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徒！快住手！》鹤江

3、三：潇洒怡然

　　明朝奇相俩人见李书杰眼含怒气的回到临渊阁，把想上前卖萌撒娇的冲动扼制住，缩在角落，降低存在感的同时，好奇的目光看向邵禾。几百年来李书杰都没有像今天这样失态，是因为这个孩子吗？

　　邵禾看着怒气未消的李书杰陷入了回忆之中，一个月前自己在跟张子冲抢夺异宝之时突然重回少年，当时还以为是张子冲使得什么致幻法宝。后来，遇到了六岁的张子冲，才明白，真的是重头开始。

　　上一世，张子冲测出雷灵根，被行云收为亲传弟子，而我是木火双灵根，原本是分配到其他峰主手下的，却让自作聪明的张子冲求行云一并收下，也当做亲传弟子。呵，我的困苦遭遇，究其源头，就是他那次的自作主张。

　　现在的我也不好直接去幽冥之地，只能跟着人们，一起来太华山求道。
　　进入太华山地界后，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呼唤我，跟着感觉，竟然来到了临渊小涧。这里面住着谁不用别人说我也知道，厉燕宁，修为深不可测，却从不管俗世之事，很少离开临渊小涧，是个看不透摸不懂的修者。上一世我在这个地方生活了那么多年，从未踏足临渊小涧半步，主要是因为这里的结界太强，没有厉燕宁本人允许，是不可能有人偷溜就来的。而今，我竟然就这样进来了，是因为什么？接着往里走，突然那种感觉消失了，随后看到个身材修长的人站在涧边。

　　那人转头望向我，那张脸，怎么说呢，虽说不上精致，可也算是秀气，一身雪青衬的他比普通修者更加超凡脱尘，飘然欲仙。他正欲朝我靠近，却被天空的鹤唳带走了注意。上一世厉燕宁被传成懦弱无能果然不是空穴来风，虽然气质不错，可看他那副温吞怯弱的样子。罢了罢了，这人还是适合闲云野鹤，悠闲垂钓。

　　待我赶到前山广场时，刚好听到张子冲矫揉造作的那声‘师尊。’浑身抖了抖，眼睛不经意的一扫，却看到厉燕宁瞬间的失望震惊。你失望什么？张子冲就有那么好吗？行云选他，掌门看重，连你这个不问世事的闲人也中意他，他凭什么？心里的情绪爆转，一发不可收拾，待到厉燕宁看向自己，才匆匆转移视线。心中却是不甘，张子冲他凭什么可以得到厉燕宁的赏识？为什么上一世你未出现，此时你却这样失望？张子冲！张子冲！邵禾原本不甘愤恨的情绪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委屈，而这情绪，他却尚未知晓。

　　自己成了多余的一人，心中冷笑，张子冲这家伙又如前世那样自作主张，非得找个人显示自己的优越感吗？瞥见抹雪青的身影，不自觉的就走到了那人的面前，抬头看到对方来不及收敛的奇怪表情，随后厉燕宁看我的眼神越来越温柔，‘你可愿拜我为师？’就在这腻死人的温柔中，我听他如是道。

　　从未想过那个不愿多管闲事的人，竟会教导自己睚眦必报，以一还十。虽出乎意料，却也正中我心。这个人，甚合我意。

　　前世的邵禾，人尽皆知的修魔邪仙，冷血残暴，阴毒狠戾。世人畏他惧他，魔者尊他敬他，亦有仰慕者，他却从未动过丝毫念头。邵禾活了几百年，见过各色人等，尝过世间百态，却从未了解情_爱之事，所以未发觉自己这是初入情网之兆。

　　李书杰晃了晃神，压制心性，那是不可能的。就算寄人篱下，也不能任人欺辱。牵起邵禾的手，语气缓和：“走，为师带你去沐浴用膳。”把人带到自己的住处，叫明朝去准备沐浴用具和换洗衣物，再叫奇相去拿些饭食点心。让邵禾在房里等明朝把东西准备好，先洗澡，自己则去找功法。

