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苟着活下去》纯旻

66、传闻现实

　　六十六，传闻现实
　　日光之下漂亮少年那双清透的浅棕色眼眸染上阳光的色彩，澄亮璀璨的金色瞳光彷佛火焰，侵蚀感润物无声般细碎地裹住谢青琅。

　　火圈中心的少女慢条斯理地掀了掀眼皮，十分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接着她勾了勾唇，身子往前倾斜，拇指抬起用力朝着顾玉珏的合谷穴重重压去。就像是一根尖利冰锥被钉在地，虽然只是撕裂焰光一角，却是彻底破开了火焰的包围圈。顾玉珏握住谢青琅的那只手，承不住突来的酸麻感，不受控制地收了力道放开了手。

　　谢青琅挑起湿纸巾开始细细擦拭着手指，完全不提刚刚的事，漫不经心地回答着顾玉珏的疑问。
　　“少年人就是沉不住气，耐点心。我既然说了是合作，那就是合作。我的要求有些难度，所以先摆出来而已。总好过谈妥了奖品，结果一听正题学弟说自己不行，浪费时间。”

　　顾玉珏不知是被谢青琅的说词气笑了，还是被挑起来了胜负心，他嘴上虽然笑着，眼里的金色焰火却不曾褪去。
　　“那姐姐不如直接展开说说，有多大风险？”

　　谢青琅轻笑了一声，没打算理会少年人的些许微妙情绪。
　　“比如，大概会得罪张家？”

　　顾玉珏愣了愣，扬起手指往上指了指。
　　“张家？哪个张家？是我想的这个张家吗？”

　　谢青琅摊了摊手，轻描淡写道，
　　“不然还有哪个张家？”

　　顾玉珏哈哈大笑了半天，眸光里的金色流光愈发旺盛，像是昼行流火，盛大而隐秘，危险又美丽。
　　“所以，姐姐打算给我的筹码和奖品又是什么呢？”

　　“我最真挚诚恳且宝贵的百分百友谊。”

　　“如果您不是真想跟我谈合作，也没必要这样耍我吧。”

　　谢青琅手指蜷起敲了敲茶几，扬眉反问道，
　　“此话怎讲啊，学弟？你觉得我的友谊不值钱吗？”

　　“按谢部长这说法，徐荷是没有得到你最真挚诚恳且宝贵的百分百友谊吗？不是吧。我看正是因为她拥有你的友谊，你才把她撇出这件事，转头来找我。对吗？姐～姐～”

　　少年人特意拉长了调子，微微扬起的头和不加掩饰的笑意，愣是把一个普通称谓喊出了缠绵悱恻的感觉。

　　顾玉珏矮身凑近谢青琅，仰头看向她，眼眸闪亮，姿态乖巧温顺。
　　“不过，我不愿意的理由完全不是姐姐想的那样哦。而是因为姐姐的情感对我来说就是无价之宝，我愿意花费时间精力去争取它，但不乐意把它摆上筹码桌。”

　　谢青琅当即没憋住嗤笑出声，果然还是那个贼小子。话一如既往地说得让人心花怒放，怪不得到处惹是生非，还依旧是家里最受宠的老幺。能把你的友谊一文不值，根本上不了筹码桌，说得如此清新脱俗，还是厉害。

　　她摇摇头敛了笑，摆出一贯漫不经心懒散散的模样，
　　“所以我就说少年人不要太心急。我的友谊是赠品，事后学弟自然会得到它，并不需要你花额外的功夫。你说你对我很感兴趣，所以，真正的筹码呢，是——我。”

　　顾玉珏眸色暗沉，嘴角勾起笑，语气不算十分客气。
　　“压上谢部长？就帮你报道扩散一件事而已，哪怕顶着张家的压力，那我也是赚翻了。”

　　谢青琅皱眉眯眼，一脸无语地刺他，
　　“做什么春秋大梦呢？弟弟。你觉得可能吗？就凭他一个张家也值得赔上我自己？”

　　顾玉珏眼里熄灭的金色流火重新燃起，他开心地追问着，
　　“那姐姐说的筹码是你，是什么意思啊？”

