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追着让我跳舞》绣虎

3、第 3 章

　　下节课是体育课，高中的体育和初中的体育不一样，高考不考体育，自然就不必为了达标再去练什么要人命的800米1000米仰卧起坐跳远足球篮球。

　　学校默认把体育课的时间留给学生们自由支配，体育老师把大家集合在一起说两句话，大家就自由解散，一声哨响，大家疯狂欢呼奔向自由，享受一周中难得的45分钟闲暇。还没上高中的小朋友看到这里，可能要问了，不就45分钟吗？用不用这么兴奋。等上了高中，你就知道了，小休周，一周也只有半上午=2节课=一个半小时的自由活动时间。

　　有人选择趁这45分钟去洗个澡、有人去学校内小超市转一圈采购一下生活用品、有人去篮球场上打个篮球运动一下。当然，也有人选择留在教室里自习。不过，这样的书呆子没有很多就是了。

　　明容是没有这样的自由活动时间的，他要去舞蹈教室练习。作为一个艺术生，明容不但要学习文化课，还有不少专业课，课程内容是普通高中生的两倍。

　　舞蹈这行，真正是一日不练自己知道，2天不练同行知道，3天不练观众知道。

　　正规艺术学校都是半天文化课，半天专业课，明德高中硬压着艺术生跟上普通高中生学习进度，专业课老师看着这些小朋友一个个因为疏于练习肢体越来越硬，差不多要疯。强令艺术生们下课时间自觉练软开度之外，这种额外的时间更不可能放过。

　　明容的专业课级部主任于凌华更是直接放话，他直接跟校长申请将教师办公室搬到了艺术教学楼舞蹈教室那一层，空出一间专门的舞蹈教室单独的专业课老师专门提供给空闲时间不一样的同学们。这是明德高中第一年开设艺术生课程，能不能一炮而响，师资力量如何，全都要在明容这批人的成绩上看结果，怎么不叫这批孤注一掷跳槽到明德高中的老师们精神紧绷？

　　饶是明容从小练舞，这些日子练习时间大减，也明显感觉到对身体的控制力减弱了。舞蹈演员，动作不到位是大忌。

　　课间时间很短，舞蹈教室离教学楼有一段距离，明容没来得及把卷子上的错题改完就只能阖上卷子离开了。梁政歪头看了一眼明容写到一半的公式推导，暗道这人成绩不及格还真不是没有原因的。

　　明容急匆匆踩着上课铃声赶到舞蹈教室，老师已经等在教室里了。

　　“对不起老师，我迟到了。”明容瞬间肩背肌肉紧绷，站到老师三步远的地方低头道歉。

　　“上课铃前进门，不算迟到。”因为伤病从艺术团退役的女老师梁诗琳含笑对明容说。

　　梁老师性格温柔，教学之外说话轻声细语。但一遇到舞蹈，就像变了个人，音量瞬间高了不止三倍。一丁点儿的技术错误都逃不过她的法眼，往往是前脚哪块儿该绷紧的肌肉松了，后脚用教科书卷成的纸筒就啪地一声哪里落下来。不太疼，却让人的心理总是紧绷着一根弦，一秒都不敢放松下来。所以，虽然梁老师不凶，但所有老师中，明容最怕她。

　　舞蹈教室，就是一个木地板大镜子的空教室，平常整个屋子里都是空荡荡的，不会有别的多余的东西。然而今天，教室中央偏向镜子的地方却多了两张矮椅子，明容的视线不自觉往那两个突兀出现的东西上多瞅了两眼。

　　“你自己先热一下身，活动关节，然后我们开始训练，今天我们有新的训练方法，一定要活动开，不要受伤。”梁老师因为伤病不得不从一线退下来，因而对训练安全方面非常注意。

　　明容闻言点头，开始小幅度活动热身拉伸。

　　“你们这个年纪的小孩儿，筋软，现在练软开度比年龄渐长再练容易。我跟你们班主任于老师商量过了，准备给你们加难度。明容你基础不错，现在正压腿、踢腿这些动作对你来说只能保持，并不能增加你的软开度。今天我教你一个新方法，我给你示范一下。”梁老师一边说着，一边走到那两个椅子跟前，将两个椅子平行放置，中间隔了大约有一米五六的距离。

　　然后，在明容目瞪口呆的表情中，梁老师把自己的两条腿一边一个搭到了椅子上，劈了一个横叉，双臂以平板撑的姿势撑在地上。

　　“看好了啊。这个姿势，大胯上凳，脚腕搭在椅子上，屁股尽量往后，和脚腕三点一线，肩背、腰、腿的筋肉一定要绷紧了。学会了吗？你来。第一次，我们时间短一点儿，3分钟。”梁老师说着，将椅子让给明容，道。

