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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第73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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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惜苑，夜幕初落。
前厅音乐一歇，偏厅诸位听着有个空灵清脆的声音在讲话，声音分明不大，却令所有人都听的一清二楚。
“承蒙诸位厚爱，今日举办每三月一次的竞拍大会。想必有初次参与者，奴家便先絮叨几句规矩。”
前厅巨大的台子上站着一少女，唇红齿白，明眸皓齿，一拢薄纱更添风情。她扫视台下，令诸人都觉得是在看向自己。
男人总是对美人儿多几分耐心，待全场安静下来，这女子才道：“规矩说来也简单，稍后有六十四名姑娘表演才艺，诸君可自行出价竞拍，凡拍下者，姑娘可陪其一旬时光。诸君放心，竞拍的姑娘都是处子之身，容貌上乘，性格迥异，诸君可尽情挑选，价高者得之。”
全场一阵欢呼雷动，偏厅那些姑娘们不安地整理仪容。尽管有嬷嬷教导多日，但毕竟都是第一次，对拍下自己之人仍心中满含期待。
“竞拍不可恶意出价，若出价拿不出者，自有人取其身上部位替代，届时休怪规矩无情。”
台上那女子也不废话，说罢这些一拍手掌，清凌凌唤道：“请一号姑娘上台。”
太允夙便瞧着坐在最前方的姑娘起身，深深呼吸后自婢女手中接过长娟，昂首挺胸去了正厅。
随即叫好声彻响而起，无数声音在嘶吼：“脱，脱，脱！！”
太允夙挑眉，好端端的跳个甩娟舞，怎么会喊这个字？她悄悄放出一缕神识，就见台上旋转舞动着一号女子，她那几层薄纱已尽数滑落，只那道彩娟舒展缭绕，女子媚眼如丝，腰柔体美，舞姿妖娆勾人。
一舞跳罢，女子才款款跪地自报家门，台下叫好声一片，竞价正式开始。
毕竟才是第一个姑娘，竞拍者不多，七八轮后一满脸胡茬，嗓门粗大的男子用三百一十两银子将其拍下。女子便在满场注视下羞红了脸，去那男子身旁了。
太允夙从未见过这种场景，她索性留那一缕神识继续观看。虽然实力下降了，但她的神识越发强大，即便是万一这等人物在此，也绝不能察觉出她的存在。
天字一号雅间里，塌上斜倚着的男人凤眼倏然睁开，一双剑眉微微蹙起，眼底满是惊疑之色。
随着他这一睁眼，雅间烛光幽幽亮起，照亮了他的容颜。男人薄唇轻抿，缓缓撑起身子，一股带着杀戮的威压弥漫开来，隐在暗处的手下敛了呼吸。
满室寂静，彩蝶跪坐在塌下温顺垂首，全部心神都在感受着塌上人的举动。
“被拍者名单，速来。”
那道低沉的磁性声音自男人嘴里说出，在这不大的雅间里荡起浅浅回音。雅间无人应答，但彩蝶知道，定然已有人去办了。
“纣郎怎么……”
彩蝶试探的话语还未说完，就见塌上人拂袖起身，墨色衣袍在她眼底翻飞。塌上人径直去了凭栏处，闲闲望向大厅。
即便台上正有姑娘倾情歌唱，人群还是瞬间注意到了异常。空气略微沉重，一道宛如实质的视线扫过他们，众人只觉自己被看穿了魂魄般悚然。
“殷纣，这厮今日怎么出来了？”
“嘘，小声点，你不想活了？！鬼知道他为什么出来，或许是玩腻了花魁，要再找个女人吧。”
“不管他，只要他看上哪个女人，我们不跟着竞拍就行，这么多人，他还能突然发疯不成？”
人群互相咬着耳朵悄悄交谈，能来这里竞拍者，十之八九都是魔道中人，只有极少正道混在其中，却也竭力隐藏着自己正道的身份。
但凡是魔教中人，对圣穹教这个空降的少主都要忌惮三分。无他，只因此人性格乖戾，杀人如探囊中物，实在凶残，就连教主万一都对其避让三分，可想而知。
殷纣未能找到想找之人，看那台上女人自他出来之后战战兢兢，声音发紧干涩，只觉得碍眼至极，便缓缓收了自身气势。
女人冷汗淋淋唱完一曲，立即跪地自报家门，心中只道自己后半段唱的难听至此，定然无人竞拍了。人群静默几息，见头顶那尊煞神没有动静，立即叫价竞拍起来，想不到竞拍者比一号女子还多，最终以四百四十两白银拍下。
“主子。”就在第三名女子上台之时，殷纣身后空气微动，巫蛮单膝跪地，双手呈上一本册子。
殷纣伸手接了翻看，巫蛮又悄声隐入暗处。彩蝶款款走到殷纣身旁，抿唇笑道：“纣郎是中意哪个姐妹了么？”
殷纣不理会她，骨节分明的修长大手快速翻动册子，在第十四位姑娘上停了下来。彩蝶见他神色还好，大着胆子凑上前去看，只见册子左页画着个女子头像，右页是姓名等介绍。
“翠屏苑，宫柳儿，年芳十九，音柔性烈，喜好独处，婢女难近其身，若欲尝试养猫乐趣者，此女上佳。”
彩蝶一字一句念了，心下顿时踏实。殷纣此人不好女色，更不耐烦与麻烦的女人打交道。这宫柳儿性烈二字便代表着麻烦，只凭此一条，就已经被殷纣所不喜了。
殷纣狭长的眸子盯了画像片刻，微一侧头，那巫蛮又无声无息立他身后。殷纣修长白皙的食指自“宫柳儿”三个字上抹过，巫蛮神色不变，再次消失。