　　临渊小涧占地面积相当广，差不多有一个城市那么大，这个月李书杰把这地方逛遍了，连临渊涧底的那个地方也去过了，还在里面拿到了那本《临幽小传》，并且知道原身是修炼过这本功法的，虽然习得部分，却也获益匪浅。

　　太华山的弟子有着装要求，不能随意穿衣。邵禾作为我的关门弟子，却可以随意点，不清楚他喜欢什么样的，就让明朝准备了跟自己同款的。等拿了功法回来，看到的就是个洗的白白净净，头发湿漉漉，眼睛忽闪忽闪，穿着雪青锦衣的小少年。别说，洗完澡后的邵禾精神面貌和刚才相比涨了不知道多少倍。

　　用了个小法术把孩子的头发烘干，让他坐在镜前，动手就要把他那头长发扎起来，小家伙身体抖了抖：“岂能让师尊降贵纡尊，还是徒儿自己来吧！”

　　你以为我会天天给你束发？想太美！我就是来了点兴致而已：“无事，莫要如此见外。”用银白色的发带给他扎了个马尾，嗯，手艺不减当年。这小家伙乖巧的任我摆布，真是越看越可爱，越看越萌。

　　桌上的饭菜不算丰盛，两荤一素加个汤。先盛了碗汤给邵禾，示意他先喝汤垫胃，奈何小家伙见我没下筷，他也不肯动。在现实世界里，我家的餐桌礼仪也是长辈没动筷，小辈也不能动。出社会后，老妹负责我的伙食，上桌后也是我先吃了，她才吃。想起妹妹，心里不禁有点惆怅，对邵禾更是生出了怜爱之情。

　　邵禾对上李书杰的眼神，特别不舒服，你在想谁？

　　等邵禾吃好后，把准备好的《临幽小传》递过去：“这本是我的真传功法，切不可给外人看去，哪日你研读完毕，就把它焚了吧！”

　　邵禾震惊，没想到李书杰会对自己这么好。不明白的是，上等功法不都是封存起来的吗，为什么要烧了？

　　李书杰突然问道：“小禾，你可知太华神祖，原身为何？”

　　小孩的眼睛从功法上移开，抬头看着笑眯眯的李书杰：“知晓，太华神尊乃烛龙修道。”

　　又问：“那你可知神尊魂归何处？”

　　邵禾一脸懵懂：“魂归？神尊不是修得大道，飞升而去了吗？”

　　李书杰语带深意：“呵呵，世人皆说神尊修道飞升，却不知这只是个骗局。”

　　邵禾心中一惊，脸上仍是懵懂不知：“师尊此话怎讲？”

　　虽然我很想现在就告诉你，但是！：“此事现在告诉你，为时尚早。这《临幽小传》乃神尊所创，可谓神功，只有有缘人才能修习，为师也才了解三分，现在把它交给你，你能不能修，能修得多少，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看着呆呆的邵禾，顿了顿，严肃认真的告诉他：“切记，研读完立马烧毁，万不可让他人知晓！”

　　邵禾一边点头一边觉得奇怪，如果李书杰这么早就有这本功法，为什么前世的他还会受人冷眼？其实上一世的厉燕宁也修行过这本书，学到的内容和现在没多少差别。他会这么受人冷眼，是因为他自觉有愧。

　　《临幽小传》一直封存在临渊涧的烛龙殿，几百年前厉燕宁逃命时无意闯入其中，得到功法，高兴不已，强行修得三分，窥得些算术天机之法。出世却被人围杀，原来这个地方相传有异宝，却没人能进，厉燕宁是第一个。在修者的追杀中，他用学来的算术算出这东西根本不是他能修行的。这功法在烛龙殿等待着那个命定之人前来，却被自己强行带出，为世人知晓，天下必将大乱。毁坏天道是要付出代价的，厉燕宁承受不起，只好把为数不多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全部灭口，然后回到烛龙殿，把功法放回原处，让它继续等待它的有缘人前来。做为代价，厉燕宁不能离开临渊小涧太久太远，必须守在这里，一同等待。而这些事，李书杰根本不知道，自他出现在这个世界开始，他就再也不是这个世界的创造者了。

