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014：杜王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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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馆突然安静下来，白人牛仔们也察觉了不对。
“哈哈，他只是在开玩笑。”头目讪笑着为酒鬼牛仔解释着，“打扰到大家了，我们这就去外面解决。”
喝醉的牛仔被同伴推了几下，也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但也许是醉的太厉害，他没来得及从酒馆溜出去，就被人揪住了。
“我、没、盗、牛。”
之前弓着身子任凭白人牛仔调笑的东方人突然挺直了腰杆，一字一顿的说，“决斗。”
“你在说什么？决斗？”牛仔头目皱了皱眉，“拿你的小刀吗？”
东方人默默的解开自己围在腰间的三角巾，露出了绑在大腿上的皮套。那里面插着一把半旧不新的左轮，而东方人的身体也开始缓缓的后倾。
“嘶——！”
距离他们比较近的几桌赌徒纷纷倒吸一口冷气，接着又窃窃私语起来，间或发出阵阵低笑，像是拿牛仔们打了什么赌。
西部牛仔自出现到兴盛至今还不足十年，距离他们能把左轮当标配的巅峰时期还有二十年。
现在能拥有一把左轮的牛仔，要么是获得了牧场主信赖的团体头目，要么有着与众不同的来历。
这个看似不起眼的东方人之前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现在却敢在被污蔑盗牛时露木.仓，酒馆里的人都对他刮目相看，觉得东方人没辜负他的那身打扮，守住了牛仔精神。甚至有醉鬼开始对他吹口哨了。
“你小子……”之前说错话的酒鬼牛仔怒火上涌，没拿酒瓶的那只手也往怀里伸过去，但他很快被另一个人按住了。
“你没看清他把木.仓放哪了吗？”头戴牛仔帽，胸口别着徽章的中年治安官走了进来，“我敢保证你在把怀里的东西掏出来之前，他就在你胸口开洞了。”
“听清楚了吗？东方人，把你腰重新直回去，手举高！”治安官严厉的看着他们，自己的手也虚放在了腿间的木.仓套上，“我敢保证我的木.仓比你快！”
“丢人。”牛仔头目向手下使了几个眼色，向前走了一步，做出一副向治安官赔礼的样子，手却放在了后腰上，“快给治安官道歉……”
“砰砰——！”
两声木.仓响突兀的出现在酒馆中，牛仔头目的左右肩上猛地多出了两个血窟窿。
吸血鬼绝佳的动态视力能看到在牛仔头目掏木.仓之前，治安官的身体便微微向后倾倒，握住木.仓柄的手还未彻底将木.仓管拔出皮套时，另一只手掌飞快的擦过位于木.仓柄上方的击锤，等木.仓口倾斜向上的角度够了，就这么在腰间握木.仓开火。
整个过程从开始到结束不足半秒，流畅且高速到超越人眼捕捉范围。
这便是西部盛行的快速拔木.仓绝技。*
除了吸血鬼以外的普通人类，就算有着再优秀的眼力，大多也只能从对方肩膀下沉幅度和腰部肌肉的动向推测木.仓手是否准备发起攻击，也就难怪治安官在按住酒鬼牛仔时，要让东方人把腰直回去——东方人露木.仓后的弓腰动作，明显是发起攻击的前兆。
遗憾的是牛仔头目没有领会到治安官的潜台词，还妄想在治安官和东方人两名好手面前发起攻击，这才被治安官抢先连开两木.仓击倒在地。
用这种拔木.仓的方式开火是完全没有瞄准机会的，能否打中目标全凭经验和肌肉本能。
所有胆敢把木.仓套绑在大腿上而不是腰间或是怀中的牛仔，都是在对外宣称自己掌握了这门技术。没有掌握同样技术的人大多对他们持有尊敬的态度。
铁路沿线的治安官水准不一，看样子这群牛仔是正好踢到铁板了。
倒地的牛仔头目惊恐的看着自己肩上的伤口哀嚎，原本想从腰间抽出的短木.仓掉到了地上，东方人则听话的举高了双手，不敢在这位中年治安官面前造次。
几个想逃跑的牛仔被跟在治安官身后的民兵们控制住，酒鬼牛仔怀里的家伙还没掏出来，就被治安官用木.仓顶住了脑袋。
“放聪明点，不然你就跟你老大一起躺地上去。”治安官示意民兵把这群牛闹事的牛仔捆起来，“等会去翻翻通缉令，看看上面有没有他们的脸……看到我就准备动手，绝对不是什么好人。”
“你，”治安官转头盯着东方人，“既然镇长允许你在这里开工，就规矩点，记得下次跟别人决斗要去外面，听明白了吗？”
东方人在治安官面前像个小鸡仔似的连连点头，之前要跟牛仔头目决斗时的阴沉表情消失无踪，老老实实的找个了角落坐下来。
组了局的赌徒们有懊恼叹气的，但更多是和醉鬼们一起朝着治安官疯狂的吹口哨、鼓掌喝彩。
“老实点，你们这群混蛋。”治安官把木.仓插回了自己的大腿上的皮套里，“我盯着你们呢！”
“嘿，老家伙，你要罩着那个东方猴子吗？”一个醉鬼起哄道，“他是你的私生子？”
