铃握拳与谢五郎相击。

　　谢五郎跟人碰了拳头，问：“我瞧你一身匆忙，可要在江南休息一夜？你要留下，我就去其他铺子歇一夜。”
　　“不用。近来才把事敲妥当，还有许多准备还没来得及。这又得先回京城，在船上歇息也一样。你既是要了，我便让他们晌午后来跟你见一面。有什么事，你大可与他们商议，不过你该做的主也别客气。”裴金铃道。

　　裴金铃来得及走得也急，为防被人注意，也没让谢五郎相送，直接出了铺子的后门，压了压草帽帽檐，几个绕路去了一处宅子，随后在天黑前又从宅子墙头越了出来。
　　一路走到江南去京城的码头，给了船家一把铜钱，便进了商船的底仓。

　　底仓是穷苦人家住的地方，铺着破败发黑的席子，席子方方正正巴掌大一块，一张席子坐一个人中间只隔了人两只脚的距离，一大堆人挤在一起，身上的酸臭、破鞋露出来的脚臭、大声嚷嚷的口臭，三臭合一，一般人都受不了。
　　裴金铃寻了靠门边的位置坐了，虽是比里面吵闹，人来人往进进出出的也不方便，可好歹有些新鲜气能吸。

　　等下了船，裴金铃也沾了一身臭气熏天，连忙寻了个码头客栈，要了桶热水把自己洗干净，重新装扮一番，才又上了回京城的路。
　　再回到京城先去了俞家，俞家姨妈对身边丫鬟噼里啪啦一通吩咐下去，才跟裴金铃道：“这几日赶路，疲了不少。去吧，有什么等先歇息了再说。”

　　洗了个轻松的热水澡，让丫鬟按摩了一番，裴金铃睡了个回笼觉，等天将黒才醒过来。守着的丫鬟便立即上前替人更衣，叫厨下把饭菜送上来。
　　等吃了厨房一直热着的晚饭，裴金铃才去寻了俞家姨妈。

　　俞家姨妈正坐在院子里纳凉，因天气还不够冷，正拿扇子赶着周边的蚊虫，见她来了便指了指旁边椅子，“坐。”
　　裴金铃坐了下来，掀了桌上的罩子，拿了竹签先塞了几瓣果子解荤。

　　“事情办妥了？”俞家姨妈问。
　　裴金铃点头，把牙签搁在了旁边小碟子上，“他不想让家里人知道，我就点了两人跟在他身边。”

　　俞家姨妈没多问，“他年轻气盛，有两个老成持重的跟在身边很好。都给了你的人，怎么分派都是你的事，总不能日后在哪都得给我报备一声。”
　　裴金铃点头，“这不还没走么，想跟姨妈放放懒都不行啊？还是姨妈现在就嫌弃我了？”

　　俞家姨妈点了点裴金铃鼻头，“别总嬉皮笑脸的，以后可比不得以前。你无心一句话，就有人能把它掰碎了琢磨你是不是话里有话，可不是能随随便便乱说话的时候了。”
　　“我只跟姨妈说嘛。”裴金铃笑着道。

　　俞家姨妈听得摇头，“你既是回来了，先在家歇一晚，明早就回侯府去，免得你母亲担心。”
　　“嗯。”裴金铃应声。

　　裴金玲：搓手，军权我来了……
西宁军：？？？？？啥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