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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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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之后,顾笙到金香楼的次数越来越多。
他在找那个胆敢强吻他,却又神神秘秘的女人。
这日,这位纨绔又左手拎鸟笼,右手摇金扇进了金香楼,准备跟几个少爷们一起听几折好戏,顺便打听打听这楼里有没有哪个行事霸道的妞,以做调查。
不想戏没听着,却先听着了阵阵鞭子声——噼噼啪啪,抽得那叫一个狠。
顾笙循声瞧去,目光就扫进了右面的雅间。
雅间里坐着的是刘丞相的三儿子刘烈,那厮是个有权有钱性子又狠毒的主,没人惹得起,跟顾笙也不是一路。
刘烈正在命手下抽打一个女戏子。
戏子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女,脸上画着彩,辨不出本来面目,不过那双古井般幽深的眼睛却煞是好看。
顾笙觉得奇怪,那少女年纪轻轻,被鞭子抽得身上皮开肉绽,鲜血淋漓,怎么她就那么直挺挺地跪在那儿,连哼都不哼一声呢?
终究看不下去,顾笙跟狐朋狗友们交代了一声,就进了刘烈的包厢。
顾笙笑吟吟地挑开帘子,将自己这些日子十分珍爱的那只鹦鹉鸟笼递上去,“刘公子,巧啊。来,我新得了个玩意儿,你瞧瞧?这只五彩鹦哥学舌伶俐得很,唱戏也是一绝。”
说着,顾笙便用金扇子敲了敲鸟笼子,笼中那漂亮的鹦哥便咿咿呀呀地唱起来,腔调跑了个十万八千里,虽不优雅,却十足搞笑。
“怎么样?喜欢你就拿走玩去,别跟这丫头置气了。”顾笙眉眼弯弯,笑容淡淡。
刘烈果然很喜欢,顺便也就卖给顾笙个面子,恨恨地解释了句,“这小蹄子,太不识好歹,爷让她喝酒,那是抬举她,一个戏子,还当自己多高贵,连亲一下都不成。”
顾笙笑容依旧,不置可否,仿佛没听见似的。
收了顾笙的鹦鹉,刘烈不好再继续打人,俩少爷饮了几杯酒,寒暄一番,也就散了。
待人都走净了,顾笙才仔细去看那挨打的女戏子,见她伤势颇重,便顺手扶了一把,问:“疼不?”
她摇摇头,定定地看着眼前男子的面貌——仿佛冰雕玉琢般无瑕的眉眼,美得几乎人神共愤,唇边挑着一抹不羁的浅笑,华美的衣衫彰显出他高贵的身份,精致的金扇子上写了龙飞凤舞的四字——小、爷、风、流。
颜如有点呆。
顾笙一如往常语气轻松地开着玩笑,“那鹦哥是我六十两银子买的,又训了两个月,今儿个为救你,才把那宝贝送人了,你以后可得好好记着我。”
“嗯。”颜如忍着伤痛,轻轻应了一声,“我一直记着你。”
“对了姑娘,你认识这个么?”顾笙摸出胸怀中藏的丝绢,递给她看了看。
颜如一看就吓了一大跳,却硬着头皮,假装镇定:“这种丝绢到处都是。”
顾笙看她的目光忽而带了一丝玩味:“这丝绢的主人招惹了我,所以我一直想找她报仇,却苦恼着,不知她是谁。”
“报仇?”颜如当机立断,把头摇成拨浪鼓:“多谢顾少爷相救,我也很想帮您报仇,可对不住了,我也不知道丝绢的主人是谁。”
顾笙虽听她的声音有些相似,却又觉得其行为举止太过小心翼翼,完全不像那日强吻他的霸道小妞,最终作罢。
他扔下一锭银子,交代她买药治伤,便摇着扇子走了。
透过雅间的窗子,颜如望着他上了轿,又望着轿子过了桥,一路走远,直到再也望不见。
她摸摸自己的脸,戏妆被汗水晕花,难看之极,掩藏了自己的本来面目——恐怕来日再见,顾笙也认不出她是谁。
唉。
她叹口气,想着——也许自己该找个机会告诉他,他们四年前就结识过了?
只是他把她给忘了,忘得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