彩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君惜苑喧嚣繁华，无人知晓内院第十四厢房，衣柜中昏迷着一个女人，更无人知晓这个女人就在此时，悄无声息地彻底消失在了这个世间。
巫蛮面无表情处理了宫柳儿，只在内心暗道：怨只怨你这性子被人选中，若不除了你，主子心尖之人身份一旦暴露，以她如今实力，在这罪城中岂不是她为鱼肉，满城刀俎？
只需看到宫柳儿，殷纣便知道就是她了，后面的不必再看。他随手将册子撇去一边，静静等着某人出现。
师父既然要玩，为人子弟的，便该为师父铲除后患才是，对么？
偏厅里太允夙暗暗拧眉，下一个就该她上台，此前十三人只一人表演了弹琴，其余不是跳舞便是唱歌，而那个弹琴之人也是竞拍者最少的一位。
她蹙眉想了半天，终于明白过来。这里几乎都是魔教中人，个个性格粗狂直接。舞蹈可见姑娘身段，唱歌可见姑娘嗓子，这两种喜好者不少，自然好竞拍。而那个弹琴的姑娘除了容貌展示，几乎再无特点，难怪竞拍者寥寥无几。
刚想通这点，就听那个空灵的声音道：“请十四号姑娘上台。”
太允夙抱着老早就准备好的琴起身，学着那些女子样上台，一言不发开始弹奏。
自太允夙一出现，殷纣目光便紧紧粘了上去，这道目光太过霸道热烈，太允夙怎能察觉不到。
她心下冷哼，那个温顺乖巧的小弟子，竟有朝一日用这种霸道、占有性的视线看她。
不知为何突然想到了客栈那个吻，太允夙心头浮躁，一曲十面埋伏弹的越发激昂紧凑，直激得众人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又一层。
殷纣紧紧盯着台上女子，就见她一袭白色锦服，在众多薄纱的女人中保守似良家妇女。面貌经过易容做了局部调整，黛眉轻扫，朱唇红艳，除却眉间一点朱砂外再无修饰，可即便如此，这也是个绝对的美人儿。
“好，不错不错，这个曲子我喜欢。”
“有气势，不是那些靡靡之音，老子要竞拍，快点自报家门！”
一曲弹罢，叫好声竟空前之多，人声鼎沸，嚷嚷着太允夙尽快自报家门。
太允夙从善如流跪了，柔声道：“奴家宫柳儿，见过诸君。”
“我出五百两。”
“八百两。”
“老子一千两，谁也别跟老子抢。”
“去你娘的一千两，老子一千五百两，不服再加！！”
竞价首次进入小高/潮，天地人三层雅间也陆续有人出价。越是位高权重者，越喜欢寻些雅致之人点缀自己。
殷纣看着温顺跪在台上的太允夙，再看那些肆无忌惮打量她的男人们，周身气压遽然变低。
“一万两。”
低沉的嗓音平淡说出，却在每个人耳畔如雷炸响。众人吃惊抬头望，就见殷纣正凉凉扫视他们，宛如看待一群死人。
竟拍被强行终止，就在那声音空灵女子欲宣布结果之时，天字六号房突然传来一道阴柔声音：“三万两。”
人群瞬间骚动，南天门少门主木枳，要和殷纣抢女人了！！
太允夙听出是木枳的声音，此人她在万蝠山见过一次，是个长相阴柔的男子。以太允夙狠辣目光看去，那男人应当是个gay，他怎么会抢女人？
殷纣眯眼，搭在凭栏的手指轻敲，随即道：“黄金。”
一万两！！黄金！！！
众人震撼失神，心道这两年殷纣灭了无数宗门，果然为自己敛了大量钱财。任何一个正常人，谁会用万两黄金买个女人？天字六号雅间彻底没了声音，殷纣这才满意地看向下方。
“一万两黄金，买断终生。”
众人：“……”
木枳：“……”
沉默的和臧川：“……”
太允夙是恼火的，亦是羞耻的！她从未想过会被小弟子当众买下。依着她的计划，应当是随便被人买了，她再顶了买她之人的身份，设法接近殷纣，而不是这般被人当众买下。
这种身份相见，该如何相处？
待太允夙反应过来，便羞耻的发现……她不知何时已“温顺”跪在殷纣脚边，怔怔盯着那只脚发呆。
她多想暴跳而起，捏着这孽徒脖颈狠锤一顿，或用青缎花样吊打他一顿！
然而她只是想想，身子依旧温顺跪着，雅间气氛诡异安静，一时无人说话。
殷纣心下几分紧张，尤其太允夙跪着自己，他简直如坐针毡。离开宗门两年里早已练就的无悲无喜，心底只有麻木，可就在此时，他恍如回到了两年前，回到了那个赤子之心令臧一。
“你觉得……我是个怎样的人？”
一句无厘头的话问出，殷纣心下大为后悔，可话说出去覆水难收，他比谁都紧张，薄唇紧抿，似在等候一个审判。
太允夙回过神来，心里恼火至极，言语上便没了分寸，直接道：“暴虐无道，荒淫成性。”
彩蝶倒吸一口凉气，心道画册诚不欺我，果然音柔性烈！她默默闭眼，仿佛下一秒这人就会血溅当场，已不忍再看。
良久的窒息后，殷纣舒缓了神情，他再度回到这个暴虐乖戾、喜怒无常的角色中。
薄唇微扯，骨节分明的食指突然挑向太允夙下颚。被迫着不得不跪直抬头，太允夙直视殷纣，就见对方露出一个不带温度的浅笑。
“是么，荒淫无度……背着这个名声，我总得做些什么罢。”
“就用你来坐实了这句话，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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