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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同名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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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钧。”小孩语气平静,停下脚步,转头看清涟,“有问题?”
“不、不是,你、你说你是……”清涟瞠目结舌,语无伦次,几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小孩目露了然之色,平静道:“你是觉得我的名字很奇怪吧?与当年封印魔祖罗睺的大能同名。”他大概是已经习惯了这种目光,眼底没有半点波澜。
清涟点头如捣蒜,他很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当年鸿钧将罗睺封印在极苦之地后就不知所踪,历史书上说他是去找个隐秘的地方修行去了,直到他斩三尸成圣后,才再一次出现在世人眼中。
难道眼前这孩子真的是鸿钧?传说中威风凛凛的道祖鸿钧居然是个身量不足三尺的三寸丁小奶娃?
嘶——清涟倒吸一口凉气。
到底是这个世界魔幻了,还是他理解有误?清涟一时愣在原地。
“那个鸿钧,我不认识。”幼崽版鸿钧淡淡道,眉眼之间蕴着几分睥睨与骄傲,“我与他,不过同名而已。不过,我将来一定能超过他,成为洪荒最强的修行者!”
幼崽版鸿钧的话掷地有声,只可惜,他糯糯的小奶音显得有点破坏气氛。
清涟回过神来,犹难以置信,小心翼翼问道:“所以说,你和鸿——那位大神,只不过是凑巧同名?”
倒也不是没这个可能性,洪荒这么大,遇上一个两个重名的太正常了,说不定他也能遇到几个同样也叫清涟的朋友,也许,还真的是重名而已。
幼崽版鸿钧严肃地点点头,似乎不想多说:“没事的话,我走了。”
“诶,等等。”清涟犹豫了一下,还是追了上去。
不管对方到底是不是他所知道的那个鸿钧,也都是个孩子,又刚刚经历了一场大火,虽然没受伤,但清涟也不忍心就这样放着他不管。
鸿钧再次停下脚步,眉头微皱:“又有什么事?”
“也没什么,就是问一下,接下来你要怎么办?”清涟不知鸿钧来历,但显然,就算他随身携带了什么细软干粮,也都在那场大火中烧毁了,此处人烟稀少路上又没什么可以用来充饥的东西,他担心小鸿钧熬不过几天的荒野求生。
“要不,这些给你吧,”清涟从芥子袋里掏出了一些干粮塞到鸿钧手上,出发之前他准备了许多吃食,不用担心会挨饿,“一个人小心点,万一又因为练功引发大火,可不一定会有人来救你了。”
“你等等!”这回,却是鸿钧叫住了转身要走清涟。
清涟挑了挑眉,回头:“有事?”他先是救人,又把食物送给鸿钧,算是仁至义尽了,这小豆丁还想做什么?
鸿钧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清了清嗓子,走到清涟跟前,仰着头,瞪大眼睛看他:“你是如何知道,我是因练功而引发大火?”
以为会听到什么过分要求的清涟松了口气,笑了笑,滔滔不绝道:“原来你想问这个啊。很简单,这涉及到一些物理原理……总之,以上迹象可以表明,那场山火,不是天灾,而是人祸,而且是由练功引起的人祸,我想,你修炼的应该是火兽族的火凝术吧?”
鸿钧严肃的小脸上难得露出迷糊呆滞的表情,听到“火凝术”三个字,他的瞳孔微微收缩,肩膀抖了抖。
虽然他的表情变化很是细微,还是被仔细观察他的清涟看在眼里,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想,继续道:“如果没猜错的话,你应该不是火兽族的人,但你既然能修炼火属性的功法,大概你的灵根属性与火有关。”
这样就说得通了,鸿钧有火属性的灵根,所以才会不怕火烧。
鸿钧的心微微一沉:他没想到仅仅凭着一场大火,清涟就能看出这么多东西来,他到底是什么人?
“就、就算我练的是火凝术,你、你怎么知道我就不是火兽族之人?”鸿钧故作镇定地辩解道,只可惜大概是年纪小,修炼还不到家,闪烁的眼神出卖了他的心虚。
清涟微微一笑,道:“因为火兽族人一出生就会在他们的左耳后纹上火烈兽的标记,而你的左耳后却什么都没有。”
鸿钧不由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左耳耳根,说实话,他并不知道什么标记,而他也的确不是火兽族的子弟,所练的火凝术,则是偷偷学来的。
从有记忆起,鸿钧就一心一意想着修行,但他是孤儿,不知自己是什么种族,更别说从父母长辈那里得到一星半点的指点。为了修行,他只好偷学其他种族的功法,为此没少挨过打,毕竟,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每个种族都有其独特的功法,并以此立世,怎么可能肯让别的种族偷学去?
