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天被我破了个洞》江寒墨

13、第 13 章

　　从他们跌落下来开始，崖天就已经感知到了他们的存在。每一句对话他都听在耳中，也叫他意识到，这个小姑娘在此地受到的制约似乎比他们都要少。

　　面对加西亚的挑衅，他没有说话，只瞟了一眼懵逼的神嗷，重新闭上了眼。一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样子。

　　神嗷怪叫道：“你们有仇？游戏里的？”

　　加西亚嘴角翘了翘，这话多新鲜啊，不是游戏里，还能是游戏外么？
　　游戏外的你们...是什么？

　　她很感兴趣地绕着“V字领”的崖天看了好几圈，那露出来的冰肌玉骨她只扫了一眼，没敢多看，却飞快地咔嚓了好几张截图。

　　而后又手贱总想做点什么，她于是控制着三·棱·刺在背后的阵纹上戳了戳，什么反应都没有。
　　“这个祭坛干嘛用的？”

　　神嗷道：“你刚没听见吗？化灵池啊！这整个空间就是一个巨大的阵法，这里可能是阵眼？我说，崖天你快想办法啊！真准备等死吗？！”

　　崖天微微抬起眼，淡淡道：“你们进来之前，我已经试过了所有办法。鬼族化灵池，什么时候有人逃出去过？”

　　作为专修灵魂的一族，鬼族的灵魂法术一直都让人闻之变色，高阶大能也许会有办法，不管是法宝还是灵魂防御法术都需要事先有准备，可现在他们已经陷进来了。
　　都是年纪不过千岁的小修士，纵然天赋异禀在武力值上可称天之骄子，但在博闻强识上比那些老不死的还是差了一大截。
　　想破解化灵池，成功几率几乎为0。

　　一阵黑灰的烟尘伴随着荒原的热风吹过来，燥热中气氛透着沉重，一时叫人喘不过气来。

　　加西亚看着神嗷瞬间沮丧下来的微表情，插嘴道：“出了这么大的bug，难道没人来救我们？”

　　神嗷眼前一亮，“对对对，竺落他...他...他妈的进不来啊！！”脸瞬间垮了，险些哭嚎出声。

　　加西亚问：“不能去叫能进来的人？”
　　竺落又是谁，记下来。

　　崖天抬起头道：“来不及，往返至少3天，我只能撑2天。你们......”

　　他看了看立刻开始干嚎的神嗷，没再继续刺激这只能再活一天的狗子。
　　又看了看加西亚，觉得这人的死期恐怕不好定断，她早该一进来就离魂的，现在居然比他们谁都精神。

　　“嚎什么嚎，还没死了。”加西亚抱着神嗷抖了两下，打断了它的表演。
　　今天谁再发出噪音她就掐死谁。

　　阵眼是什么加西亚不懂，但不妨碍她感受崖天背后的红色纹路，似乎和复活石上的有相似之处。

　　她尝试走近了看，一靠近崖天1米范围，立刻感觉到一股噬魂入骨的冰冷气息，骨头缝里都在发寒。她尚能忍得住，神嗷就比较惨了。

　　“嗷呜——离开离开，要死了要死了！”神嗷疯狂地喊叫起来，惊得加西亚往后退了一步。

　　这玩意只对他们起作用？看来又是力量体系的隔离作用。

　　见神嗷黑溜溜的眼珠子已经开始往上翻，加西亚忍着脚痛踉跄走到3米外，找了块平坦的大石头把它放了下来，趴着摊平。

　　小黑狗四肢软趴趴的，小脑袋耷拉着，只有小心脏还在一起一伏，看上去可怜极了。

　　“还好么？”加西亚走到它正面，忍住了戳它一下的欲望。

　　“不好！！！”一向帅气威武的兜率宫神嗷大人，这辈子还没这么屈辱过。

　　“哦。”加西亚转身就走。
　　还有力气吼，看来还行。

　　神嗷：“.......”。

　　走到崖天正对面，对上他毫无情绪的眸子，加西亚再次问道：“你有办法出去么？”

　　崖天再次耐心回复：“出不去。化灵池以百人生魂催动，若非阵眼‘噬魂鼎’被你隔离，速度还会快上一半。我身后的‘锁魂阵’会自动锁住场上境界最高的神魂，我死后就轮到神嗷了。”

　　加西亚问：“如果我把这个‘锁魂阵’破坏掉呢？”

　　崖天摇头，“多活几天罢了。”

　　加西亚坐到地下，仔细看着他当真没什么情绪的眼睛，好奇地问：
　　“你不怕死？”

　　崖天道：“怕。”

　　加西亚：“你不是游戏npc，是真实存在的人对么？这个游戏存在的目的是什么？”

　　崖天还没说话，神嗷先忍不住了，“都要死了，能不能不要问这些没意义的事情了？”

　　加西亚：“什么有意义？”

　　神嗷吊着个眼，义正言辞道：“死前当然要好好吃一顿，沐浴更衣，把兽生未完成的心愿完成啊！”

　　加西亚鼓掌道：“有道理，你有吃的么？”

　　神嗷先是眼前一亮，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眼里迅速涌上一股泪水。

　　加西亚：“嗬，你这是怎么了？”

　　神嗷：“最后一袋零食......被竺落塞进来的时候我没带在身上！！”
　　一切的源头都是竺落！！

　　加西亚翻了翻自己的水结晶，里面竟然有一堆肉。等等，这是哪里来的？
　　回忆了一番，她想起来似乎是妹子团“上供”来的，当时压在一捆皮毛下面，被她一起收进来了。

　　想到长右那灵长类的身躯，加西亚觉得咽不下去，但也许神兽并不介意？

　　“喏，这个你吃不吃？”加西亚从空间钮里掏出肉递过去。

　　神嗷睁大眼睛闻了闻，立刻露出一副作呕的表情，“什么东西拿走拿走，”