　　明容从小跟着母亲学舞蹈，也许是因为舞蹈班里都是些软到像是没骨头的14岁以下小朋友。这个动作竟然从来没见过，刚开始见老师做，还觉得挺好玩。

　　等自己上了椅子，明容才知道刚才觉得这好玩儿的自己有多傻多天真。

　　腰背、腿、胳膊上的肌肉必须紧绷，稍有放松全身的重量就开始往胯上压，腿筋被强制拉伸，那滋味儿酸爽的，让明容整张脸都像吃了一大口柠檬一样紧紧皱起来。

　　梁老师严厉的批评立刻紧随而至：“表情管理在哪里！抬头！现在我是观众，把眼神给我，精气神儿——不是瞪！”

　　明容反射性抬头，眼神望向梁老师，努力让自己因为疼痛而狰狞的表情放松下来。

　　“对，非常好！”

　　明容撑在椅子上，全部的注意力都用来保持动作不变形，他不知道三分钟已经过去了多少，他只觉得每一秒都仿佛有1个小时那么长，只知道自己腿疼到脸上的表情就要绷不住了。

　　为了缓解自己腿上的疼痛，他几乎不受控制地开始往上抬了抬屁股。

　　好不容易明容觉得自己腿不那么疼了，下一秒，梁老师的卷纸筒啪地一声打下来。

　　“把屁股压下去！感觉疼才有效果，你现在这个动作能感觉到疼吗？最后半分钟，30个数，1、2、3……胳膊撑好了，腰背放平！4、5……”梁老师啪啪两下子敲在明容肩膀上，说。

　　明容狠了狠心，重新将身体重心下移，梁老师数秒的声音跟舞蹈教室墙壁上的秒针走动声音相合在一起，给了明容一个目标，让他知道什么时候结束，要不是如此，明容真不知道自己到底还能再坚持几秒。

　　汗水从明容的额头与发际线交际的地方沁出来，又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原色的木地板上。

　　“28、29、30。好了，下来吧。”

　　梁老师话音一落，明容瞬间放松了全身的肌肉，像一直柯基犬一样摊在了地板上，偏头喘着粗气。

　　“起来！谁让你躺了？自己起来活动一下腰腿关节！”
　　“不是我说，明容你有个毛病你知不知道，你软是足够软了，力量在哪里？男生没有力气怎么行？”
　　“明容你是液体做的吗？用点儿力气你不会散掉，OK？”
　　……

　　明容因为从小跟着母亲练习舞蹈，小时候筋骨软，拉伸容易，一直保持下来也没觉得怎么疼。每天的训练玩儿一样，看别人拉筋疼得龇牙咧嘴，他一边儿看热闹不怕事儿大。

　　这下好了，一堂课下来，明容彻底体会到了什么叫学舞蹈的痛。

　　“感觉怎么样？”梁老师的声音又恢复了平常的温柔。

　　“疼。”明容命令自己从地上爬起来，让刚才一直紧绷的肌肉有更好的放松。

　　“疼就对了，以前看你小子上课那轻松的劲儿，我就跟你班主任说这不对，应该给你上难度。”梁老师笑着对明容说。

　　“这么好！单独给我开小灶啊！”明容嬉笑着，语气夸张的大喊。

　　“知道是开小灶就好，别人想开还没你这条件呢！”梁老师给了明容一个脑瓜崩，笑道。

　　晚上的专业课照例是基础练习课。刚开课活动开上来就是50次前腿50次旁腿50次后腿，明容柔韧性好，踢腿对他来说十分轻松。往常上课都是他享受着任课老师的夸赞，幸灾乐祸看别的同学龇牙咧嘴搬自己的硬骨头。

　　却没料想，班主任上来对着自己的右腿就是一下子，这一下子打的，都把明容给打蒙了。倒不是因为有多疼，而是明容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是哪里出问题了。

　　“力度在哪里？明容你这甩面条呢？！爆发力！你瞧瞧后面莉莉一个女孩儿踢的都比你有劲儿。踢腿！不是甩！勾脚！腰！肌肉力量给我用上。明容你站出来，给我单独再来一次。”班主任拿教鞭指着明容的腿，严厉地开口道。

　　其他同班同学听到班主任竟然把明容单独拎出来，都纷纷把注意力移了过来，规定动作纷纷变形不说，还不时有忍不住的低笑声传来。班主任于玲华察觉，瞬间转身，对全班的嘻嘻哈哈的大姑娘小伙子们厉声呵斥：“你们反了天了是吧？让你们停了吗？钱卫彬！刚才那腿，直角！硬成这样你脸红不红，我跟你说下课之前你要是还这样，我让全班同学帮你一起压腿！”

　　班主任话音一落，大家纷纷将头摆正一副我十分认真努力的样子，生怕把班主任的注意力再吸引到自己的身上来。

　　于玲华见兔崽子们开始认真练习，重新转过头面对明容，道：“明容，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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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话说最近寒潮，天太冷，跳广场舞的阿姨们都转战地下停车场了。我昨天晚上心血来潮去跟阿姨们学了一晚上，好难呀…阿姨们跳的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