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性不是人格分裂[综]》自由射手

6、006

　　爆豪胜己被中岛敦带到了一个老旧办公楼，一楼是咖啡厅，这会刚刚营业。
　　中岛敦想给他点杯咖啡，被他拒绝了。

　　“老子跟你过来不是为了喝咖啡的！”爆豪现在非常急躁。
　　行程上提到首次约诊时间为九点，距离现在只剩不到一个小时，赤司那混蛋人影还找不到。
　　若是错过了时间，就是他的失职，爆心地无法容忍这样的情况发生。
　　之前赤司说这是个危险又麻烦的工作，他这下终于信了。

　　中岛敦说要帮忙，把他领来了隶属的武装侦探社，爆豪听说是横滨有名的合法侦探社团。
　　爆豪对横滨不熟，若不是情况紧急，遇到再大的困难他也不会去寻求别人的帮助，作为代价，他还活生生放跑了一个黑手党。

　　“前辈您别急！我马上就把他们叫过来！”

　　中岛敦大概是爆豪的脑残粉，不过是跟人家走了一路自言自语了几句，就乐得跟个瓢似的，这下终于清醒过来，踉踉跄跄地就往楼上奔去，于是不负众望地撞到了正下楼的人。

　　“本来做着和漂亮姐姐一起殉情的美梦，硬是被敦一个电话给吵醒，可恶啊……”

　　不见其人先闻其声，爆豪放眼望去，以一种销魂姿势扑倒在楼梯上的中岛敦旁边，晃晃悠悠走来一个身材颀长的青年。
　　这人嘴角叼着根草，手插在裤袋里，估计是刚醒，头发乱糟糟地遮住半张脸，却依稀可见深眼窝，高鼻梁，是个美男胚子，可是脸色十分阴沉。

　　他打着哈欠，步履沉重，带着不小的起床气。不巧对上爆豪的目光，一下子就神乎其技地变了脸，从阴云密布直接跳到万里晴空，非常自然地露出一个亲切的笑容，连个缓冲都没有。

　　“啊，太宰先生，您起来啦？”中岛敦拍拍屁股从楼梯上爬起，兴奋地跑来介绍：“太宰先生，这位就是我跟你说的从外地来的职业英雄……”

　　太宰治没等他废话完，就热情地冲爆豪伸出手：“大英雄，久仰久仰！我看过你的新闻哦，当然，也用过你的表情包。”

　　爆豪一心着急没注意他的调侃，也没考虑收肖像费，礼节性碰了下手后立刻进入正题：“我这丢了个人，这家伙说你们社有办法找？”

　　太宰治脸上笑容不减，不急不慢：“好啦英雄先生，先请坐，有什么事情咱们慢慢聊…”

　　“没时间慢慢聊了！”爆豪打断他，以为他要走那套无聊的「程序」，“老子时间紧迫，你们不是叫侦探社吗？就说有没有办法吧！”

　　“哇，这么急？是丢了女朋友嘛？”

　　“你他妈别乱瞎猜！”爆豪一看这人没个正经，脾气立刻就上来了：“你帮还是不帮？老子没空跟你浪费时间！”

　　太宰治知道他是真急了，也没再继续开玩笑，换上稍稍正经的口吻：“好好~冷静。阿敦电话里都跟我说了，你那个朋友啊，跟港口黑手党交手能不占下风，人身安全我想暂时是不需要担心的。”

　　爆豪啧了一声，像是辩白道：“我才不是担心他的安危！是他预约了医生，我九点前必须要把他连人送到！”

　　“啊啊，这种时候要是乱步桑在就好了…”太宰治嘴上嘟囔着，脑子里飞快消化了一下他的话，只好建议：“爆豪先生，方便透露一下你朋友的信息吗？比如失踪前的举止？如果可以的话，医生的姓名能告诉我吗？”

　　见爆豪一时没回答，太宰苦笑：“你得告诉我们，我们才能帮你呀。”

　　爆豪回忆了一下：“他好像说过要找什么人，好像说是荒霸吐？至于一会预约的医生，叫森鸥外，估计你也不认识。”

　　“……”太宰治眉毛跳了一下。

　　爆豪注意到他的微表情，问道：“你有眉目？”

　　太宰治突然起身，伸了下懒腰，笑眯眯道：“爆豪先生，本来啊我们社办案必须得社长那边签字呢，但是，我的远房表弟跟我打过招呼，我呢，就当个人情私下帮你了~”

　　爆豪：“你远房表弟？”

　　“嗯，我小姨的堂哥的父亲的孙女的干爹的儿子。”

　　爆豪嘴角一抽。这关系还真够“远”的。

　　“你应该认识的吧？英雄美男榜排名第一的焦冻，喔，说起来，你也是某个榜单的第一呢，叫什么来着……”

　　“你要怎么帮？”爆豪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得知跟轰焦冻有关系，爆豪对太宰治好感下降到零。

　　“我大概知道你朋友的位置了。”太宰说着，原本轻扬的语调压了下去，一下子从轻佻欠揍变得沉稳可靠：“而且这件事情，估计只有我能帮你。”

　　.

