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ay在乙女后花园［重生］》泠崖子

26、注定会输的战役

　　没有人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强大如系统，也无从得知。

　　空间与时间的双重混乱，让系统做出等待的选择。等待一切尘埃落定，等待这个世界自我消化、自然而然地变为一个有律可循、可操控的世界。

　　这是系统第一次在林煜河面前保持如此长时间的人身，连它也无法做到平常的冷静客观。两人藏在与世隔绝的泡泡之中，见证着世界巨变。

　　本是三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却硬是将它们融在了一起。

　　林煜河所处的王侯将相世界围绕宫廷秘史展开，长一辈的爱恨情仇，这一辈的兄弟阋墙，走套路，洒狗血。说到底，也只是人与人之间的争斗。而另外两个世界，什么神仙妖怪都有，就好比把肉骨头扔进两只恶狗中间，王侯将相世界中人只能被剥削。

　　东方玄幻世界以骷龙为首的海族为尊，在这个世界里只分天与海，没有几块陆地，虽也有人类，但那些人类只居于一小片的陆地上，有也几乎等于没有。

　　这次三个世界融合，最受影响的便是王侯将相世界与东方玄幻世界。说到底，也是人与神之间的矛盾。

　　在东方玄幻世界，本没有多少陆地，站在海中央，抬头往上看，便能看见蓝天。而如今，大片大片的陆地凭空出现，在海中视线被遮挡，乌黑一片。

　　海族领地莫名其妙减少，这势必会引起战争。

　　海族首领将西方的那几个长相奇怪的妖怪放到了一边，他向人类宣战了。

　　王侯将相世界的核心任务是争皇位，现在看来却变得那么可笑。

　　以骷龙为首的海族军队，在海岛登陆，戏弄了人族守卫一番，便将整座岛沉到了海底。

　　人与神之间的战斗叫什么？叫搞笑。

　　很快，海族就攻到了皇城。尊贵如太子，也不得不披上战甲，去注定会输的战场。

　　林煜河与系统在泡泡中看了好几日，前几日看着人类的衰败，虽深感无能为力，但也没有多少情绪上的起伏，只当自己是看客，游戏里人物死活一句话的事，与他何干，他又能如何？

　　可这不应该与姜隐扯上关系。

　　人类与海族的战斗注定会输，为何还要争斗？割地赔款是双赢的方法。海族要领地，那就沉几片陆地。人类手上有海族所没有的奇珍异宝，只要进献宝物，想必海族也会给人类一条生路。

　　林煜河永远无法理解那些向死而生者。

　　明日，姜隐就要代表皇帝亲征。林煜河无法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去，只能求助系统：“有什么办法能让姜隐活下来？”

　　“没有呢。”系统已经从女主死去、世界崩塌的惊慌中缓了过来，现在就以一种破罐破摔的心态看世间百戏。

　　“就不能让姜隐也来这泡泡里？”

　　“用游戏术语来说，他就是NPC，哪来的特殊待遇？”

　　林煜河冷笑一声：“那我能进这泡泡还得感谢你？”

　　“的确是的呢。”系统用着林煜河的脸，做着欠扁的表情。

　　“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去根姜隐聊一聊。”只要姜隐上战场，那必定会死。他要去劝姜隐投降。

　　“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我可以让你去见姜隐，拿你身上所有的成就点来换。”

　　“成交。”攒了好多年的成就点，说交换就交换了。林煜河以为自己会感到心痛，意外的是完全没有这种感觉，此时的他只是迫不及待地想见到姜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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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隐正在擦拭自己的佩剑，烛光一闪，竟有一人突然出现，脚一崴，还摔在了他的身上。

　　“小煜？”姜隐见到林煜河，先是一惊，再又高兴地抱住对方。

　　林煜河抓住姜隐，直说重点：“姜隐，你绝不能上战场。”

　　“你来是为了说这件事？你在担心我？”也不顾林煜河想说正事在他怀中挣扎，失而复得的喜悦让他忍不住抱紧了他。

　　“我当然担心你。”林煜河道，“姜隐，投降吧，没必要去打必死的仗。”

　　“然后呢？臣服于那些妖怪吗？”姜隐闭着眼亲了亲林煜河，“会凭空出现的你也是妖怪吗？现在我明白你为何要说自己不是顾连。小煜，你是代表那些妖怪来劝降的吗？”

　　“就当是那样吧。姜隐，没有必要执着。”

　　“认输，然后呢？随那些妖怪高兴沉哪片陆地就沉哪片吗？你可知陆地上有多少人类生存，没了家园会有多少人流离失所？没错，这是一场必输的战役，不管有多少将士，面对那些妖术我们也只会输。但不战而降，是弱者所为，没有人会听弱者的声音。我们会认输，但还不是现在。”

　　林煜河听懂了姜隐的言外之意。姜隐是要做未来认输的铺垫牺牲品，以无数将士的死亡向海族证明人类的尊严，为了人类颜面上过得去。

　　这种尊严其实可有可无，人死了，要尊严又有何用？骷龙会在意吗？百年之后，后人会在意吗？

　　我能劝得动吗？林煜河扪心自问。以己度人，如果是自己，一旦下了决定，无论别人怎么说都无法动摇，别人劝不动他，他又如何去劝别人？

　　“就不能让别人去吗？非得是你？”

　　“我是太子，非我不可。”

　　“我不管。”说理说不通，林煜河耍起赖来，“反正我不要你死。逃吧，我知道有一处人类胜地，像极了传说中的桃花源，只要去那，就能远离战争。”他所说的是东方玄幻世界本身就有的陆地，那是原来就存在的，海族不会对那片陆地做什么。

　　“身为太子，没有背弃国家的道理。”

