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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醉酒 ...


  •   “正是抓不到刺客才要好好问问九妹妹,来人究竟是不是刺客。”太子狞笑道。

      温蕊看着他,极力反驳:

      “太子哥哥可要慎言。当日臣妹只身犯险,若非孟掌印舍身相救,何能脱于刺客之手?况且臣妹可从未追究过,当日夜间太子哥哥不加通禀便率诸多侍卫闯入沁竹宫的行为。温蕊自知,比不得七姐姐在太子哥哥心中重要,可臣妹亦是您的妹妹,倘若今日是七姐姐在这里,您还会这样说么?”

      宣帝摆了摆手,打断了两人对话:“朕以为是什么事,闹成现在这样子。不过是太子一时心急没抓住刺客罢了,温蕊,这回可是你不对了。兄弟姊妹间这些小事,拌拌嘴也就过去了。今后,不许再闹,听明白了么?”

      温蕊垂下头应了声是。

      没人看见她低下头后恍然大悟的眼神。

      “既然是你有错在先,朕便要罚你。就罚你在自己宫里,也把《静心经》抄上百遍,抄完了再出来,你可认罚?”宣帝问。

      “儿臣认罚。”温蕊掐出一副柔柔弱弱,染了几分委屈的声音应了。

      接着转向太子,施施然一拜道:“是臣妹错了,望太子哥哥莫要挂怀。”

      “无,无事。下次注意就是了。”太子显然没想到,自己成了今日最大的受益者,面上又是惊又是喜,一时彼此交替,有趣的很。

      “这样就对了,天家儿女自当是该和和睦睦,才能保社稷安稳。”宣帝欣慰地笑了笑,然后道:“都起来吧。朕要接着和孟恪去逛逛,你们年轻人就各做各的事去吧。”

      “是。”温蕊率先应了宣帝,行礼告退:“那儿臣便不打扰父皇雅兴,这就回去领罚。”

      走出老远后,阿银才敢悄声问温蕊:“陛下今日为何罚的是殿下?明明怎么都是太子爷错更多些,甚至连他瞒报刺客的事情都一点不追究?”

      温蕊看了看天边的洁白无瑕的那朵云,会心一笑:“这是好事。”

      这代表宣帝不再无条件信任太子,这代表着宣帝开始了自己的谋划。

      她并不相信,今日一切都是巧合。

      孟恪和宣帝出现的时机过于巧妙,她完全有理由相信,孟恪已经先一步开始了行动。

      这个猜想,在孟恪来沁竹宫后得到了有力地验证。

      “这个时候并不是最好的时机。”温蕊一边提笔抄写着《静心经》,一边微微抬眼去看坐着喝茶的孟恪。

      孟恪放下茶盅:“那当初殿下服毒又是最好的时机么?”

      温蕊被孟恪一噎,反而轻轻笑了:“孟掌印快人快语,我说不过。”

      “时机并不重要,陛下的心意才最关键。殿下今日领罚领得那样爽快,不也正是看透了陛下的心思么?陛下希望自己心中的疑虑有归处,臣自然要为陛下分忧。”孟恪凝神看向温蕊。

      “那我就在沁竹宫等掌印的好消息了。”温蕊抬手往砚台中添了些白水,磨了一会子墨,才声音小小地道:“一切小心。”

      孟恪嘴角没有犹疑地扬起:“臣还欠殿下一个心愿,殿下也还欠臣一份谢礼,臣尚且舍不得死。”

      温蕊被他这样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撩拨得心神不宁,一抬笔就晕出了一个豆大的墨点,毁了一篇马上要抄好的《静心经》。

      孟恪趁着温蕊手忙脚乱,悄悄站在了她的背后道:“臣竟不知,殿下的字原来写的这样好。”

      温蕊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看到的恰巧是他名字里的“恪”字,不由便想起那晚自己从窗户扔出去的纸团,顿时烧红了脸。

      “没有,只是小时候学得扎实罢了。”温蕊忙收了摊在桌上的一沓宣纸。

      孟恪意味不明地笑起来:“殿下好像很紧张似的,臣是吃人的老虎么?”

      “不,不是。”温蕊缩了缩身子,向离着孟恪远一点的方向挪了两步。

      孟恪也不再逼近她,而是轻轻敲了敲她的脑袋:“臣还有事要做,殿下的《静心经》也不必抄得太快,总归这些事处理起来没个十天半月也是弄不完的。不如在宫里躲着,也清闲些。”

      “至于落下的功课,臣往后可以慢慢给殿下补起来。”

      温蕊头一次觉得心口跳动得让人觉得不真实,连孟恪究竟是什么时候走的也不清楚。

      她想起被她丢出去的那个纸团,扬声唤了阿银:“阿银你叫人去找找,咱们后面窗子对着的那片草丛有没有一个纸团。”

      阿银叫人找了三遍,才来回了温蕊:“主子,没有你说的那个纸团。很重要么?要不奴婢再派人继续找找?”

