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常纪事》江河晚风

25、第二十五章

　　小离看着盂非，仿佛是要把这三年来缺失的都补上。盂非在他的目光下无所遁形，心跳的厉害，脸也烧的厉害，眼神飘忽着不知去看哪里好。陡然之间瞥见了一旁桌子上的笔墨。
　　盂非眼前一亮，逃似的走到桌边，问道，“你困吗？若不困，我教你练字吧。”
　　小离是真不困，也是真不想练字。他不想入睡，或许练字时和盂非亲热亲热，左右一衡量，应了声“不困”，随之，走到盂非身旁。
　　盂非点了几滴水，拿起砚块磨了磨，又用毛笔浸了浸，方递给小离，“你随便写罢。”说罢，又动手磨起墨来。
　　无奈，小离接过毛笔，潇洒的写下两个大字。盂非瞧了瞧，虽是歪七扭八的，但也很好认出是“盂非”二字，自己的名字。
　　盂非笑笑。
　　见盂非高兴了，小离又挥笔写下两个字，许是笔画多了，盂非废了点劲才看出是“黎莫”二字。
　　刚刚是自己的名字，那现在是他的名字了吧。
　　盂非轻轻复述了遍，喃喃道：“是黎明的‘黎’啊，我以为是离别的‘离’呐。”又复开口轻喃了声，“阿黎。”
　　本是自言自语，却因着两人靠的近，黎莫听清了他这声自语，笑应着“嗯。”
　　盂非疑惑的看向他，之间黎莫眉眼带笑，盂非这才想过来那是回应自己的那声“阿黎”。
　　盂非皱了皱眉，叹了声，“阿黎啊，三年未见，你这字怎么没有进步啊。”
　　黎莫无奈，“我这三年拿的都是剑，没碰过笔，所以也没什么进步。”
　　“那你何时请的先生？”
　　“一个月前。”
　　盂非“……”一个月气走了七位先生，阿黎真是……
　　盂非放下了手中的砚块，自黎莫手中拿过毛笔，本想写句“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可是他刚刚动笔写了个“回”，腰间就有一只手绕了过来，可不正是黎莫。
　　却说黎莫从身后环住了盂非的腰，头靠在了盂非的肩上，极其认真的说道，“这样看的清。嗯……哥哥写的好看。”
　　盂非身子不禁一僵，挣了挣，慢慢的从黎莫怀中逃走，也不知说些什么好，怎么办的好，半响才见他已经走到了床边，只听他又道：“练字不在一时半会，晚了赶紧休息吧。”天知道他在出声道歉时候声音都是颤的。
　　黎莫笑应着，一不小心把人吓到了，他也不敢再造次。抬起手不禁想到刚刚纤细的腰肢，又想到盂非耳根的绯红。
　　见盂非木讷，小离上前吹了灯。
　　盂非这才松了口气，去了外衫，留一身里衣，忙躺在床上，闭目。许是黑暗，盂非觉得他耳力触觉都比以往好了，要不他怎么能清楚的听到黎莫悉悉索索除衣的声音，要不他怎么感到黎莫躺下后碰到了他，要不他怎么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跳出胸腔。
　　其实，自他与黎莫想见，更或者说自他懂事以来，这是第一次与他人一同休息。
　　黎莫也没有很好，天知道他压抑了多久的火才没让自己将盂非吞吃入腹。
　　“晚安。”
　　盂非听到耳旁很轻很轻的一声，似乎还有些压抑。没多想，他也轻轻嗯了声。
　　周遭都很安静，身旁人的呼吸很平稳，奈何盂非清醒的都能默一套《易经》，尤其是身旁人睡着了，竟不自觉的往他这凑，还抱住了他。
　　盂非深吸一口气，打算不要自己这老脸了，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睡着。
　　次日……
　　一如往常，盂非的眼睛睁开，眯了眯，又闭上，后又睁开眯了眯，这才撑起身子坐了起来。虽说一开始怎么也睡不着，可是后来睡得真踏实，一夜无梦。
　　黎莫早就醒了，那时盂非还没醒，他又是捏盂非脸，又是勾盂非鼻尖的，结果盂非也没被弄醒。
　　“要是哥哥还困，再睡会吧。”黎莫瞧着盂非的小动作，莫名有些可爱。
　　盂非头一偏，心想着阿黎在穿衣服，也许是刚醒。“不困了，该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