　　同一时刻，港口黑手党总部大厦，顶层。
　　宽敞的大厅内，四处布满了黑西装的男人，他们佩戴着统一的墨镜，个个手握枪.支，面若冰霜。

　　在这样压抑的氛围下，大厅中央，有两人正在面对面下棋。

　　“真没想到，赤司先生会提前亲自登门拜访，真是令人惊喜呢。就是可惜了，我本来特地准备了一艘豪华游轮作为今天会面的地点呢，还备下了当地著名的点心。”

　　说话的人语气漫不经心，语速慢条斯理，可他的话仿佛一张细密的网，笼罩在这空间之上，所有人都被他牢牢掌控，无处可逃。

　　只有对面的人是个例外，他似认真似随意地观望着眼前的棋局，仿佛无论周遭的环境如何，他身上都有一股从容不迫的气度。

　　“海上风大，这消息被吹来吹去的，也是很苦恼呢。”

　　“呵呵，果然是大财阀的公子，我们准备的这些小东西啊，估计赤司先生也是见怪不怪的。”

　　“毕竟不是过来游玩的，不然怎会有机会约到森先生呢？”

　　那双明亮犀利的异色瞳逼过来，森鸥外感兴趣地眯起了眼睛。
　　总部一大早就被人入侵，并且已经突破了好几道防卫，他们有着最为严密的防入侵系统，不是一般异能者就能轻易突破的。
　　所幸森鸥外通过监控认出了入侵者正是他的今早预约的私人患者赤司征十郎，为了患者的安全，他撤下了所有守卫，亲自邀请他上楼会面。
　　之前邮件联系的时候，森鸥外对赤司征十郎的病症稍有了解，人格分裂综合症，虽说他的专业是外科，但对心理学以及神经学也颇有研究。
　　于是对于赤司征十郎此番举动，他很快就有了猜测——眼前的这个可能并不是赤司征十郎的主人格。

　　意料之外的发展让森鸥外不得不打破先前的计划，他需要了解这个人格的目的，能查到的这个地方，又能突破楼下好几层的守卫，这个人的能力绝对不简单，若是不慎重对待，以后恐怕会是个隐患。
　　他不仅是医生，更是港口黑手党的首领，组织胜过一切。

　　“哎呀赤司先生，我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组织的首领，偶尔给别人看看病赚点外快，今天能和你在这下棋，才是我的荣幸呢。”

　　捕捉到他话语的漏洞，赤司征十郎的眼睛飞快闪过一道光芒，他拿起一颗棋子摩挲着，唇角隐隐抿起一抹笑意：“说笑了，森先生的国际象棋下的很好，我已经很久没有碰到这样有意思的对决了。”
　　他的声调听上去带着某种愉悦，嘴边的微笑绝不是故作姿态，虽然对方层层设防，但是他的兵马已经突破了至关重要的某点。

　　医生。征十郎心里低笑，他似乎知道赤司那家伙到底想做什么了。

　　此时的他是征十郎，是第二人格。
　　他既然出现在这里，那么时间便属于他，身体也属于他。
　　由于不同人格之间的记忆并不完全共通，他必须自己推断赤司预设的计划，并且破坏它。

　　森鸥外：“我呀，棋艺方面只是个半吊子啦，偶尔玩玩而已。赤司先生应该很喜欢下棋吧？”

　　“微不足道的消遣方式罢了，并算不上多喜欢……只不过，每每像这样从棋盘上面观看，会陷入一种自己成为神的错觉，还真是相当不错的感觉呢。”

　　森鸥外笑了：“我很好奇，像赤司先生这样聪明的人，平常下棋也挺难碰到旗鼓相当的对手吧？有时会和自己下吗？”

　　一语双关，征十郎听出对方话中有话。
　　这一次他没有再伪装，直接了当道：“当然，有时和自己下棋，会找到从别人那里没有的乐趣呢。”

　　高手过招，招招致命——倒不是说眼前这盘棋局。森鸥外不动声色地收敛了笑容。
　　他们算是第一次见面，彼此并不了解，他现在正在做的是试探赤司征十郎目前主导的人格，如果说是后继人格的话，应该是不知晓自己和主人格之间的约定。
　　此番你来我往间他可以感受到对方同样的试探，刚刚那句话却相当于自爆了人格分裂的事情，莫非他已经知道了？
　　若是如此，先前又何必层层设防呢？