　　没收徒弟之前，李书杰的日常就是，吃、玩、睡。收了个徒弟后，日常就变成了：被明朝奇相伺候起床，与徒弟吃早饭，带徒弟出去熟悉太华山环境，与徒弟吃午饭，午睡后起来解答徒弟的问题，独自在临渊小涧的某个地方呆一会，跟徒弟吃晚饭，洗澡，睡觉。这样循环了几个月后，邵禾终于从练气三层到了练气八层。这速度，果然是反派大boss。李书杰欣慰的看着邵禾，不由暗赞。

　　这日，我照常在园里的亭中悠闲自得的喝茶，奇相这孩子一蹦一跳的跑来：“尊上，言之君来了！”谁？付言之？哦~把手里的茶杯扔过去：“让他进来吧！”奇相稳稳接住，随手在桌上捏了一块点心，又蹦蹦跳跳的走了。

　　“厉兄！厉兄！”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粗狂的声音由远及近，一个身约一米八的黄衣糙汉子手里拿着茶杯，往这边走来：“嘿嘿！厉兄，恭喜啊！”

　　无所谓的应下，让他随意坐。付言之是我在这里认识的第一个朋友，为人简单粗暴，是个坦率的急性子。开山大典前被派去岳衡取圣果，今日才回来，这么些天不见这家伙是越来越黑了，估计修者里找不出比他更黑的了。

　　付言之笑道：“厉兄这的茶香，远在前山都闻到了。”他大跨步的走到桌边，伸手也想给自己倒一杯，我用茶匙敲了下他的手背，他疼的嘶嘶抽气：“厉兄下手也忒重了些吧！”
　　我白了他一眼：“还没泡好呢！着什么急！”

　　付言之嘿嘿两声，从随身的乾坤袋中取出一个纸袋：“我从妖界带回来点泰鲁熊肉，给你下下茶，已经烤好了，快尝尝！”

　　泰鲁熊，岳衡常见的一种熊类妖兽，凶猛异常，狂暴难捉，喜好灵蜂蜂蜜。捕捉时用蜂蜜作饵，屡试不爽。熊肉味道上乘，很多达官贵人会出高价让修者去猎捕。

　　纸袋打开，熊肉被烤的外焦里嫩，金灿灿的肉汁从切口渗出，看相不错。熊肉鲜嫩易嚼，肥而不腻。喝完手里的茶我才开口：“还不错。”也给对方倒了杯茶。

　　付言之高兴不已，端起茶杯一口饮尽：“那是！我带回来的怎是凡品！”忽而又道：“听说你收了个徒弟？”

　　李书杰拿筷子的手一顿，抬头看他：“怎么？”

　　付言之说的理所当然：“有点好奇，之前你说过不会收徒，现今又反悔了，我自然想看看。”

　　又夹了一筷子熊肉到嘴里，味道真的很好，应该让徒弟也尝尝：“想收就收了，有什么可奇怪的。”

　　付言之挠了挠头：“我总得见见吧？在外面我也可以替你护着点。”

　　不禁嗤笑：“你以为我什么人？我徒弟还用得着别人护？我自己护得住！”话虽这么说，还是让旁边吃点心的奇相去叫了。

　　从座上起身，走到一旁伸了个懒腰：“怎么不给我带几个圣果？”

　　付言之紧跟其后：“厉兄你开玩笑的吧？那东西我能多拿？你不知道，我摘的时候近上千只眼睛盯着呢！摘一个他们的眼神就阴戾一分，等我哆哆嗦嗦摘完五个，他们都恨不得把我吃了！吓死人了！”

　　李书杰调笑道：“把你吃了才好呢！”

　　付言之心有余悸：“厉兄，你就别再打趣我了，唉~我就说当初怎么没人愿意去呢！岳衡真的很可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