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邪》柯丞

2、林萧和比武险胜

　　次日清晨，两人打点好后，又吃了点东西，便前往擂台了。

　　叶昭不一会儿就察觉林萧和今天有点反常，一路无话。

　　“喂，小林子，你是不是有点紧张啊？”叶昭问道。

　　“谁给你说我紧张了，别瞎猜。”林萧和听后道。

　　“噗。”

　　“你笑什么啊？”

　　“我笑你嘴硬呗。行了，别装了。咱俩都当了多少年兄弟了，我还不了解你？一会儿，比赛的时候把你的实力拿出来不就行了？慌个什么劲？是大老爷们就给我淡定点！”叶昭道。

　　“行行行，就你爷们，啊？全天下就你爷们？”林萧和不服气地说，毕竟这关乎他的面子。

　　“喂，林萧和，要不是看在你今天比赛的份上我揍你一顿我告诉你！小兔崽子还跟我杠上了是吧？”

　　“懒得理你。”说着，林萧和便放快了步子。

　　叶昭见状，急忙追着他喊道：“喂，你慢点啊。”

　　到达擂台后，同昨天一样，人山人海。比武大赛也进行得如火如茶。

　　“第二十一轮，□□，张虎。”

　　这张虎粗眉小眼，又黑又密的胡子显得他既威猛又粗犷。手拿铁锤，脖子上挂着一串佛珠，显得有点突兀。别说其他的，光这容貌和阵势都压了对手一半。

　　叶昭在台下不禁乐道：“小林子，你猜谁会赢啊？”

　　“看热闹不嫌事大啊你？”林萧和瞟了他一眼道。

　　叶昭这次没有和他再做争端，反而饶有兴趣地看着这场与他没有半点关系的角逐。

　　再说说这□□，眉清目秀得跟个姑娘似的，比起其他比武之人，不免长得有点娘气了。两人刚开始打斗的时候，明显是张虎占了上风。可这□□的做法甚令人不解，对于张虎的进攻，此人只守不攻。

　　台下众说非议，有人押张虎胜，有人又说他是一介莽夫，只懂得靠蛮力，目光短浅如井底之蛙，还说这□□是在寻找绝地反击的机会。

　　“这人怎么还不进攻？时间都快到了，怎得还是一副从容不迫的模样？”叶昭看的都有点急。

　　“喂喂喂，你淡定点，比武的又不是你，一天就知道瞎操心。”林萧和见状道。

　　叶昭看得正起劲，无暇顾及林萧和说了些什么。少顷，林萧和见他瞳孔紧缩，面容严肃的可怕，便小声问道：“喂！你怎么了？”接着，他顺叶昭的目光望向擂台。

　　“啊啊啊”与此同时，只听闻一声惨叫，众人齐齐看向擂台，这□□不知用了什么方法竟砍下了张虎的一只手臂，而且……还是右手！接着，他便被人扶下擂台去了。

　　可想而知，这张虎以后怕是再也无法习武了。除非用左手练剑，一切都从头来过。可这世上，有从头来过这般勇气的人，真的多吗？

　　“第二十一轮结束，获胜者，□□。”

　　话音刚落，叶昭便大声喊道：“那个官爷啊，你是不是搞错了？”

　　□□闻言用一种居高临下的眼神望向他。台下的人也震惊不已。

　　“喂，你干嘛？出什么风头？”林萧和一拳打在他左臂上，懊恼地说。

　　“我不就这德行嘛。”叶昭的语气一如既往，可眼神里却充满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林萧和一下子不知所措了。叶昭很快就捕捉到了他的情绪，回头又对他挤了挤眼，像是让他不要担心似的。接着，叶昭便慢慢地往前走，穿过一个又一个人，他们中间有质疑的目光，钦佩的目光，但，更多的还是惊讶。在这个过程中，叶昭一直盯着□□，□□也用那种不屑一顾的眼神盯着他。两人似乎是暗暗较劲一样。叶昭走到擂台下方，没有上去，他害怕自己一激动就跟□□打起来了。

