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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机关破碎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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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是故乡白。
刘瑾望着窗外的明月,一切都静悄悄的,然而夜色压抑在他的心中,回不去的故国,如今已草木葱葱了吧。回不去的兄弟,不知是否高处不胜寒。想想昔日的旧友恐已被清算,如今孜然一身,带着一身残破的灵体,彷佛一瞬间斩断了从前的线。
或许从没有像此刻这般自由。不再作为谁的儿子,谁的兄弟,谁的君主,谁的心上人。
这浩浩的自由,席卷天地,让人魂魄无所依。
他恨这囚禁,他怀念过去的自己。身体的折磨侵蚀了他的骨气,变得软弱想要落泪,眼前的困境使黑暗蔓延,将他隐匿其中。
黑暗是你的朋友,你的笑意透过我蒙住的眼。
你说,这鞭笞是爱。
你说,爱我如同爱生命。
你说,爱就像花朵的凋零,爱就像露水的圆寂。
你说,你沉默,你吻着我的伤口,寂静无语。
你滚烫的泪水含着盐分,你真是我无法理解的人。
你暴跳如雷,我选择沉默。
我们的相遇,真是莫大的不幸。
罢了,这世间早已颠倒,
太阳今天在那高山的西边出来,明天在那溪边的东面冉冉升起,后天又不知从哪个裂缝蹦了出来。
水这秒是水,下一秒化作火,火凝固成冰。
沙尘暴,巨大的镰刀,闪亮的钻石,习惯的暴君,漂浮的命运。
天被推翻,四方随机,第一万零一个夜。
万千世界,万物为实我为虚。
啊,黎明就要到来。
“哥哥。”刘瑾睁开眼,看到小莫近在咫尺。
“你哭了。”小莫冷漠地说。刘瑾感到一丝丝讽刺,一觉醒来,他觉得小莫和将自己关在这里的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是一种敏锐,一种周旋的能力,他感到自己像落败的野犬,却依旧有敏锐的嗅觉。
“哥哥,我带你逃离这里。”小莫开门见山。
“好。”刘瑾也不问为什么,不问小莫从何而来,不问小莫有何目的,“我们一起去流浪。”
小莫不再是那个柔弱的小男孩,他领着刘瑾,一挥手,这钢铁的囚笼就破碎了,削铁如泥,铁块化成了沙子稳稳地落在了地面上。还自带清洁防尘作用。
小莫不解释,刘瑾也不问,二人不约而同达成了某种共识。
遇到巡逻的人,小莫就往刘瑾身后一靠,“哥哥,我怕。”
这巡逻的人内心翻了个白眼,刘瑾就带着小莫径直走了过去,这白眼翻得二人穿上了隐身衣,一路畅通无阻。
“好奇怪呀!”小莫一本正经地说。
“是啊,就像接到某种命令放行一样。”刘瑾一本正经地回答。
小莫嘻嘻一笑,拽紧刘瑾的衣袖,他的心也很紧,仿佛第一次触碰这个人。他们就在人群里走着,守卫视而不见,这世界仿佛就他们两个人。
我爱你,小莫想,这种发狂的情绪持续了十余年,他等不及,这些《风月宝鉴》上的技巧都让道吧,我只有一颗容易受伤的真心。
如何才能得到你的心,以真实的自己。
他惴惴不安,明明此前的男人可以轻易被自己杀死,可以轻易被自己占有,如何才能得到他的一颗心。
他只能享受眼前的片刻的幸福。看着刘瑾虚与委蛇,云淡风轻。
嫉妒烧红了眼,爱意赤灼,啊,这世界有什么好失去的呢,我只在乎你一人。
这种眼神被刘瑾看在了眼里,二人的地位就发生了变化。此前蒙住眼的他真切地看到这种急不可耐,像是被藤蔓刺痛了一般,但这种瞳孔里唯独映着自己,让他不觉自鸣得意起来,仿佛此刻他不再是阶下囚板中肉,又再次拥有了失去的权利,只是这种“爱”又能持续多久呢?
他意识到这是一场戏,让爱意蔓延的一场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