　　谢青琅的确觉察到了顾玉珏这阴晴不定的心情，但是因为什么她完全搞不清楚，也不是非常有兴趣，故而没有追究下去。
　　“意思是，小朋友，我之前还没说完就被你激情打断了。我的三个承诺。时限截止为你毕业为止的三年。”

　　说完她又停住了，似笑非笑地瞥一眼顾玉珏。顾玉珏这回学乖了，没再贸然开口，嘴角弧度扩大，回视谢青琅点了下头眨了眨眼，示意自己在等下文。

　　谢青琅没有继续逗他，再度开口把条件补充完整。
　　“不违法乱纪，我能力之内。以及，这是我【个人】对【你】的承诺。”

　　顾玉珏的情绪愈发兴奋了起来，他饶有趣味地追问道，
　　“只限定不违法乱纪就够了吗？哪怕违反你的原则？”

　　谢青琅无所谓地点头称是，
　　“是，哪怕违反我的原则。毕竟是承诺为别人做的事，人与人的原则不同，不能以我己身来衡量他人。”

　　顾玉珏眉眼弯弯，齿白唇红，酒窝浮现，微风带动他的纯白衣角，吹乱他眼前的发丝，他喜悦而坚定地伸出手，
　　“那么，交易达成，姐姐。”

　　谢青琅歪了歪脑袋，笑问道，
　　“你能决定吗？或者说你能调动人手吗？你可以回去跟家里商量后，再给我答复的。”

　　顾玉珏俏皮地眨了眨眼，迅雷不及掩耳地一把抓住谢青琅的手，上下摇了摇。
　　“你太小瞧身为家里最受宠的老幺的受宠程度了。握过手了哦，姐姐，代表交易达成。”

　　谢青琅朝后仰去，整个人彻底瘫在沙发上，翘起一条腿放在另一条腿的膝盖上，慵懒闲散却自成一派的风度气派，她右手使了点力，把顾玉珏往自己的方向带了带，捏着他的手漫不经心地摇了摇，左手拍了下他的头。
　　“是合作达成，宝。”

　　顾玉珏此刻终于能领悟到当初那群狐朋狗友，同为家里无法无天的混世魔王，却在提起谢青琅时是那样语气的原因了，那也是他第一次听说“谢青琅”这个名字。

　　在他听到谢青琅说筹码是自己时，不可否认的是，他的内心是失望的，甚至是愤怒的。他期待了一年的交锋会面，她，不该是这样的，她怎么能这样呢？

　　跟他听说以及他想象中的谢青琅都差太远了。因为调查到了他对她很感兴趣，所以迫不及待地送上门来，就笃定他会为了对她的这份好奇做出任何事吗？她太小瞧他了，想法也太过浅显了，完全不符盛名。

　　所以，当她不屑反驳时，他不仅没感觉到一丝生气，反而很兴奋很高兴。没错，她就该这样，这才是符合描述的谢青琅。

　　而接下来的问答，也的确给了他惊喜。谢青琅果然还是谢青琅，是他第一次听说就在他心里留下印象的那个人。

　　*

　　那是一个与往常无异的下午，夕阳的火烧云层层叠叠，庭院传来的桂花香气弥漫在整个教室，混着熙熙攘攘的吵闹声，构成了一个日常的放学生活。

　　“听说了么？”
　　“你是说隔壁高中部的事？”

　　他们那一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
　　“空降来的那个监察司首席？”

　　“也不算空降吧，那可是卓家人。”
　　“怎么就不算空降了，我们绝大多数星凌人，谁不是从小学部到高中部连读，这个卓家人可不是。”
　　“就是。一来就登上监察司首席的位子，稳压张之衍一头。这不是砸场子吗？”
　　“虽然我们跟张之衍那一派，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但怎么说大家都同为星凌人，被一个外来的压头上了，这是给我们全体星凌人没脸。”
　　“哎，我记得，你是不是跟卓家一个院的？说说呗。”
　　“我告诉你们啊，你们要是作妖，可别拉上我啊。我是坚决不会跟你们去找宁哥的。”
　　“我也不去啊，你们爱谁去谁去。”
　　“你们站哪头的啊？宁哥都叫上了？”
　　“还是不是姐妹了？这都不去？”

