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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第88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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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蝠山依旧黑云压顶，强大禁制令人无法御空飞行。
殷纣牵了太允夙走至山腰林子入口，就见几个全身漆黑的蝙蝠人突然自阴暗处掠出，他们血色妖瞳盯着太允夙，分明是一副阻拦的姿态。
“滚。”
殷纣面色泛冷，放出一缕威压过去，就见那几个蝙蝠人噗嗵跪地，骨骼在兀自抵抗中咯咯作响。
林中一阵窸窣传来，随即时隔两年，太允夙再次见到那只周身带了血色纹路的蝙蝠王现身。
殷纣威压一收，只是冷眼瞧着对方。蝙蝠王盯着太允夙几息，垂至膝盖的尖锐妖爪轻摆，身后那群蝙蝠人便悄声隐入暗处。
“闯…禁地，格杀…勿论！”
蝙蝠王让开道路，用撕裂的声带发出瘆人的声音，视线紧紧盯太允夙不放。好在有斗笠在，太允夙也不需特意做出惧怕的神情，她只是贴近了殷纣几分。殷纣不理会四周蝙蝠人，带着太允夙大步入林，子衔与巫蛮紧随其后。
待远离蝙蝠王视线，太允夙悄声问道：“蝙蝠人数量怎会这般大？”
之前众人聚集万蝠山之时，分明已将蝙蝠人杀得不足百人，现在还不到三年，太允夙方才神识粗略一扫，竟有不下三千之数。
“我若记得不错，变成蝙蝠人的条件极为苛刻，绝不是简单的咬一口罢？”
由于殷纣比太允夙高出一个头，太允夙便踮起脚尖仰着头，斗笠下的脸庞凑近殷纣耳畔悄声说话，温热呼吸尽数扑在他脖颈，撩拨得那玉色耳垂染上绯红。
殷纣不动声色微侧身子，越发靠近太允夙几分，这才颔首回她：“正常情况下产生蝙蝠人的条件确实极为苛刻，但这些是万一不到三个月内造出的。”
“三月？”太允夙低低惊呼出声，不可置信道：“他批量生产都没这般快吧？”
殷纣不懂什么是批量生产，但这并不妨碍他理解太允夙这句话的意思。察觉到身旁人心神都被此事吸引，倚着自己的力道不自觉加大，于是有那柔软抵上了胳膊轻蹭。
殷纣眸色发深，他竟觉得比几日前在罪城画舫里更大了几分？
太允夙挽着殷纣胳膊走，方才心神都被这厮话吸引，她此时才后知后觉到二人相依处有些热，她稍稍后退身子。
“这些蝙蝠人都是自这万蝠山中所造。”殷纣不动声色开口，只是声音却低的厉害，太允夙刚撤离些许身子，不得不再次贴近去听。
柔软重新贴上来，殷纣半边身子火热半边身子寒凉，面上却越发平静道：“前两年我对他的事毫无兴趣，但近几月宗门异象频出，来源似都在这万蝠山里。”
太允夙真气充沛经脉顺畅，耳目之聪远远高与常人，可这殷纣声音似都压在舌底，她听到要紧处没了，不由拧眉催促道：“什么异象？你大点声说。”
殷纣唇角微勾，却依旧用这种音量道：“蝙蝠人听觉发达，他们在四周潜伏着无数，这些机密说小声些稳妥。”
更稳妥的是现在不说，待出去了再说才对，可太允夙向来是个急性子，她不耐烦等到出去听，便再次凑近身子道：“罢了，你先说发生了什么异象，可会危及世人？”
佳人柔弱身躯紧紧依偎在侧，耳畔尽是熟悉的幽香阵阵呼来，殷纣悄然扣上那柔软腰肢，低声道：“山内偶有野兽哀嚎惨叫声，间或夹杂着人声，极为诡异。”
太允夙心头一跳，猜测道：“莫不是万一在用人类饲养妖兽？”
“不知，待时机成熟，我定会寻机探查一番。”
眼看林子快要到尽头，前方再过一段崎岖山路便是万蝠山洞穴入口，殷纣指尖恋恋不舍般轻微摩/挲，倒也不再用话勾着对方了。
进了洞穴依旧是漫长的一段蝙蝠粪便路，只是这次几人不再小心翼翼踩着泥泞，殷纣脚尖悬空半尺，带了太允夙飘过去。
生死渊那不起眼的石碑仍藏在阴暗处，随着几人下落，生死渊中逐渐亮起无数血色妖瞳。脚下是深不可测的漆黑深渊，身旁萦绕着无数冰冷而死寂的妖瞳，空气中除了浓烈至极的血腥味，便只剩无边无际的孤寂惧怕。
太允夙倒是不怕，她打量着那些妖瞳，发现自己与其视线相对之时，对方瞳仁毫无波动反应。
“这些妖兽可还有神智？”她低声问殷纣。
殷纣冷眼扫一圈妖瞳，语气微带嫌弃：“已丧失神智。万一占据这里后便降服了生死渊下所有妖兽，并令化腐手夺其神智，将其操控成这般中看不中用的东西，这些妖兽已与死物没什么不同。”
太允夙抿唇不再说话，妖兽虽无神智，可她却觉得那些妖瞳后似藏着一双人眼，自她下这生死渊开始，便紧紧盯着她。
这种被偷窥的感觉持续了一路，待四人脚落实地，下方早已有人恭候多时。
“少主。”一全身包裹在黑衣中的男声传出，他向殷纣微低头问好，四周一众随从跟着躬身行礼。
太允夙掩在斗笠下的眼神立即锁定此人，她神识过于强大，以至于她第一时间便知道方才那股偷窥感，正是来自此人。