“闭嘴，人家老老实实在这里等活儿，可比你这废物强。”中年治安官随口骂了回去，“等你找到下顿酒在哪了再来跟我说话。”
说完这句话，治安官就拎起还在哀嚎的牛仔头目，带着民兵和被他们绑住的闹事牛仔们离开了酒馆。
虽然治安官没有直接说明自己是否庇护那个东方人，但也间接的替他表达了“等活儿”的态度，算是用自己的信誉给东方人做了担保。
如果算上敢把左轮绑腿上的做法，和因为肤色劣势带来的雇佣费折扣，酒馆里几个打算招人的团队倒也真的对这个东方人起了点兴趣。但在他们有所行动之前，乔威先拎着两瓶威士忌朝着东方人走了过去。
“请，武士。”（日语）
东方人惊讶的看着乔威和慢了他一步往这边走过来的罗根，用口音古怪的英语说了声谢谢。
穿越者当年遍览诸多番剧也没能多学会一门语言，能因为厨力记住几个番剧中出现的高频词语就不错了，乔威也没打算真用蹩脚的日语来拉进关系和对方的关系，反而选择了直接从兜里掏出一把钞票。
“我对东方很感兴趣，能和我说说你的家乡吗？”乔威说，“还有那几个被带走的混蛋说的‘新选组’是什么？”
从这个东方人在被污盗牛之前都任凭调笑的行为就能看出，他对自己在异国他乡谋生的处境很有自知之明。在确认过乔威只是想听故事后，便飞快的收起了乔威摆出来的钞票，向他们做了个自我介绍。
对方自称为“诺里苏克.伊盖西卡塔”，如果他们嫌麻烦，叫他东方人也可以，他的姓氏用本国文字写出来，也有“东方”的意思。
东方说自己来自一个叫做莫里欧提的地方，是日本的一个临海小镇，就如乔威所猜测的那样，他出身于武士家族，但是他们家族跟不上时代的变化，有了没落的迹象。
为了出人头地，东方去了国家的首都寻找机会，费尽心思终于加入了当时享有盛名的新选组。
东方简单的用外国人能理解的方式为乔威介绍了一下新选组这个武士团体在当时的存在意义。
可惜没等东方在里面混出个什么名声来，新选组就彻底失败了，里面的成员当然也遭到了政治清算。
东方作为他们家族的长子，不能违背武士精神，为家族抹黑，留给他的选择只有和头目一起向新政府投降、混个警察之类的职位，又或是追随头领、在战场上送死，最后则是为了旧时代殉葬而切腹自尽。
东方当初受了引荐人很大的恩惠才得以加入新选组，他不愿意背叛引荐人的遗愿、向新政府投降，也不想死，更不想因为自己牵连到家人，这才逃往海外，想在异国他乡混出点什么名声来再风光回乡。
“所以我绝对不会做出有辱名誉的事情。”东方提高了声音向他们保证着，同时也是说给酒馆内其他有雇佣他意愿的人听。
“嗤——！怕死的窝囊废。”有醉鬼嘲笑道，“你要是真想保有名誉，不是该去自杀吗？”
“我的妻子在我离开前已经怀孕了，我不想连我的孩子都见不到就死了……我一定会回去见他们，”东方的脸上挂着笑，“所以你们拿我取乐、嘲笑我的一切都无所谓，但我会当一个好牛仔，还要争取成为知名牛仔，我对这份事业是有追求的。”
“我会让你们知道我是一个真正的牛仔。”说完这句话，东方拿起乔威带过来的威士忌灌了一口。等他再次抬眼看过去，之前的醉鬼已经因为无趣而和同伴转换了话题。
乔威能看出来东方这番话应该是认真的，从东方能获得那位身手不凡的治安官的认可，就说明这个最初给了乔威小丑般无能印象的瘦小男人，应该有足够支撑他实现梦想的实力。也就难怪对方会选择牛仔这个鱼龙混杂，在异国他乡里不那么看重肤色的职业了。
不过乔威的关注点不在这里。
乔威又对东方劝了几句酒，没怎么费力就从对方口中掏出了更多东西，知道了东方想给自己孩子取的名字，如果是男孩就叫乔苏克，女孩就叫蕾娜；
还知道了东方确实掌握了一些颇为奇妙的本土剑术，但在东方刚来美国时想要用这个作为卖点找个好活儿时却被打击的不轻，甚至连珍爱的佩刀，也在被所谓的同伴套出了背后的故事后，成为了所有认识东方的人嘲笑他时必会提起的桥段，东方这才追赶着已经变化的时代，拼命练就了一手拔木.仓绝技；
更是知道了东方在来到美国的这段时间里从没闲下来过，不管是中部的牧场还是西部的矿区都有涉足，如果乔威打算去亚利桑那沙漠里找点什么东西，他也会是一个不错的向导……
乔威没有在意东方拼命推销自己的行为，一边敷衍着东方，一边努力搜刮着记忆中的日语发音，多反应了好一会才想起来对面坐着的这个有着两个肚脐的男人，应该就是来自杜王町的东方宪助了。
略显失望的乔威想着也许未来会去杜王町这片民风淳朴的地方干点什么，本着和当地大族东方家结个善缘的意思，随口朝东方宪助问道，“你知道亚利桑那州的墓碑镇吗？”
墓碑镇，正是老泽维尔调查出来的法尼.瓦伦泰逃出亚利桑那沙漠后，首次出现的地点。
东方宪助的脸皮抽了抽。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014：杜王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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