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常纪事》江河晚风

10、第十章

　　门神也不客气，接回瓜子放回了口袋中，顺势又从口袋捏出了一块糖，递给小于非道：“这个不用剥，不麻烦。”
　　小于非接过，放在了嘴里。
　　“对了，你以后来勾魂时可以找我玩，我带你吃遍人间的美食。”
　　“多谢。”
　　门神摆摆手，毫不在意，“诶，小玉玉，你怎么做了白无常。”
　　小于非一听他又这样称呼自己，皱了皱眉，不言。
　　“小玉玉，小玉玉？你怎么不说话了？”
　　“不想理你。”
　　“你刚刚还谢谢我的。”门神郁闷。“快跟我说说吧。”
　　“……我也不知，我刚一成型，阿黎便说我是白无常了。”顿了顿，小于非看向门神，“阿黎呢？阿黎什么时候做了无常？”
　　“黎莫吗？”门神望了望天际，一副历经人间大是大非看破红尘的样子，“那可太久了，久到我刚做门神的时候他就已经是黑无常了。”
　　“那是什么时候？”小于非接着追问。
　　门神轻叹了口气，就在小于非以为他要讲一个长故事的时候，门神说道：“都说了我做门神黎莫早就是鬼差了，我怎么知道他什么时候做的。”
　　小于非“……”撇撇嘴，不知道就早说嘛。
　　甫的，门神上身向小于非探了探，把小于非吓得往后退了下，门神又坐正，而后笑了起来，“你这鬼头咋还带个丹砂花啊哈哈。”
　　这话真的是把小于非气到了，这枚丹砂本就是小于非心里的棵刺，现在被门神拿来耻笑。说什么也不肯理门神了。
　　门神哄了两句，还得不到小于非的正眼相待，无奈告了别“你家黎莫就要来了，我就先走了。”
　　小于非敷衍的摆摆手，但见，门神起身理了理长袍，重剑立于地上，继而双手附于剑柄上，念了个诀，他便消失不见。
　　适时门神刚走，黎莫便从那户人家出来了。
　　他瞧了眼小于非，将他从地上拉起，拂了拂灰尘，顺口道：“以后有鬼再欺负你，你就随便找个门，躲到门后。门神虽在天庭当值，可是都是为了大千世界，他不会袖手旁观。”
　　小于非点了点头，应着，便又跟黎莫勾魂去了。
　　今日一过，小于非便又被放养了。有时候他去人间勾魂时辰还早就会靠在门框上叫门神出来唠两句。回到地府就会粘着黎莫，一步不离。如此一来时间到过得也快。
　　地府的时间不定，但不比天上，总比人间的时间快些。
　　若按人间的时间来计算，小于非竟到了弱冠的年纪。
　　只见忘川河边，奈何桥头，三生石旁有一石桌，一白衣男子坐在石凳上，他腰间缠着细链，青丝略挽，一回头可见他左侧眼角的位置生了一半掌略小的彼岸花，样貌极为俊俏，只可惜，双目无神，似空空无物。可不正是于非。
　　他眼中映出了一人，那刻他眼神似亮了下。只见他眼中那人一袭黑衣，身姿卓立，神色有点冷冽，一步一走近，是黎莫了。
　　黎莫走近于非，勾了勾他的青丝，道：“弱冠了，倒也好看了不少。”
　　于非心里听得高兴，朝黎莫露出了一口大白牙。
　　黎莫拿起一旁的无常帽，帮于非系好，正了正两侧的丝绦，“过会儿自己买些吃食来吧。”
　　于非怔了怔，“阿黎呢？阿黎不陪我吗？”
　　“东南战场上，百万将士皆丧，我需带那些魂魄回地府。路途远，魂魄多，耗法力，难保你不会被恶鬼纠缠。”说着黎莫对于非笑笑，先取了命册走了。
　　其实他那话有不合理之处，先不说于非如今勤学苦练学了不少法术，修为也长了不少，就说他自己难道还护不住于非吗？只是于非长大了，看着他的面孔，黎莫坚信自己没有等错，可偏偏那人行事说话还与儿时一样，黎莫不知道怎么对他比较好。
　　又或是自己丢了他的一魄，致使魂魄不全，才会这样？所以他这些日子勾魂都是按着于非前世的足迹一点点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