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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湖畔恶斗现场 ...

  •   022

      毕竟吕博士人赠外号吕大轮#子,不分贫富贵贱,被他盯上了就是一轮铺天盖地的审讯宣判定罪流程,然后拖出去罚得哭爹叫娘。

      规矩太多太严,他的课是普遍最不受学生欢迎的一门。

      其次便是音律课。

      圣人认为通过音乐可以移风易俗,达到教化的目的,所以礼教和音乐也是分不开的。

      照理说音律也可以算作娱乐的一种,但是这门课也是爱者寥寥。莫要以为这里的音律是缱绻轻柔的郑声燕乐,这门课主要学习雅正的钧天广乐,又称为太乐,并且要学习用琴弹奏一些古曲。

      曲子当然也是高雅古朴的音乐,高雅到很多人在课堂上睡觉。

      ——之所以可以睡觉,是因为教授这门课的易经博士陆清根本不管学生在课堂上干什么,随便你们干什么,他仿佛只在乎能否准点讲完自己的课,然后就可以按时下差回家。

      有一次,陆博士的课堂上一个学生高烧昏倒了,他竟然没有发觉,依然自顾自地讲着自己的课,连看都没有看一眼。

      还是一个叫黄登的学生最后举手示意,然后请求把这名昏倒的生员搀扶出去就医。

      事后有人议论道,陆清此人实在冷酷无情,根本不配为人师。

      不过止雨认为他的琴弹得倒是很不错,颇有一些京城第一琴师李留仙的神髓。

      最后有一门算学。

      算学并不很受重视,在前代一般是三班六房这样的下层小吏使用的技能,所以学习的子弟也是下层管理的子弟。但近十年来被提入国子监内的课程进入官学,虽然成绩单独进行核算,并不计入总成绩的排名,但也专门设置了课程,以便为朝廷培育特殊专项人才。

      很多学生都栽倒在这门算学上,因为它相较其他几门课,五经礼乐法,至少有所相通之处,而算学独立一门,似乎毫无感性联系,思维方式迥然不同,因此也有许多监生对此叫苦不迭。

      而很不巧的是,止雨特别喜欢这三门课,哪怕是曾经不喜欢的音律,因为太擅长了,学起来得心应手,结果也变成了喜欢。

      ——可能这就是所谓的不务正业。

      这日中午放课后,侯亮又约止雨去马球场,说聂与葭很看好止雨,中午有个对抗练习,让她也去观摩。

      由于三门新课程的加入,使得时间变得更紧凑,止雨暂时不打算不加入马球会了,她准备亲自去向聂学兄表达婉拒的意思,并感谢他的好意。

      从莲湖畔的一条小路经过,湖上的荷花已开,微风吹来,荷叶掀起阵阵碧涛,止雨想起杨万里的诗,心情舒畅,不由得意兴大发,也想模仿古人吟上两句。

      刚张开嘴,这时候,她听到了一声惨叫。

      *******

      晏棠骑着快马在羊肠小径上纵马飞驰。

      今天日中马球会有个对抗比赛,他作为新生中唯一的上场首发队员,居然走到球场才发现忘记带护具,眼看快要迟到了,故而直接骑马回去取。

      在国子监内骑马有严格的规定,除了马球场,任何地方都严禁骑马,否则就是违反学规,要受到严厉的惩罚。

      所以他未免麻烦又图快,就挑了这条杂草丛生的湖畔小道走。

      这条捷径连接着莲湖北面的北苑号舍和西面的马球场,因为有一季没有修缮过了,杂草已经过膝,湖边的柳树枝条也臃肿茂密,影影幢幢地不易辨清。

      晏棠骑马飞快,忽然前方的三岔路口,一棵柳树从的一团墨绿的阴影中,突然冒出个人。

      他微微吃惊,却不失惊觉,立即后勒缰绳。

      一声长嘶,坐骑前蹄高扬,来人应声仆地。

      *****

      止雨听见一声惨叫,感觉是从前方传来,加快脚步循声过去。

      只见前面一个三岔路口,一匹骏马烦躁不安地原地徘徊着。

      它的主人晏棠,正趾高气扬地站在边上,双手叉腰,满脸不耐烦地问:“起得来吗?起得来就别占着道路,有急事!”

      止雨连忙追上去。

      被撞倒的监生是同班的黄登,看起来似乎情况严重,他的脸惨白着,坐在地上脑袋低垂,双手也不自然地呈现一种僵直。

      “黄登,你怎么样?”止雨来到黄登身边,蹲下来察看他的伤势,很严重,“怎么会这样呢?”

      黄登两条裤腿膝盖处都擦破了,他的嘴唇也惨白着,沉默了一会儿,有些口齿不清地:“他,撞我。”眼睛不敢抬起,似是很有些畏惧对方的威势。

      止雨抬头去看晏棠。

      晏棠闻言,一对修长凤目瞬间神光俱厉,变得分外阴鸷。

      他冷笑着,带着满满的恶毒:“是啊,怎么没把你撞死呢?”