　　“明人不说暗话，我就直说了吧，森医生。”

　　在两人各怀鬼胎又寂静无声的对峙中，征十郎终于结束了这场心理战：“我是征十郎，不是赤司。”

　　森鸥外一下子明白他的意思，但没立刻搭话，只是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征十郎继续说：“如果我的猜测没错，您与另外那位约好，要让我消失，没错吧？”

　　森鸥外不置可否，问：“怎么说？”

　　征十郎的神色愈发冷冽，整个人身上有一种不亚于黑手党的压迫感：“难道不是么？他想把这分裂症治好，不就是要杀掉我么？”

　　森鸥外摩挲着手里的黑棋，不答反问：“你的意思，不妨说来听听？”

　　“我不知道你的治疗计划，但是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融合治疗是无效的，所以我希望你让他消失，而不是我。”

　　“除掉主人格，让后继人格取而代之，是这意思吗？”

　　“没错，曾经在国二至高一，我完全主导着这副身体长达两年之久，所以我认为这件事情绝对有可能达成。”

　　“可是那时的主人格只是在沉睡中，并不是完全消失吧？”森鸥外说，“而且消灭主体人格这种事，先不说可能性，风险实在过高呢，搞不好会让患者的自身精神走向永远的崩溃，你应该不想变成一个疯子吧？”

　　“那家伙，估计心里已经把自己认作是个疯子了。”征十郎的态度不以为然，虽然他面上冷笑着，但刘海下的眼神阴沉沉的，极深极远。
　　像是克制，像是沉默，又仿佛包含着某种不可言说的痛苦。

　　森鸥外好整以暇地望着他：“一定要这样吗？你们虽说相互独立，但毕竟共享着同一具身体，实在没有必要互相残杀吧？”

　　“没有办法的事。这个世界上，你不去干掉别人，别人就会干掉你。”

　　这可真不像是一个财阀公子会说的话呢。
　　森鸥外对他有些刮目相看，然而面上却露出苦恼的神情：“怎么办呢，我和赤司先生事先说好了，要临时变更协议，恐怕……”

　　“他给你多少，我会以双倍的价格付给你。”

　　“哦？还真是大方啊。”森鸥外没有即刻答应的意思，只是淡淡笑着，一边轻轻地落下了手中的「后」。

　　这时，有位部下走了过来，在森鸥外的身边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后者听到最后，稍稍一愣，挑眉道：“让他们进来吧。”

　　待对方交代完事情，征十郎才开口提醒：“森先生，您的兵马在节节败退啊。”说着，他用手中的白棋轻轻击倒了对方的黑棋：“「后」已被我吃掉，您毫无胜算了。”

　　森鸥外并没有感到任何紧张，只是又拿起了一兵，微笑道：“以退为进，只要「王」牌还在，就总会有反转的可能，征十郎先生应该听过这个道理吧？”

　　像是对眼前的棋局死灰复燃感到了兴趣，又像是对森鸥外改了称呼而感到合意。
　　征十郎微微笑了起来：“不愧是统领黑手党的人，可是森先生，我下棋从未败过，以后也不会。”

　　森鸥外倒是不以为然：“或许棋艺来说确实是你技高一筹，不过征十郎先生，你知道吗……”

　　森鸥外将最后一枚棋子落下，看着对方，压低了声音，一字一句：

　　“不管是多么困难的战局，在理论上，都有最合适的解决办法。”

　　至此，黑白双方都已无路可走。此局已和。

　　“谈判失败了啊…”征十郎渐渐收起笑容。

　　“你开的条件很诱人，或许你可以用金钱打动一个黑手党，但很可惜，今天面对你的我，是一名医生。”

　　征十郎缓缓抬起眼皮：“ 一个独立的人格对你低头，应当认为是一种比几百万两金银都更为可贵的酬谢。”

　　“事物本来就有两面和两头。只要抓住两头，对同一事物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这是人类通权达变的拿手好戏。”森鸥外说着，眼睛一亮，“征十郎先生也看夏目老师的书？”

　　“拜读过几本。”

　　“真难得，遇到知音了呢……”

　　森鸥外态度突然变了，他身体微微前倾，瞳孔里是深不见底的暗光。
　　他反客为主提议道：

　　“征十郎先生，有没有兴趣加入港口黑手党？”

　　话音刚落，征十郎还未回话，门口就炸起一道怒吼——

　　“不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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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 “一个独立的人格对你低头，应当认为是一种比几百万两金银都更为可贵的酬谢。”
“事物本来就有两面和两头。只要抓住两头，对同一事物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这是人类通权达变的拿手好戏。”两句均出自夏目漱石。


以后二人格都会直接写为“征十郎”
ps征总能找到港口Mafia总部是托了芥芥的福（？）。
咳另外不要脸地喊一声：求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