　　“喂！这位‘姑娘’，方才我亲眼看到你使用了暗器，比武时有明确规定吧？要么双方赤手空拳，要么只带一件武器，你这不明显违反比赛规则吗？还有，既然已经分出胜负，又为何非得砍掉对方手臂才肯罢休？你这不明显让我怀疑是不是那位官爷搞错了？”

　　“呵，首先，小爷我不是娘们。其次，小兄弟，这话可不能乱说！胳膊是他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跟我半点关系都没有！再说，我使没使用暗器你得拿证据出来说话。况且，台下这么多人都没看见，就你一人看到。也有点说不过去吧？”

　　“此言差矣，”叶昭手背在后面，在擂台下边踱步边悠哉游哉地说：“一个习武之人自己砍断自己的手臂？您怕不是在逗我？”

　　“哦？这像是玩笑吗？小朋友，我看你是年轻气盛，这年头到了京城还是收敛收敛比较好，别打肿脸充胖子，自不量力！行了，我没工夫跟你在这扯皮。”说着，□□从袖子里抽出来一个手帕，轻轻擦了擦溅在手背上的血，“今天我心情好，这次就姑且饶了你。哼！”

　　叶昭眼看他就要走了，准备前去阻拦。林萧和看到后，真的是无法容忍他继续胡闹，前去拉着他小声道：“别逞英雄了行不行？他身份不低，过比赛是迟早的事。”

　　“你，早知道了？”闻言，叶昭顿了顿，回头瞪着他道。

　　“嗯。”林萧和的眼神有点闪躲。

　　“我他妈想抽你几巴掌你信不信？”

　　林萧和正欲开口说些什么，但好巧不巧，下一轮比赛有他。

　　“第二十二轮，林萧和，薛磊。”

　　两人都看了对方一眼，无言。

　　可就在林萧和正准备转身之际，叶昭道：“喂！你给我当，心，点！”语气里还带着点小脾气。

　　“知道了。”

　　“林兄台，承让了。”林萧和刚上了擂台，薛磊便对他说。

　　“薛兄，承让。”语毕，两人都没有给对方留下什么闲余时间，直接动手打了起来。二人均是赤手空拳，武功势均力敌，不相上下。但都过于急躁了，想先发制人，却往往没达到心之所想。半炷香的时间过去了，双方都毫无进展，所以二人都显的有些许烦躁。再加上这个时候的长安正值酷暑之际，因而衣服后背都湿漉漉的。林萧和与叶昭不同，虽不像叶昭那般冲动，但在比武时，却耐不住持久战，只能速战速决，否则消耗体力内力，到后面唯恐功亏一篑。

　　“林萧和，你稳住，别慌！忘了义父说过的话了吗？”叶昭见形势不对，急忙在旁边喊着。

　　“喂！你能别喊吗？观棋不语真君子！听过没？”旁边一人不耐烦道。

　　“对不住，对不住。“叶昭闻言，挠了挠头，他也觉得自己方才太”大动干戈“了，这一声吼的，跟个豺狼虎兽似的。但他就是压不住自己的性子，容易激动，做事不顾后果。况且这还是自己十来年的兄弟，他若是没进初赛……罢了，别想这些有的没的，小林子肯定会过！

　　现下，叶昭也只能自己安慰自己了。看着台上这局势，叶昭真心觉得比自己比赛还着急。如今十六有余，一副少年的单纯模样，也没心悦的姑娘。目前，只知道，除了林萧和，再无与他这般亲近的人了。