　　顾玉珏一脚跷上课桌，“咚”的一下，让吵闹声暂停了下来，他轻哧一声，笑道，
　　“吵啊，怎么不继续吵了？自己内部先打起来，你们挺本事啊。”

　　一片静寂之中，顾玉珏扫了一圈所有人，复又开口，
　　“不吵了？那知道的就说说吧，这个卓宁。”

　　“大院嘛，自然是谁拳头硬谁说话呗。宁哥嘛，就是从小到大都是话事人的程度呗。”
　　“我没记错的话，他是不是从四年级到初二这五年都在军校？而且在初二，十四岁的这年得到军衔了？”
　　“所以别说你们几个去是送菜，我们这里全部人加起来一起上，都是送菜。”

　　“武力强，不代表这里也好使。”
　　顾玉珏用手指点了点头。

　　人群中立即响起几声怪叫声，
　　“哦～搁这儿骗人呢。别人说不知道我还信一信，以你顾小少爷的情报能力，说不知道人宁哥是以四中第一的成绩考进来的，你觉得我会信吗？”
　　“真是四中第一啊？啧，公四中，私星凌，他跟张之衍谁分高？”
　　“同时也是全市第一啊。”
　　“居然比张之衍分高？”
　　“不过，为什么是四年级到初二去军校？转来转去也不嫌麻烦？”

　　几个人怏怏相对，确认过眼神，都是被揍过的人。
　　“那不是为了陪谢家那个女魔头嘛？”

　　“谢家？啊～琅姐？她回来了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那萧桐和张之衍还真是一对难兄难弟啊。”

　　有人不解问道，
　　“怎么又多出一个人来？这次没听说啊，跟萧桐又有什么关系？”

　　刚才的女生继续幸灾乐祸道，
　　“这次当然没听说啊，琅姐不跟宁哥一届，是跟萧桐徐荷他们一届的。明年可又有好戏看了。”

　　立马有人不服反驳说，
　　“你们怎么回事啊？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今年被骑脸了，明年还期望着有人继续呢？星凌人还能不能支棱起来了？叛徒。”

　　大院里的一人继续怏怏道，
　　“害，别想了。你还是祈祷我们这届别又突然闯出个程咬金就行，我们还是自己支棱起来吧，明年就不要想了，不可能的。如果宁哥和张之衍还是不分上下，五五开的话。琅姐是肯定力压萧桐一头的。”

　　“凭什么就别想了。怎么说萧桐除了自己厉害，还有个把他当亲弟弟和后继者培养的张之衍在头上帮忙呢，不一定会输。”

　　顾玉珏插话进来，
　　“哪个谢家？她又有什么厉害之处？”

　　“能跟卓家能扯上关系的，还能有哪个谢家？裴家亲家的，珠宝那个谢家呗。”
　　“琅姐厉害在她才是真正大院食物链顶端的人啊，有她在宁哥才能当个人。”

　　顾玉珏不屑地轻哧一声，
　　“那跟白婉不差不多？治得住张之衍呗，我看距萧桐还是有些差距的。”

　　“跟白婉是完全不一样的人……也不能这么说，完全不同但又有些相似的。哎，反正，你见过你就知道了，是真的靠自己的武力值和智慧取胜的。不信，你明年等着吧，实在不行就打赌。”
　　“最主要的是，琅姐的人格魅力，那真是绝了。既然内部不统一，分了两派，我们就打赌啊。”

　　那次，他们赌了两个月的零花钱。结果，当然是笃定谢青琅稳压萧桐的那一派赢了。谢青琅全方位碾压萧桐，甚至没有去卓宁掌握的监察司，硬生生在星凌初中直升人掌控的学生会手中夺下了最重要的一席——学习部部长的位子。

　　也是从那时起，顾玉珏暗下了决定：他要做为星凌人，在他升上高中部的时候闪亮登场，为星凌扳回一城，并且好好会一会这个传说中的谢青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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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终于把新章写出来了额。【以防万一，说一下吧。现实军校似乎基本都是大学，俺们架空乙女世界就不适用这一套哈】
顺便这章还是信息量很大的，而且贼小子的周目回合，当然他主场嘛。【下一章可能他还是占很大篇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