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性不是人格分裂[综]》自由射手

3、003（修）

　　次日一早，赤司征十郎一睁眼，面前是白茫茫的天花板。
　　空气里有消毒水的味道，是医院的病房。
　　上方还挂着点滴瓶，一点一点往自己血管里输送冰凉的液体。

　　赤司征十郎想去拔左手背上的吊针，响起了敲门声。
　　一位鬓发花白的男人开门而入，是本宅的老管家。
　　赤司立刻坐了回去。

　　“少爷，您醒了？”
　　老管家将早餐放在床头，小米粥，牛角包，水果拼盘，没有他喜欢的汤豆腐。
　　旁边的小碟子上放着一颗药片。

　　赤司征十郎在老管家的注视下吃完了早餐。

　　“少爷，该吃药了。”
　　老管家将小碟子呈到他面前，递上一杯水。

　　赤司盯了那药片一会儿，眯起左眼，抬起右眸。

　　老管家一脸慈意，恭敬地等待着他。
　　这架势，不看着他把药吞下去就不会罢休。

　　赤司将药片放进口中，接过水杯吞饮而尽。

　　“少爷，医生说您只要醒来服完药，便无大碍。董事会将在九点召开，令尊让您务必准时出席。”

　　“我知道了，辛苦您了。”
　　赤司朝他浅浅一笑，人畜无害。

　　“那么，在下去为您准备西装。”
　　老管家留下一句后，出了门。

　　当那扇门彻底关上，赤司脸上的笑意瞬间没影。
　　半眯着的左眼缓缓睁开，暗金色的眸光涌着冷意。

　　他拔掉手上的吊针，将嘴里的药片吐了出来，扔进床下的垃圾桶。
　　拿起药瓶看了看，上面标注着「奥氮平片3.0」。
　　他拉开柜子下的抽屉，里面放着一把钥匙。
　　这间是他的专属VIP病房，有私人保管的钥匙。

　　叩叩叩。
　　老管家敲门而入，病房里空无一人。

　　“少爷呢！”
　　老管家惊呼，门外的三个保镖全部冲了进来。

　　躲在门后的赤司抓住时机闪身而出，关上门，迅速反锁。

　　听到门后乱作一团，赤司理了理衣襟，愉悦地转身而去。
　　钥匙被抛上半空，打了个圈，落回手中。
　　经过垃圾桶的时候，将药瓶扔进了标着「医疗废弃物」的分类里。

　　时值初夏，外头阳光明媚。
　　赤司叫了辆出租车，打开手机。
　　许久未有动静的奇迹群此时一个个跟诈尸了一样。

　　【黄濑：小赤司听说你从美国回来啦？好过分都不告诉我们QAQ，果然毕业了感情就淡了，是不是交女朋友了？没有的话我这有很多漂亮小姐姐可以介绍给你噢！】
　　【绿间：几年不见，你改行开婚介所了？不要把你那些…奇奇怪怪的女性朋友介绍来介绍去的，赤司很忙的。】
　　【紫原：你想说的应该是“妖艳贱货”吧绿仔？话说赤仔回来有没有带什么特产呀~】
　　【黑子：紫原君，如果你不加后一句，我还以为你被盗号了呢。】

　　赤司翻阅着记录，唇角一直保持着微不可闻的弧度。
　　他按下几个字。

　　【赤司：看来大家真的许久未见了，不如现在出来见个面？】
　　【黄濑：啊！小赤司终于冒泡了！不是…现在？？？】
　　【绿间：怎么，你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吗？】
　　【紫原：我现在可以从秋田过去，赤仔你能帮我出路费吗？】
　　【黄濑：@小青峰，在？出来打球。】
　　【黑子：青峰君估计在出任务吧。】
　　【黄濑：也是，如今是什么时代啊！昨晚小青峰跟我说的时候还吓了我一跳呢！小赤司是碰到什么事了吗？听小青峰说你什么时候有了穿女装的爱好？？】

　　群里安静了片刻。

　　【绿间&紫原&黑子：……】
　　【赤司：（笑）你在说什么呢，凉太？】

　　又是一阵静默。
　　【黄濑：？？？小赤司？？？】

　　画面忽然切换，有人打了过来。
　　看到来电显示，赤司神色微变。

　　“呀，父亲。”