      “你说什么呢,撞了人不赔礼道歉你还横什么?”止雨愠怒地搀扶起黄登一条胳膊,试图帮助他站起来。“还能走吗,我扶你去看大夫。”

      黄登摇摇头,额上布满了细密的冷汗:“我腿好像折了。”

      晏棠突然插话道:“哦,是吗?我看看。”

      他走过来,毫无预兆地突然出手,一脚踢在黄登身上!

      止雨大惊震怒,刚刚他出手太突然而且太丧心病狂了,完全猝不及防。

      她拦在中间,把还要继续动手的晏棠向后推开:“你还是个人吗?他跟你有什么仇你要这么绝!”

      晏棠恶狞冷笑:“他不是说我撞断了他的腿么,我得把他的腿撞断,才能符合他说的事实啊。”

      说罢美眸流转,神光中露出一丝寒意,叫人冷颤。

      ——方止雨忍无可忍了。

      自从和晏棠同桌以来,为了不惹事,她对于他的各种挑衅行为,都可以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唯独今日,真是沸血充膛,忍无可忍。

      止雨伸出手就给了晏棠一下。

      这一耳光不偏不倚,打在那张白皙姣好的左脸上,立刻白里透红地高肿起来。

      ——他也毫无防备,和止雨方才一样,根本想不到对方竟然敢这样动手。

      晏棠捂着脸,似是难以置信。他呆了一刻,又惊又怒地回头,发出了嘶哑的咆哮:“你敢打我?姓方的,你他吗狗日的活腻了?”

      “你有什么资格主宰别人生死,你他吗算狗屁!只敢欺负弱小的,有种冲我来,晏棠,你个废物渣滓!”方止雨亦冲他尖叫。

      “我要杀了你!”晏棠像一头发怒的豹子冲了过来。

      恶斗开始了。

      激怒后的晏棠就像野兽一样狂暴,狠黑稳准丝毫不留余地。

      他拳脚太厉,又有情绪作怪,若是一般人,很难接住这种状态下的他三拳两脚。

      但此时的方止雨,也不是平时那个三思后行的方止雨了,晏棠漠视他人生命的残忍行径,将她累积的不满和怒火彻底点爆,

      很多能够闪避的招式,她非不闪避,硬碰硬地撞上去生接,拳拳到肉。

      晏棠出拳,止雨出掌,两人的出招在空中一接,均是觉得眼前一黑,各自踉跄退了一步。

      止雨的脑袋嗡嗡作响。

      晏棠觉得心脏血管都有些胀痛。

      但大战一旦拉开序幕,就是你死我活非要分出胜负,止雨下死心决不能输给这个恶徒,抽身侧翻,借势起跳,拿出她最看家的本领神龙摆尾。

      止雨的腿脚功夫远甚高明于拳掌,这一脚既出,当真是失去理智般地凶狠,宛如飞云掣电直捣黄龙!

      如果这一脚踢中,也是难逃重创,失去理智的方止雨开始变得豺狼虎豹。

      晏棠迎面相对,腰身水蛇般像后折了下去,他后仰避过,顺势拉住止雨的大腿根,将她整个人擒了起来!

      止雨被他抡到半空,知道对方想给自己一个背摔,她不急不慌,双掌拍向他肩颈。

      晏棠果然要避,松开了止雨去接她掌,止雨趁着这一对拍,借力倒跃腾空,在空中打了个转折,于三尺开外落地。

      她刚刚落地就踉跄了一下,只觉眼前一黑,周遭景物都晃了晃。

      止雨吐了一口血。方才晏棠那一掌颇具一些内家功夫的底子,她对起来很吃力。

      这边厢,晏棠也紧按着胸口,抹去嘴角一点猩红,脸色更加阴狠冷厉了。

      两个人大喘气地呕着血,还不忘毒辣辣地对视着。

      要不是已经站不稳了,恨不得立刻再冲上去来几十回合干掉对方。

      这时候,许多人已经闻声赶来,惊呼着围上跟前询问劝解——

      怎么打架了别打架啊有话好好说。大家都是同窗有什么误会可以解开嘛……

      止雨已经听不清了,也不记得自己是怎样被大家搀扶离开湖畔的,脑子嗡嗡作响,莲湖的天空在她头顶旋转,整个人都脱了力。

      ……

      毫无疑问,此事惊动了绳愆厅。

      莲湖边上一条失修已久、杂草丛生的小径,因为两个监生的一场斗殴,毁坏护栏三十余尺,打断柳树三棵,现场草皮,石子路,花圃,均一片狼藉。

      还有湖畔的一座从南直隶运来的太湖石假山,和两个刻有宋朝宰相王安石题字的碑铭,全部被打断沉入湖底。

      ——止雨和晏棠疾风骤雨地过了百来个回合,眼里只有决不能输给对方一件事,哪里看得见周遭一片狼藉。

      绳愆厅杭主簿看着报上来的损失项目和打捞费用,山羊胡子都气哆嗦分叉了。

      这哪里是打架,这是拆家!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湖畔恶斗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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