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尽天下[火影]》拼西西

13、拾叁

　　斑没有来，他的弟弟也早早回去忙别事了。山顶一片空旷，就连松鸦的歌声都唱着寂寥。

　　一个人所带来的影响，原来可以改变世界的颜色这么巨大。

　　“要在妾身身后藏匿多久？”朽叶手中扔执着嫩绿的新叶，没有回头。

　　黑影从土里钻出来，在昭昭艳阳下依然捂得严严实实。闻得她声中的质问之音，黑绝解释道，“见小姐你在想事情，不想冒昧打扰。”

　　朽叶与他没有过多话说，“何事？”

　　“有一件好消息！我探寻到了万花筒写轮眼的开眼方法！只要失去亲人的痛苦……”

　　她来这里已一段时间，每一天都在束手无策，没有着力的方向。眼看终于找到了一丝线索，她却仍郁郁寡欢，佳人沉静的面色全无欣喜，回应他的亦是沉默。

　　黑绝没有催促她。

　　说他像阴沟里的老鼠一点不错，他好像什么都知道，甚至包括她的心事。“要不要我去解决那个女人？”

　　朽叶一双寒冷的眼刀劈斩过来，“不需要你多管闲事！还有，你方才所言，那是什么混账办法？”

　　“这是血继的特性决定的。因陀罗拥有的阴之力，它的核心就是精神之力，只有突破现有的界限才能够解开封印。难道朽叶小姐以为，他们现有的写轮眼来得就不痛苦了吗？哪怕仅停留在一勾玉的水平，可能也是他们一生难以磨灭的痛楚。”

　　这话让她一怔。因陀罗自出生就拥有万花筒写轮眼，她从来没有思考过宇智波斑，这个强大的男人经历过什么样的荆棘海浪。

　　而这又是一个杀戮的时代，或许他肩负的重量，要比因陀罗更重。

　　“我自然希望有更简单的办法，且好继续追随因陀罗大人。想要获得力量，就要付出代价，就连因陀罗大人也有无可奈何之时。这是宇智波一族的宿命，痛苦也是他们所习惯承受的。”

　　她目光看向他，“那不如由你来当这块伟大的基石，去和他建立信任，成为异性兄弟。再由妾身亲手杀了你，将来他觉醒之后，妾身定会铭记你的功劳，让他来祭奠你的。”

　　她的语气如冰，比眼神更冷，在另一双没有瞳孔，诡谲的金色眼眶中，冰亦如纯净的无色。

　　她的脾气变坏了很多，黑绝却不恼。“我只是因陀罗大人一名犬马之臣，恐怕根本没令大人挂齿，正因此才逃过六道的清扫，朽叶小姐这个玩笑未免过于高抬了我。”

　　他将问题抛向她，“而你舍弃一切，沉睡到几百年后的现在，只是为了来亲眼见一见这物非人非吗？”

　　“你不想知道因陀罗大人他的想法了吗？”

　　他三两句话就挑起她眼中的恨意。朽叶道，“总之，你不要做多余的事！”

　　**

　　翌日天还未明，斑和泉奈如常来到后山，煜煜生辉的倩影却没有出现。

　　“一瓶未满的果酿而已，不会让人醉这么多天吧？”眼见已日高三丈，泉奈找了时机暂停下来。虽然哥哥从不会对他下重手，不过他这种□□凡身，有多少幻影够他揍啊。

　　斑沉吟了片刻道，“不然你待会去她那里一趟，别是那个女人又闯了什么祸事出来。”

　　还等什么待会。一会心神不宁，一会又把他的分身术当免费沙袋，一会不知又要干什么了。泉奈拎起搭在石头身上的上衣就走，“那现在我就代表哥哥，去看看她！”

　　斑对弟弟素来宽容，便也懒得纠正，随他去说。泉奈刚大步走出不远，就碰到了迎面而来的火核。

　　“上午好啊。”

　　“你和斑哥聊吧，我有事先走一步了！”

　　斑闻声头也未转道，“她人不在这里。”

　　前晚在半路相遇，尽管他们只是打个招呼，谁都没有主动说起或问起，火核深更半夜去那个偏僻的地方做什么。但所有族人，包括斑和火核自己心如明镜，那个冷冷清清的地方也就只有她这个外来人而已。

　　“正好。我是来找你的。”

　　他眼中的认真，使斑暂且撂下竹筒，静待着他的下文。

　　以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生死之交的兄弟情义，不需要拐弯抹角。火核单刀直入说，“你喜欢朽叶？”

　　“我为什么要喜欢那个老太婆一样的女人？！”晚春的天气并不烤热，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焦躁。

　　火核自始至终都持着平和的口吻，只衬得斑的暴跳如雷越加突兀，“既然你不喜欢，那我就要追求她了。”

　　斑楞了一下，“她又不喜欢你！她已心有所属了，你根本是徒劳无功，她不会对你有意的！”

　　“那就是我的事了。”

　　他不急不躁的语气仿佛胸有成竹，反正作为兄弟，自己好言想劝过了。斑负气道，“随便你吧！”