　　“……你又在搞什么名堂？”电话那头的声音听上去不是那么愉快，“回来的第一天就搞出这么多事，昨晚被送进医院，松本刚打电话告诉我说被你锁在病房了？”

　　“对许久未见的儿子，第一句话就是质问这些吗？”
　　赤司的语气不以为然，仿佛是在说与自己无关的事。

　　“董事会我推迟了半小时，在那之前先谈谈你的事情，早点来，我在办公室等。”

　　那头挂了电话，赤司神色冷漠。
　　高速路上是上班高峰期的日常塞车，前方似乎出了事故，眼下是一动不动了。

　　窗外是一成不变的荒川水。
　　赤司等着等着，居然睡了过去。
　　然后再没醒过来。

　　.

　　“先生，先生，醒醒……”
　　睁眼，是司机平平无奇的大众脸。
　　“不好意思啊，堵了这么久，您的目的地已经到了。”

　　赤司莫名其妙付了钱，又莫名其妙下了车，来到一个莫名其妙的陌生地点。

　　他的记忆只停留在昨晚坐爆心地的摩托车回宅邸的路上，没想到他摩托车都能开那么稳，稳到他都在后座睡着了。
　　赤司很少会那样睡过去，还是在不熟的人面前。
　　估计是因为当时的状态过于疲惫。

　　赤司记得今早有董事会，他赶紧又拦了辆车火速赶往大厦。

　　等到他上到顶层，董事会已经结束半小时了。
　　他的父亲——赤司征臣站在会议室的落地窗前，背着光，长身而立。
　　轮廓锋利的脸，五十岁的年纪，看上去像四十岁。当然，这得来源于一些殷勤的客户送的一些抗衰老保养品和昂贵的男性护肤品。

　　“还知道过来，看来还没有完全忘记自己的身份。”
　　男人的声音低厚威严，带着隐约的怒意。
　　“你知不知道，今天的会议有多重要，直接关系到你日后正式接管企业的地位，你倒好，直接缺席？”

　　“抱歉，父亲。路上堵车堵了很久…”

　　“还有松本管家。”赤司征臣根本不理会儿子的解释，“他可是在你还没出生的时候就在本家当差了，比你和你爸加起来年纪都大，你竟然把他老人家反锁在病房？……不得不说，我儿子真是越来越令人刮目相看了。”

　　“父亲，我……”

　　“更别说昨晚了！”赤司征臣越说越怒，将手里的报纸甩在他面前，“这是原本计划明天发售的周刊FINACE报道，自己看看吧！”

　　赤司默默拿起报纸。
　　『财阀贵子疑似涉嫌谋杀？』，照片拍到了他进警署模糊的背影。
　　……还好没拍到裙子。
　　这种报道，一般只有对家才会干得出。

　　“还有第二篇文章，是说赤司家和警视厅的黑色关系的。”

　　“父亲，事实上……”

　　“我已经让人把那篇和这篇报道一起处置了。”

　　赤司征十郎：“……”
　　就不能让他把话说完吗？今天的父亲真是异常急躁啊。

　　赤司征臣坐到黑色的软椅上，紧绷的姿态才稍稍放松：“征十郎，我将你养到这么大，现在是多么重要的时候，你能不能少惹点事，好好注意自己的脚下？”
　　“如果不行，我看你还是回美国待着比较好。”

　　赤司征十郎张了张嘴，像是要说什么。
　　最后却无疾而终。

　　眼前这个人，是他世上唯一最亲近的人，却又是离得最远的人。
　　近到骨肉至亲，远到连心里话都无法相互倾吐。

　　最后，他只是微微颔首。
　　“我知道了，父亲。”
　　“给我三个月时间，我会自我调整好。”
　　说完，他转身离去。

　　.

　　“征十郎的状况十分严重。”
　　儿子走后，赤司征臣面朝窗外，对着电话那头语气凝重。
　　“第二计划得尽早准备起来了……对。”
　　“若是到了那一步……我会重新考虑继承人选。”
　　.