　　加西亚闻了闻，不臭啊。

　　她伸出右手，点燃了一丛小火苗，用左手拿着肉块烤起来。不一会儿，一阵奇异的焦香传来，伴随着表面的油脂滋滋作响，肉被她恰到好处地烤到两面金黄，

　　神嗷诧异地竖起耳朵，仔细闻了闻，臭味竟然完全不见了。

　　“你的火有净化作用？”
　　问这话的是崖天，他怔怔地看着加西亚，不知道在想什么。

　　神嗷惊讶的不是净化作用，而是净化效果。他们神兽白犬族的鼻子之灵堪称天下第一，能净化到让它一丝残留都闻不到的，效果可以称得上惊人了。

　　加西亚摇摇头，道：“你们叫净化，但其实我只是剔除了其中一切带有特异能量的物质，无论好坏。最后这块肉就只是一块肉了。”

　　神嗷本想问加西亚到底什么身份，但现在这块肉已经具备了被它食用的资格，“唔，勉强可以吃了，拿来吧。”
　　细长的尾巴在身后一甩一甩的。

　　加西亚似笑非笑地看了它一眼，竟然也就顺着它的意思，凝出一柄手术刀将肉切成了4小块，“张嘴。”

　　神嗷兴奋地张大嘴巴，有人伺候就是爽。

　　加西亚一块块往它嘴里丢，丢完又去烤了好几块。长右好歹是妖兽的一种，肉质本身是鲜美的，没有调料更是保留了原汁原味，吃得神嗷颇为心满意足。

　　喂饱了狗子，轮到人了。

　　“崖天，你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吗？”加西亚坐到他身前1米处，正对着他那散乱的胸口，笑眯眯地问。

　　加西亚觉得自己此刻特别像天使，送临终关怀的那种。

　　崖天沁凉的眸子对着加西亚温软的眼神，想到自己此刻狼狈的造型，心里突然浮现出一丝窘迫。

　　“我的心愿，在这里无法实现。”
　　相比刚才，他的声音柔和了一些。

　　加西亚没有放弃，“有没有能在这儿实现的？都到这个地步了，抛开责任和大义，你有自己特别想做的事吗？”

　　神嗷没心没肺，但崖天感觉到了一丝怪异，凡人并不都是如此热心吧？也许只是这个小姑娘年纪尚小，天真烂漫？
　　也是，还不到50岁了。

　　此时他已经完全忘记了加西亚在复活点和他对峙时的凶残。

　　也许是因为人之将死，对身边萍水相逢的人渐渐放下了心防，又或许是因为加西亚在问一个触动了他心灵的话题，他开口道：
　　“想做的事，在这里做不了。遗憾是......还未找到剑法传人。”

　　他突然想起了和竺落的玩笑话，仔细看了加西亚一眼。可惜，她也出不去了。

　　加西亚为难了，无欲无求的人很难办啊，而且，“你就完全没有个人欲望吗？”

　　“嗤——”一阵轻嘲传来，神嗷支着耳朵听他们的对话听笑了，说道：“修仙无岁月，个人欲望太强的人无法忍受寂寞，容易道心不稳，是无法修到顶峰的，还不如归于凡尘。”

　　哟？加西亚惊讶地看着它，没想到狗子也能讲出人话。

　　“你那什么眼神？”神嗷大怒。

　　“你怎么那么多个人欲望，嗯？”加西亚笑道。
　　狗子嘴巴上的油都还在。

　　神嗷吼道：“我是妖！不走人修的路子好吗？”

　　加西亚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明白了，你不是人。”

　　“......”神嗷总觉得加西亚在骂他，但没有证据。

　　加西亚重新坐到崖天面前，道：“你是仙，我是人，追求不一样。但在死亡面前我们都是平等的，在对实力的追求上，我们似乎也是一样的。”

　　崖天认真听着，不知道加西亚想表达什么。

　　加西亚伸出手，一个小型黑洞在她手心成型，她是历史上第4个掌握这个神级空间魔法的人。
　　空间魔法是宇宙的本源魔法，是物质、能量、磁场统一下的终极解释。而黑洞，是空间魔法进阶路上的3座无法逾越的高峰之一。

　　“这是？”崖天讶异。

　　“太清天尊的须弥空间？？”狗子简直快要从垂死中惊坐起，“你怎么可能会这个？？”

　　加西亚道：“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但这只是个未完成版，名叫‘黑洞’。之后还有无穷无尽的变化，可惜，我可能也等不到完成它的一天了。”

　　崖天对加西亚的话有着强烈的共鸣，他自创的剑法还有最后一式未能悟透，甚至还没给剑法取名字就要埋葬在这里了，无声无息。

　　“我的剑法，源自万象森罗剑谱，有壁立千仞、无欲则刚之意，我花300年时间续写到第八重，但九为极数，还差一重才是完美。”
　　他的眼中终于出现了肉眼可辨识的情绪，是浅浅的遗憾。

　　一股惺惺相惜在他们之间弥漫着，加西亚一巴掌拍到崖天裸露的肩膀上，惊得他浑身一颤，神色不稳。

　　“所以为了完成我们各自钻研的东西，延续这份热爱，我们必须活着出去，对不对？”
　　此时的加西亚眼睛里不但有星光，还印着天上那轮紫色的弯月。

　　崖天看愣了，不自觉道：“对”。

　　加西亚终于收回了手，站起身来，双手抱拳揉了揉，对这一仙一狗道：
　　“现在轮到我了哈~ 我的临终遗憾，是还没有拼尽全力就死了。我不知道这么做会不会加速大家的死亡，所以想问问你们，要不要把命交到我手上，一起疯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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