殷纣用一贯慵懒中带着嗜血的声音回他：“万一说你有东西给我。”
黑衣人身形微动：“是，请少主随老夫来。”
殷纣第一次松开太允夙，太允夙微一惊，立即反手扣住他手指，斗笠下的视线强而有力得盯过去。
太允夙--做什么？
殷纣--你在此地等我，我很快回来。
太允夙眼睁睁看着殷纣松开自己大步离去，她蹙眉盯着殷纣，便未注意到化腐手视线在他们二人相扣的手掌上移开，又瞧了她几息才离去。
“巫蛮，他去做什么了？”太允夙偏头问身后巫蛮，巫蛮第一次听太允夙对他说话，安静如木头般的人瞬间窘迫至极，太允夙都能感受到他骨子里溢出的不自在。
太允夙：“……你几岁了？”
这个问题巫蛮能回答，少年人稚嫩的声音略带干涩：“回您话，今年十六。”
十六，竟还是个孩子。
太允夙欲再问什么，子衔出声搭救了不适到极点的巫蛮，他对太允夙道：“主母，化腐手要交给主子的东西或不便告知我们，您稍候片刻。”
“主母？”太允夙被这个词恶寒到了，她拧眉看向子衔，话语中微带质疑。
子衔眼尾扫视四周恭敬站着的众人，笑容可掬道：“您是主子的人，自然是我等的主母。”
太允夙亦扫视一眼四周，按捺下了一掌拍死此人的冲动。
见鬼的主母！！
就这一打岔的功夫，殷纣已从前方回来，他伸手搂了太允夙，一言不发向生死渊上方升起，留太允夙满脸疑惑。
“恭送少主。”底下是一片行礼声，太允夙收回与那化腐手对视的眼神。
“就这般走了？”万一究竟在这里做什么勾当，依旧未弄清吧？
殷纣开口带了血腥味：“化腐手知道你来，早已在这入口候着。今日查探不成，改日再探罢。”
太允夙沉默一瞬，就在殷纣猜测她是否生气了时，一只柔软小手突然探上他胸口，并一寸一寸拂过。
“殷纣，你方才受伤了？”太允夙指尖带着真气，一寸一寸检查过殷纣胸口，对方坦然任她检查完毕，握了她手轻啄一口：“并无。”
撒谎！
虽然没有伤口，可他周身分明比方才多了几分血腥气，如有实质的戾气都似淡了些许。
只是见了一面化腐手，他为何会受伤？
殷纣面上不显，心下却是暗自吃惊，他方才取了每月一碗的心头血。以他如今的实力，这点心头血所带来的影响微乎其微，伤口又在瞬间愈合，不留一丝痕迹，可他不曾料到太允夙这都能察觉到。
二人之前极难达到的和谐氛围消散，一股淡淡疏离感自太允夙身上散出。
此人瞒着自己的实在太多太多，是因为秘密太多才会显得陌生么？
是因为陌生了，才会第一次当面撒谎吗？
她不怕殷纣秘密多，秘密多许是他背负的太多。她可以接受殷纣罪大恶极臭名昭著，她知道千钧已严重影响他心神。
却唯独不能容忍……他对她撒谎！！
唯独这件事，是没有客观因素所存在的。
这股疏离一直持续到四人入了南方蛮夷之邦，断魂僧人的行踪便是在这里消失的。
南方一处小镇里，四人坐在镇上唯一一处客栈角落里吃饭，桌上摆着当地特色吃食，太允夙捏着筷子无从下手。
一盘炸蚕蛹，蚕蛹肥肥的身躯炸至金黄，肥滚滚躺在盘子里……
一盘黄金球，拇指大小的面团中裹挟着多条竹虫，同样炸至金黄，竹虫一半身躯在面团中，一半露在外面被炸到扭曲僵硬……
略微正常些的是一盘过油蝎子，蝎子尾端尖锐地翘着，似还能再扎一次人嘴……
这三道好歹能瞧出是什么材料的，还有几盘瞧不出材料的摆在桌上，散发出诱人香味。至于闻到的人胃中如何翻滚，旁人自是无从知晓了。
“几位客官，你们要的本店招牌菜已上齐。这些食材新鲜珍贵，也就本店能凑齐，几位今儿有口福了，请慢用嘞。”小二殷勤站在一旁，似等着客人品尝后打赏些铜板。
半晌不见这桌客人动筷，小二着急催促道：“凉了就不好吃了，这些菜趁热吃才最地道嘞。”
须臾，三双筷子同时落在一盘花生米上，唯有一双孤零零夹向那盘黄金球。
四人收回筷子，巫蛮硬着头皮在那三人“震惊”目光下，缓缓将黄金球放进嘴里。
“咔…嚓…”
太允夙狠狠将视线自巫蛮胆战心惊的唇角移开，她嘴里咀嚼着花生米，却感到舌尖似有异物在动……
看那三人脸色阴沉，店小二瞧着几人的目光从“财主”逐渐变成“找茬的”，巫蛮硬着头皮翻出一块碎银子：“小二哥，我带中原的朋友来家玩，他们是第一次见这盛宴，还要适应一会。”
店小二立马换了笑脸接过银子，他看这位小公子吃黄金球时怀念又享受的神情，便知是当地人。
“原来是中原的客人，那就难怪了，几位客官慢慢适应，保准你们吃一口流连忘返，吃两口快活似神仙嘞。小的先去忙活了，有事随时吩咐嘞。”
看小二离开，三人同时搁下筷子，巫蛮探向蚕蛹的胳膊僵住，他脸颊微红，指着蚕蛹小声道：“很好吃，对身体好。”
子衔冲他露出一个标准假笑，默默拿起了桌上菜单，却被太允夙一把抽了过去。
“我点。”
作为方才一叠声催促着让小二上招牌菜的罪魁祸首，子衔默默缩了缩脖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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