　　出了大厦，赤司征十郎翻开手机，发现有三通未接来电。
　　都是不同的人打的，其中两通都是陌生号码。
　　他转接到语音信箱。

　　“呵先生，你好呀！是我，昨天的侦探，语音留言不太合适，但这事比较重要，希望你接下来能听懂……”
　　“昨天的尸体啊，没有找到，没错，他消失了。我们这边会继续调查下去，这里只是想通知……啊不，是想提醒你一声，要、小、心。”
　　“就这样，缘见~”

　　——要小心？小心尸体跑来找他么？

　　第二通陌生号码赤司略过，直接到第三通，回拨过去。
　　是他的朋友绿间真太郎。

　　“绿间。”
　　“……是赤司吗？如何了？那个药吃得还惯吗？”
　　绿间真太郎指的是奥氮平片，抗分裂药物，去年新研发了第三代，比起先代减少了许多副作用。
　　“还行…”
　　“你怎么了？”绿间似乎听出了他的力不从心。
　　“没事。”
　　“那家伙又出来了吧？”绿间突然说。
　　“你说谁？”
　　“第二人格。”
　　“……”
　　“……赤司？”
　　“那个计划可能需要提前实施，现在的状况，已经刻不容缓。”

　　赤司边走边讲着电话，看到前方突然冲来一个陌生女人。
　　气势汹汹，带着肉眼可见的怒意。

　　“赤司？”
　　“我先不跟你说了，遇到点事情……”

　　话还没说完，手机就被女人连挥带扇的给挥到了地上。
　　质量不错，没摔成两截。

　　“阿历！你这个始乱终弃的大混蛋！！”
　　女人挥着手里的包就往赤司身上砸去，被他手快地挡下。

　　“这位小姐。”赤司皱起好看的眉，“你认错人了。”

　　“放屁！你就算化成灰老娘都认得你！”女人化着精致的妆，可表情却写满了歇斯底里，“没想到你还真好意思回国啊？当初在美国，我给你打了那么多电话，你为什么不接？我就知道你是个玩完就走的渣渣……”

　　“小姐。”饶是赤司脾气再好，被当街这样指着鼻子骂也不免有些恼火，“你真的认错人了，我不叫什么阿历，也从未见过你。”

　　“骗子！！当初骗我感情如今说忘就忘？历历郎，你怎么不去死死死……！！”女人说着变本加厉地往他身上砸去。

　　「历历郎」……赤司一边抵抗着对方，脑里却有了线索。
　　这名字一出现，那么她说的很有可能是真的。

　　这边的纠缠很快就惹得路人围观，赤司不想将事情闹大，压低声音警告：“小姐，你冷静一点，有什么误会好好说。”

　　“误会？冷静？我、我都怀了孩子了，你难道还让我冷静？！”

　　赤司愕然：“孩子？”

　　女人顿了一下，眼神有些微的不自然，立刻又恢复成正义凛然的样子：“没错！我可是怀了你的孩子，你得要负责！我还有照片，你别想赖掉！！”

　　赤司眉头拧成川字：“什么照片？”

　　女人没好意思开口，直接从包包里翻出手机展示给他看。

　　照片上是两个人的大头合照，男方乍眼看确实是他。
　　身后的背景显示是在床上，但是赤司隐约发觉了违和的地方。
　　待他想仔细研究的时候，女人适时地收了回去。

　　“等一下，我需要再看一眼。”
　　“看什么看啊你不害臊吗？！”

　　将女人此时底气不足的表现看在眼里，赤司微微眯眼。
　　“小姐，如果真如你所言，那么请把拍照的地点，照片信息，IP地址都拿出来，交给鉴定部门一一鉴定，若其中的真实性、合法性、完整性没有不妥，我会为此负全部责任。”

　　“……你说什么？”女人难以置信地瞪着他，被他的气场镇住了，之前的盛气凌人全然不见踪影。

　　赤司化被动为主动，继续冷声道：“如果你是受害者，就请实事求是来维护权益，若以虚假信息来随便诬陷他人的话……”

　　“根据日本刑法的第两百二十一条，我是可以告你诽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