　　**

　　泉奈回来告诉斑，是他们多虑了。没有发生任何骚乱，他去到小院子时，她就在屋子里哪也没去。

　　他倒也不是空跑一趟，顺便和她说好日修行的时间。

　　第二天，朽叶与往常无异来到后山，他们临军对垒，棋布错峙。她则静立在一旁，各忙各的，偶尔指点参与几招，一切如常。

　　独有斑，今日的他格外沉默，原就凶恶胜魔怪的俊面，仿佛被谁欠了十箱银两一样，看什么都不爽。

　　眼看日渐式微，又到了黄昏。泉奈向她发出邀请道，“明天傍晚一起去吃寿司吧？让你见识一下方圆十里最好吃的豆皮寿司，这次就连一滴带酒精的东西都不会点了！”

　　“妾身已答应了别人。”

　　“虽然有点意外，不过我很高兴族人能够待你这么热情！”泉奈虽了解他们自己族人是外冷心热，但是在此「非我族类，必有异心」的生存环境下，他还是感到一丝惊讶，她这么快就交到了朋友。

　　“妾身答应了宇智波火核的邀请，一起去参加祭典。”说者不知，听者却有意。拾起镰刀的修长手指顿了一下。

　　“火核那家伙，动作倒是很快嘛。”泉奈发出她听不懂的感叹，“是明天吗？我都忘了有祭典的热闹，我们要不要也去逛逛，哥？”

　　“没兴趣。”

　　自从那天见过绝后，朽叶就在宅子里找到了几本近代的史书，了解了近一二百年各国之间的烽鼓不息，祸乱相踵。

　　她原本亦无雅兴。“既来之，则安之。”是火核的话宽解了她。就算替因陀罗和阿修罗见一见，他们曾经畅想的后世，究竟是谁压中了结局。

　　久违的喧嚣唤起她记忆中的夏日，那时她初来地球，第一次见识所谓的祭典，还是伯父授意，由因陀罗和阿修罗两人带着。

　　眼下虽少了盛夏的蝉唱蛙吟，倒也柔和似絮。小河里倒映着彼端另一条细碎的星河，就如这乱世中的繁华。火核让她走在内侧，尽量躲避不被拥挤的人群冲撞。

　　往来的女孩子们提着待会许愿用的灯笼，一边掩饰着脸上的娇韵，一边同身边的姐妹嬉笑着说着。那时他们乘着画舫，阿修罗为她演示着点燃了灯笼，还掉下了河，还没写下愿望的空白灯笼飞向了夜幕中的远方。

　　见她眼光停在小孩子手中，红盈盈的苹果糖身上，火核提议道。“我也很多年没吃过了，要不要一起回忆一下童年？”

　　“不了。”想来也不是那时的味道了。

　　两边各色各样的摊贩令人眼花缭乱，章鱼烧的腾腾焦香为热闹的气氛再添了一味烟火，好像连她不染凡尘的衣袍上，都沾了人间的生息。

　　除了许多游戏小摊，某条宽敞的街道中央还搭建了一座简易剧台。据说还有能剧的演出，他们误打误撞算是来得比较早的观众，占到了第二排的佳位。开场似乎延了时，没一会儿的时间，周围便聚拢起来，围成水泄不通。

　　戏剧的背景是一个妖怪与战争共存的，她不知名的时代，纵然那艳丽陌生的衣饰说明，还未久远到她所出生的年代，不过朽叶对这种追溯往昔的题材倒颇有兴趣。

　　故事的主人公源信公子出生在一个群雄割据，于夹缝中求生的小国君主之家，从小学文习武，驰马试剑修身养德。与养在府中的表妹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随着他们一天一天长大，再也不是掰一块泥，捻一个我，捏一个你的年纪。源信从战死沙场的父亲身上接下重担，表妹也被安排嫁给大国的次子联姻，寻求庇护。

　　源信在出征陈师鞠旅，亦是表妹出嫁，穿上花嫁和服的前一天晚上，在月下吹着旧时的短笛。

　　次日大国的迎亲队还未见影踪，鼓声忽然狂舞不止，竟是听闻公主美貌，乘云而来的妖王，人群中响起此起彼伏的惊赞。

　　妖王挥剑一路斩杀前来阻挡的侍卫，干脆利落俨如对人类的不屑，直到穿过府邸，鼓声渐渐寂静。他径自来到剧台的彼端，剑尖精准指向火核，仿佛这座府邸内最后的活人。

　　未等火核接受宣战，他便收回了剑锋，向他身边的「公主」伸出妖王的招揽。透过修罗凶狠的面具，朽叶望见月光下，斑眼底的涟漪。

　　“你竟还有另外的职业吗？”大概是表演太过精彩。尽管换下了剧服，身穿常服的斑还是令周围来往的女孩子们纷纷侧目，红了脸。

　　“只是有些巧合。他们有武艺基础的演者突然扭伤了脚，拜托我帮忙而已。”他最后也没有回答朽叶的疑惑，她明明听到他和弟弟说不来的。

　　“这个妖王的角色倒是很适合你。”不知这话算不算夸奖。

　　走在一边的火核倒是没有意外的样子，隔着中间的她，他们公然谈着她听不懂的话题。“看来你改变主意了？”

　　不同于前日的气急败坏，斑沉声道，“那本来就是属于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