　　现如今，台上局面依旧不改。林萧和光滑洁白的额头上早已铺上一层密密的汗珠。两人在擂台上都紧紧盯着对方，以寻找机会进攻。只见薛磊一个虚部亮掌，林萧和便急忙做好防御姿势，不料对方在他脚底轻轻一勾，林萧和重心不稳，踉跄了几步跌倒在地。就在薛磊的拳头快要击中他胸膛的时候，林萧和一脚踢中他的要害！虽说拳头还是砸下来了，但力道明显不足。此刻，薛磊的嘴角有点抽搐，林萧和趁机用双脚夹住他的头部，那力道简直怕人。叶昭看着都疼，他可是深有体会的。薛磊眼里的红丝像蛛网一般遍布整个眼白处，看起来格外触目惊心。接着，他双手抓住林萧和的双腿，打算把人甩出去，奈何实在没了力气，头也疼的要命。于是，手握成拳，干脆击打林萧和的小腿部位。林萧和忍着疼痛，腰部猛地一用力，将身子架空，腾跃而上，肘臂弯曲，用肘关节狠狠地砸在他脑袋上。薛磊头部受到重击，身体失去了平衡，倒在了擂台上。那砰的一声，在林萧和脑海中划过。他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今天，他林萧和，在长安擂台上，在这么多人的注视下，打败了对手。

　　是啊！当他以为自己会失败，会完成不了与叶昭许下的一起当将军，辅佐明君，匡扶天下的鸿鹄之志的时候，在他无数次否定自我的时候，他，做到了！这是他的荣耀！太激动了！他……他，他感觉心口简直有一团火在烧，他证明了自己的实力！

　　“喂！小林子，你赢了！”不知何时，叶昭已经从台上将他搀扶下来了。林萧和感觉自己的视线都有些模糊不清了，他甚至没听见那句“第二十二轮比赛结束，获胜者，林萧和。”不过也无所谓了，总而言之，他，赢了……

　　“喂，我说你小子少喝点。”叶昭看着有点反常的林萧和，都有点怕。毕竟，他平时真不怎么喝酒。

　　“叶昭，我今天高兴！你知道吗？我今天高兴！哈哈哈。”说着，将一壶酒一饮而尽。

　　叶昭正在那儿磕着瓜子，见状，随手抓了一把朝他扔去：“臭小子，就说你能赢还不信？嗯？这下信不信你爷爷的嘴了？”

　　林萧和被他扔过来的瓜子砸得气不打一处来：“切！就你那破嘴，谁信？撩妹子的时候都能拧出个麻花来。”

　　“你说什么？欠收拾是不是？”叶昭听后，玩笑道。语毕，两人看了对方一眼，都不约而同地笑出了声：“得了，不逗你玩了，今天你过了，我心里，啧啧啧，甭提有多开心了我告诉你，话说你最后那一击简直是太漂亮了，够爷们，啊？”

　　“真的？”

　　“什么真的假的？事实不就摆在面前吗？”

　　“也是。义父知道了肯定会骄傲的！”

　　“那必须的！喂，我说这以后咱俩要是真当了皇上的左膀右臂，起个什么名字好呢？”

　　“起名？”林萧和听后笑道。

　　“那是当然。”顿了顿，叶昭又道：“不如就叫青龙白虎，我是青龙，你是白虎！怎样啊？”

　　“成啊！”

　　“那等咱俩20岁行冠礼的时候，我取字青龙，你取字白虎？”

　　“别开玩笑了，哪有人自己给自己取字的？都是父母……”说到这里，他不禁愣住了。他和叶昭的父母早就不在人世了。

　　“有啊，就咱俩呗。”虽夜已深，可少年们的笑声却一直回荡在那条深深的小巷里。

　　“看来今晚得对着月亮睡大街了。”林萧和笑道。

　　“这有何妨？”说着，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拿起一壶酒，对着那皎洁的月亮道：“今天就要喝个痛快！来来来，对酒当歌，及时行乐。”

　　“噗，蠢货！是“对酒当歌，人生几何？”你少乱改诗词。”

　　“哈哈哈，我就改，就改，你管我啊？”

　　“你脸皮可真够厚的。”林萧和无奈摇了摇头。

　　叶昭回道：“你第一天认识我啊？”两人笑着用酒壶相碰了一下，便将那浊酒一饮而尽。

　　细数多少人的年少岁月，均是对未来怀抱着憧憬，且不知深宫险恶，人心叵测。可人这一辈子，总不能老这么单纯，快乐的活下去，否则，往后那些自己走的日子，就再也没有了盼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