就这样通过不断的偷师,鸿钧还真学会了不少种族的功法,跌跌撞撞修到了金丹期,只可惜,他学的功法太杂,有的还没学全,而且大多是一些低级的功法,因此他修炼到现在,便陷入了瓶颈期。
修为停滞不前,这还算是小事,关键的是,这些功法杂乱无章,鸿钧对此只是一股脑的全都照单全收,也亏得他的灵根是全属性,否则定会因为灵根属性冲突导致爆体身亡。
见鸿钧没有多少表情的脸上显露出几分尴尬,清涟什么都明白了,他以为鸿钧是那种贪多不厌的人,轻叹口气,决定好人做到底,提醒道:“你这样偷偷练习别人的功法,非但不容易进步,有可能还会对你的身体造成伤害,这样太危险了,你以后还是不要做了吧……”
“其实,别族的功法不一定就是好的,有的功法就只适合那个种族来修炼。就比如说你练的这个火凝术吧,它就是火兽一族独有的绝技,火兽族生来皮糙肉厚,不怕火烧,适当的火对它们的修炼还有所助益,因此这火凝术就需要修炼者将自己困在火球中修炼,对别族人来说,若学着火兽们修炼此法,稍有不慎,就会出现意外……”
“其实术法并不分好坏,修为的高低之分,完全就在于修炼之人到底投入了多少心血,你完全没必要学他族的功法,只要把适合自身体质和灵根的功法修炼好,一样也能出人头地,修成大道。”
清涟以为鸿钧之所以偷练火凝术,是因为他看不上自身族类所修炼的功法。这也不是什么稀奇事了,在末法时代,有些修行者也会有这样的心理,觉得别人学的功法总是比自己的要好,费尽心思偷学,结果导致走火入魔,严重的甚至会一命呜呼。
当然,有些功法可能也存在着一些小瑕疵,不过能流传下来被世世代代修炼的功法,总是有其存在的必然意义。
鸿钧听后紧紧抿着唇,沉默不语。
清涟见他态度顽固,也不知道到底把自己的话听进了几分,他微微一叹,也不再说了。这毕竟是别人的选择,自己作为外人,出于好心提醒几句就算了,不可能干涉他人的决定。
就在清涟正打算转身离开之时,鸿钧终于开口了:“不是这样的。”
“什么?”清涟惊讶,不明白这小豆丁是什么意思。
“我不是因为看不起自己的功法,才偷学别人的功法。”鸿钧半垂下眼眸,浓浓的眼睫在眼睛底下投下半弧状的阴影。
“那是因为?”清涟顺着他的话往下说。
“我没有父母,没有师父,没有族人,没有人会教我功法。”鸿钧倏地抬眸,定定地看着清涟,眼底满是倔强。
“呃……”这回轮到清涟尴尬了,他没想到鸿钧偷学功法是因为这个原因,先前他见鸿钧虽性格比较冷淡,但教养还算不错,还以为他的家境至少是小康水平呢。
虽然清涟也是孤儿,但他是幸运的,出生后不久就被师父收养,因其灵根超群,从小就享受了师门超一流的待遇,没有出现因为他无父无母就不让他修行之类的霸凌事件。
但此时的情况与末法时代全然不同,这个时代,大多数洪荒物种还是结群而居,本着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心态,不可能会善待其他种族流落在外的子嗣,没有趁火打劫就算好的了,怎么可能还会收养孤儿,教他们祖传的功法呢?
这个时代里,虽然也有拜师学艺这种操作,但还没像后世一样形成正式的“门派”概念,且选择向其他族类拜师之人也大多是伶仃的身份,几乎不可能来自一个兴旺的种族。
鸿钧倒是神色自然,他早已习惯了自己的孤儿身份,又继续道:“我想修行,所以我只能偷学别人的功法。”
看着鸿钧坚定的眼神,一时之间,清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他能感受到,鸿钧说的都是实话。
同为修行痴,清涟很能理解鸿钧的感受,对他们这样的人来说,生命中再没有比修行更重要的东西了,哪怕清涟成了废品灵根,他也要想方设法再次修行,这也是支撑他活下去的重要因素。
清涟无声的叹息着,绞尽脑汁半天,只能干巴巴挤出一句:“若你实在想学功法,可以四处打听有没有那种喜欢收徒又没有门户之见的修行者,可以前去拜他们为师,这样你至少可以学到正宗的功法。”
说着,清涟不忍再看鸿钧,这个孩子的眼神太过纯粹坚毅,里头闪烁着对修行的无限热情,让他回想起当初的自己……只可惜,世事无常,现如今的他,失去了修行的资格,成了一个修行意义上的“废人”。
就在清涟长吁短叹之时,只听“噗通”一声,眼前一晃。
“你、你这是做什么?”清涟吓了一大跳,倒退半步,睁大眼睛瞪着在自己脚边跪倒的小豆丁。
“求先生收我为徒!”鸿钧朝清涟重重一拜,额头磕到地面,发出一声轻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