      “算了,许是先前已经扫掉了。”温蕊摆了摆手,总之不会叫旁人尤其是孟恪看见就行。

      浅浅睡了一阵子后,温蕊这里来了个很能闹腾的温冽。

      温冽听说她今日被罚了,还以为是为着她帮自己出主意的事情,于是极不好意思地提了一壶他最宝贝的竹叶青来致歉。

      温蕊一看那硕大的酒坛,坚定地摇了摇头:“我还小,喝不了。”

      她可没忘从明烛山回来时,孟恪那一壶烧刀子的威力,害得她第二天起来都头痛欲裂还直接喝断片了。

      她上一世没喝醉过,所以可一点都不敢保证自己喝醉了是安安分分的。

      因而她坚定地拒绝了温某人的盛情邀约。

      温冽则不以为意:“九姐姐,你都要及笄了,论年岁也是我小些吧?况且,这可是我母妃生我那年偷偷埋在宫门前的桃花树下的,说来,本还是要等着我加冠时才取出来大宴四方的。”

      温蕊垂眸,她是忘了,这个看着没心没肺的弟弟,和她一样都是这北周皇宫中如浮萍一般的可怜人。他也不过才十四岁,就要一个人走剩下的路。

      “可惜,还没等到我加冠呢,母妃就害了急病,太医救了一晚上也没能救回来。”温冽说着说着,声音便哽咽起来:“嗨,这些事成天挂在嘴边做什么,让九姐姐笑话了。”

      温冽用袖子飞快蹭了蹭眼睛,没想到温蕊却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朦胧着眼去看,温蕊的表情里没有一丝不耐,更没有居高临下的怜悯,而是一种同病相怜的心疼。

      温蕊说:“阿冽,要是难过就哭出来,姐姐这里没什么男子汉大丈夫不能掉眼泪的说法,”

      “才不要。”温冽拎过酒坛,给自己和温蕊满满倒了两大碗,“九姐姐,不多,就陪我喝这一碗,成么?”

      温蕊看着温冽又倔强又柔软的样子,心一下子就软了,她点了点头,捧起面前的酒碗碰了碰温冽面前那个。

      温冽笑得特别开心,端起碗一仰头就喝了个干净。

      他擦了擦嘴,又给自己倒了一碗,一边喝一边道:“人生得意须尽欢,今朝有酒今朝醉!”

      温蕊笑得呛了半口酒出来:“你真的跟张大学士学了八年?”

      “可不是,八年了,这个张老头就没看我顺眼过,天天罚我抄这个抄那个,烦都烦死我了。”温冽一仰头,又灌了半碗进肚。

      温蕊附和地笑了两声,心道,诗背成这样,不罚你罚谁。

      明明一个是“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一个是“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忧”,却叫他合成了一联,温蕊都不知是该夸他还是该骂他。

      只好陪着又喝了两口。

      就这样你一碗,我一碗,两人早把最初说就喝一碗的话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孟恪来时,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两个醉的一塌糊涂的人一个抱着酒坛不撒手,一个伏在桌上笑得停不下来。

      “九姐姐,我悄悄告诉你啊,今天其实是我母妃的忌日。”温衍晃了晃酒坛,“可惜,父皇早就不记得她了,哪里还会记得她是什么时候没的。宫里不让烧纸钱元宝,我只能让小太监给我在宫外买了,偷偷在外面找个地方烧。也不知道她收不收得到。”

      温蕊目光突然呆滞下来:“算算日子,我母妃的忌日也快到了。你还能托人烧元宝纸钱,你是没在明烛山待着,那里的太监真是一个赛一个的黑心。没包得厚厚的红包,一张纸钱都不给你。”

      温蕊扒着空了的酒碗看了看:“后来,我的小丫头阿花把她娘留给她的最后一块玉都给了他们,就为了给我凑纸钱烧给母妃,结果他们嫌给得少,一直拖到时辰都要过了才甩给我们几张纸钱和几个元宝。阿花气得病倒在床上,浑身烧的滚烫,我去求他们找大夫,他们就只会互相推诿……”

      “都是群王八蛋。”温蕊把空酒碗推到一边,嘴里还喃喃着:“王八蛋,王八蛋……”

      孟恪看着两个醉鬼,无奈地摇了摇头,对身后的松香说:“你把十殿下送回去,报东厂的名字。”

      “他自己不能回去么?”松香嫌弃地看了眼醉成一滩烂泥的温冽,“一个大男人,酒量这么差,还学别人喝酒。”

      孟恪笑了笑:“他还小,你就多担待他一点吧。”

      松香默默把温衍的胳膊搭在自己脖子上,扶着他的腰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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