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疯狗》繁于

45、第 45 章

　　最快乐的时间往往过得最快，三天，好像一眨眼就过去了。
　　临走的前一晚他一秒钟都睡不着，闭上眼睛就是分别的痛苦，只能睁着眼睛看她。

　　林春天睡得很熟，呼吸沉稳而绵长。
　　房间很黑，看不见她，但是她体温很高，他的手从她的小腹一路摸到她的脸颊。

　　恨不得把这人绑在自己身上，干什么都不分开。
　　他努力克制自己的变态想法。

　　要是她可以缩小就好，缩小到巴掌那么大，让他可以一直揣着她，随时随地都在一起。
　　一想到要分开，而且下一次见面还不知道是多久，他就感觉一阵阵胸闷，心脏悸痛。

　　“姐。”他忍不住这疼痛，轻轻叫了她一声。
　　林春天的呼吸急促了一些，过了一会儿慢慢回应他。
　　“怎么了？”她半醒不醒时候的声音像是在撒娇，有点黏黏的。

　　“我不想走。”他把头埋进她的胸口，闷闷回应。
　　林春天抱着他的脑袋，睁开眼睛。

　　“又不是不见面了。”她说。
　　“你能跟我一起走吗？”他小声哀求。
　　林春天的手在他浓密的发丛中轻轻拨动。

　　“傻孩子。”她的手捏捏他的耳垂。
　　“姐姐也有自己的工作。”虽然工资少，但是她不想完全依赖于他。
　　现在这样平凡普通的生活她很快乐，以前虽然有钱，但是她其实内心也知道那些钱不干净，只是不去深究而已。
　　卸去心中的大石头之后，太轻松了，这才算是自己的人生。
　　她终于不用再背负痛苦和内疚。

　　山珊也可以安息了。
　　“姐，求你了。”山訸仍不死心。
　　“给我当助理行吗？工资你定，事情不用你做的。”他说。
　　“不去。”林春天一锤定音。
　　她何尝不知道去了工资高还轻松，但是那不稳定，不是她自己争取来的，而且他现在是公众人物，让别人看到他们两个在一起……她不知道那些评论会说些什么话。

　　她有自己的小世界了。
　　山訸也应该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以前完全没有发现他这么恋爱脑。

　　山訸翻身，用幼稚的行动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但是这样的招数对林春天毫无作用，如果她十八岁，可能会有用，但是她谈的恋爱两只手都数不过来，恋爱中的小套路小心机她摸得透透的，不想去迁就他。

　　山訸等了一会儿，她都没有来哄自己，又扭捏地钻到她怀里。
　　“你对我怎么这么坏啊。”他在她锁骨上咬了一口。
　　好烦啊，她怎么就一点都不在乎自己呢？

　　哪怕装一下也好啊。
　　“那你能来看我吗？”他问。
　　林春天没有回答。
　　她不爱山訸，所能做的也只是接受他的爱，而不是给予。

　　如果是以前的关系，她会的。
　　但是现在……
　　不会。

　　“看呗，有时间就去。”她嘴上敷衍着。
　　“好，我回去把档期发给你。”他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
　　“嗯。”林春天点头。

　　“睡觉吧，好困。”她打了个哈欠。
　　“可以再来一次吗？”他不太好意思地问。

　　“……”林春天很无语。
　　睡觉之前才来了两次，而且他一次二十多分钟，一次半个多小时，很要命。
　　舒服是舒服，但是好累。

　　还没等她回答，山訸已经很不客气地开餐了。
　　只有跟她融为一体，他才能短暂地从痛苦中脱身。

　　到底是为什么呢？
　　不在一起也痛苦，在一起也很痛苦，只是种类不一样而已。
　　但是就算是痛死，他也要跟她在一起。
　　不爱他也没有关系，只要跟他在一起就好。

　　或许只有这种时候，才能感觉到林春天的专注，她的注意力全在自己的身上。
　　而且她那时候的表情和肢体语言，都让他感觉到自己是被爱的。

　　舍不得，舍不得。
　　恨不得把她勒死在怀里。
　　或者像一条蟒蛇一样，将她完整吞下，永远不分开。
　　机票时间越近，他就越痛苦。
　　为什么分别会这么痛啊，好像要把肉从心脏上刮下来一样？

　　她送他到机场的停车场，剩下的路就要他自己走了，因为机场人多，也许会有人认出他也不一定。
　　山訸探出身子抱住她。
　　林春天有些不耐烦了。

　　可是渐渐地，她就感觉自己肩上的布料润湿了。
　　他的身体微微抽动。
　　她推开他，两只手掰着他的头面对自己。
　　他逃避着她的视线，只低头看两人中间的水瓶。
　　眼睛里全是泪水，面颊上也是湿的。

　　林春天的心像是过了电一样，麻了一下。
　　现在这个年代，居然还有人会因为短暂地分离而落泪。
　　他一副委屈至极的样子，眼睛和鼻尖都是红的。

　　林春天要说的话噎在嗓子里说不出来。
　　她看着他长大，他哭泣落泪的画面屈指可数，他总是很坚强，受了委屈也从不告诉她，问就是一切都好，只有她自己去学校问老师才知道他过的什么日子。

　　现在却因为要分开，哭了。
　　哭得仿佛心碎了一样。

　　大概……人有了软肋，更容易受伤吧。
　　她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他的神经。

　　似乎觉得此刻的自己太过狼狈，他慌乱地扭开头。
　　“我走了。”他说，身体却没有动。
　　林春天想，自己真残忍，可是这一切，不都是他自己选择的？

　　她抽纸擦干净他破碎的泪水。
　　在他嘴唇上亲吻了一下。

　　奇迹般地，他的心脏立刻就不痛了。
　　果然，爱能止痛。

　　哪怕是虚假的爱，他也无比渴望，只要是她给予，他就虔诚接受。
　　“姐，你等我，我下个月一定来。”像是给她承诺一般，可是她分明不需要这承诺。
　　“好，等你。”她却懂得他的恳求。

　　只能快刀斩乱麻了，他冲到后备箱把自己的行李拿出来，连再见都不敢说，逃跑似的离开她。
　　不能回头，不能看，否则今天绝对走不了。
　　一边走，一边听到什么东西破裂的声音。

　　这一口气，一直憋到他回到出租屋才放松下来。
　　他把行李在门口就打开，翻找出他用密封袋装着的东西。
　　林春天昨夜穿的睡衣。

　　坐在那里，埋头进去。
　　像是重新回到她的怀抱一样。

　　如果她能爱他十分钟就好了。
　　山訸痴痴地想，不过也知道自己是痴人说梦。
　　那就假装她很爱自己好了。
　　假装这爱是平等的。

　　他掏出手机，给她发了消息。
　　林春天回了“好，早点休息。”
　　可是她都不在他身边，他还有什么能力好好休息。

　　过了一会儿，她又发消息过来问他。
　　“你看到我的睡衣了吗？”
　　山訸拍了照回去。
　　林春天回了三个句号，能看出她的无语。

　　不过也没跟他计较。
　　只觉得……他真可怜。
　　唉，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