　　“你真不走？”

　　“不走。”

　　林煜河转身看了看桌上的茶具，想着用它敲在姜隐后脖上是否能一下把人敲晕。不管姜隐同不同意，他都要带姜隐离开，他无法做到眼睁睁地看着姜隐死去。

　　视线突然变得模糊，像是蒙了一层布。林煜河眨眨眼，发现又回到了泡泡中。

　　“什么意思？”林煜河质问道。

　　“你既说服不了他，就不能强迫他。”

　　“谁说我说服不了他？放我回去，我还有话没说完。”

　　“如今的世界动荡不安，把你放回去一刻，便有多一刻的危险。我也无法时时刻刻做你的保镖。乖乖待在这，跟我一起等待五百年过去。”

　　“我疯了跟你待在这五百年？”

　　“当然不会在这泡泡里，等人类与海族的战争告一段段落，我便会带你去系统空间。”

　　“姜隐呢？他怎么办？”

　　“是生是死，就看明天。他若一心向死，便谁也救不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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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很快就过去了，到了决战的那一天。

　　林煜河与系统站在天上，无人能察觉到的地方，俯视着人间的一切。

　　战争开始了，战场上硝烟一片。人类这里，又是大炮又是满天飞箭，乌泱泱的全是人。而对面，只有骷龙一个，挥了挥手，飓风起，人仰马翻。

　　“单方面的碾压可一点都不好玩。”系统说道。

　　林煜河趴在泡泡上，睁大了眼睛寻找姜隐的踪迹。

　　但人太多了，又各个灰头土脸，林煜河想尽了办法，都没有找到姜隐。

　　那边的骷龙，张了张嘴，火蛇从口中蹿出，接触到空气，便如同巨蟒般扑了过来，所到之处，惨叫声四起。火蛇燃烧了一个人，又迅速蔓延到另一人身上。

　　入眼只有火红一片，所有的将士都是那般狼狈的在地上打滚灭火。

　　这就是姜隐所要的尊严吗？那般的可笑。弱者哪有高低之分，骷龙又怎么会记得死在他手下的是姓甚名谁。

　　“姜隐还活着吗？”

　　战场上，将士一个个倒下，哀鸿遍野。林煜河的心渐渐凉了。

　　“死了。”双唇一动，说出冰冷无情的话，“胡概也一同上了战场，他也死了。王侯将相所有男主全灭啊。”

　　“姜隐怎么会死了？战场上这么多人，你怎么敢断定……”有什么东西一滴一滴地掉落在了泡泡上，林煜河下意识用手去接，那竟是自己的眼泪。

　　“我是系统，我说的话还能有假？”系统瞥了眼林煜河微微颤抖的肩，又道，“你是在为什么而伤心？姜隐？还是为了你的感情？林煜河，你喜欢姜隐吗？”

　　林煜河没有回答。

　　系统自己回答道：“也许是喜欢的吧，但还是比不上喜欢自己。你说你喜欢男人，我很认真地在观察你，也有所思考。爱情是比生命更可贵的东西，但在姜隐面临生死抉择时，你从未生过要陪着他的心思。你更乐意待在这个安全的泡泡里，你更重视自己的性命。根据我的见解，虽然现在你会很伤心，但随着时间过去，就会淡忘此刻的心情。”

　　若是在平时，他一定会与系统吵起来，而此刻，他却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

　　他发现了，他喜欢上姜隐了。在失去的那一刹那，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是喜欢姜隐的。

　　怎么可能会不喜欢？那个把他放在心上的少年，那么的包容他、爱他。在他最沮丧的时候陪伴他，耐着心教他唇语，放下尊贵的身份迁就他，万事依他。

　　雪天梅园，那个坐在阶梯上冲他笑的蓝眸少年，不会再有了。

　　“姜隐……”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心脏像是被人抓紧了似的痛，“不可能死的……”

　　在这个与世隔绝的泡泡里，所看的世界与平常的不一样。万物有灵，人死魂不灭。

　　系统推了推林煜河的肩，指着从某一处升起的灵魂道：“那边是姜隐的灵魂，魂都出来了，你还不信他死了？”

　　系统毫无情商可言，他不会安慰林煜河，一言一行更是在扎林煜河的心。

　　“普通人的灵魂轮回转世还会是普通人。姜隐毕竟是主角之一，会投个非同寻常的胎，你想去看看吗？”

　　“意思是姜隐还会重生？”眼泪瞬间消失了，“我要看。”

　　“行。”

　　轮回转世不会如此迅速。一个泡泡跟在一个灵魂后面跟了足足九九八十一天，上天下地，不敢分开十米以上。在第八十二天时，姜隐的灵魂终于找到了新的身躯。

　　海族与人类一战，导致人类死了一半以上的人，海族占了世界人口的多数。凭这概率，姜隐也投身到了海族身上。

　　在豪华的海族龙宫内，林煜河与系统见证了姜隐的重生。

　　“主角不愧是主角。”系统笑道，他看了一出好戏，“林煜河，你可知，姜隐投到了谁身上？”

　　林煜河看着这龙宫的摆设，心中隐隐不安：“是谁？”

　　“骷龙的大儿子，阴卓，东方玄幻世界的三男主之一。哈哈，姜隐可真是好命，从一个世界的主角变成另一个世界的主角。摆脱了人类的弱小，变成了更强的种族，可以说是因祸得福。”

　　“阴卓……”那是以凶暴为特点的男主，为了权利弑父，连亲生弟弟也不放过，是女主不选择他，就会选择杀了女主的这样一个角色，是林煜河最不喜欢的角色。

　　林煜河颤抖着手指向那个婴儿：“他会是谁？姜隐？还是阴卓？”

　　“谁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