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十章 白色空茫（中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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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转过身的鸣人顿住脚，他低着头看着我爱罗苍白的脸，暗绿的眸子里模糊的鸣人看不分明。他蹲下身，无奈道，“我……和你实在没什么交情，刚刚救了你已经冒了很大的风险了。我可是一个很记仇的家伙，当时你把我虐待成那个样子，别以为我会那么好心原谅你。”
鸣人觉得自己言尽足矣，不想再多言，因为刚刚那个猪笼草怪物实在不是好惹的家伙。但是我爱罗张着干裂的唇，低哑的声音哪有平时的霸气，他断断续续道，“我必须……必……须要回去风之国，那里……还……等我主持……大局……”
他的神情极为哀求，似乎只要带他会风之国，要他的命他都给，但是鸣人此刻奔跑之后才猛然感到身后某个部位一阵激痛，紧接着豆大的汗珠就这么滑下额头，他跪坐在地上，叹着气，瞥了一眼我爱罗。眼前有些晕眩，记忆漫上脑子——被我爱罗扒光之后就交给那些因为缺水而对火之国怀有仇恨的家伙，不止一个，他们排着队，迫不及待地发泄他们的仇恨。鞭子，烈阳，干燥的卷着高烫沙砾的风……骨折的手腕……
对于鸣人，这些都是无中生有的痛苦。那些人一个个目眦尽裂，似乎只有打死鸣人才能平息从胸腔滚滚而来的快要喷薄而出的愤怒。我爱罗无力地倒在地上，看着鸣人，似乎可以了解他在想什么。他无法否认，他甚至知道鸣人会救他回去风之国的机率微乎其微，尤其看到鸣人沉浸在失神的面庞，我爱罗已经认命般的闭上眼睛——没有人会帮助仇人的。没有。
“你……”鸣人抱住了自己的双臂，有些微颤，“现在很危险，如果还想活命就保持意志清醒，不要睡着了。”语罢又倔强地别过脸。我爱罗一惊，睁开眼睛看向鸣人。鸣人看起来身体也很不舒服，可是他能帮什么忙？他为什么那样确定鸣人不会杀了他呢？是因为他刚刚拼了命地带自己奔跑吗？还是……
“虽然那些事情和我无关，你派的那些人也因为某些理由伤害过我，但是你们大概都是有原因的。我也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如果和我有点关系，我……就送你回去吧。”鸣人低垂着眸子，想起最后一个鞭打他的人说着说着流下了眼泪，鸣人看得懂，那是希望破灭的痛苦，所以他那个时候会道歉。可能，目前发生的事情都和自己有些关系吧……就算，自己真的什么都……
我爱罗瞪大了眼睛，并非为了保持意识清醒，而是因为鸣人居然答应自己带自己回去，和一个伤害过自己的家伙，和一个仇人！不，他刚刚说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在装傻吗？还是他是无辜的？还是，他原本就是无辜的而现在还愿意带自己回去——如果和自己有仇，刚刚抓到自己完全可以把自己折磨致死，可他把自己放在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选择了转身离去，这说明……说明先前真的是自己误会了……“你……”
鸣人感到某个部位的痛苦减轻，并未太在意我爱罗，在腰间摸索片刻掏出水袋，爬过去，双手扶起倒在地上的我爱罗，“别说话了，那个猪笼草的怪物不知道会不会找来，但愿不会吧。呐，你喝了药以后我会给你检查一下身体看你有没有骨折或者溃烂的伤口，总之请千万保持意识清醒。”鸣人说得很认真，完全没注意对面某人的目光几乎是用一种难以言喻的表情直勾勾地看着他。
“嗯。”他的手很温暖。——我爱罗这样想着。
鸣人伸出指头扣住了我爱罗的脉搏，微弱的跳动却在自己接触他的一刹那变得强烈起来。鸣人仔细感受着，面色很平静，看不出有什么不同。我爱罗的心跳却越来越快，他清楚的感觉到他们的皮肤碰触在一起。他看着鸣人的侧脸，光线从树林投射下来，夕阳曼舞，一瞬，鸣人的整个轮廓染着柔和的橙红，完完全全印在了我爱罗的眼里，心里……
*
诡异的文字，蘸着浓稠的血浆，画在满是荒芜的枯藤的圆形石台上。
风过，尘埃萧萧。
黑色的长发，黑底红云的外衣，随着那风，起舞……
牛皮纸包装的大书，外镶着一大片羊毛皮毡子，拿在手里都能感到从手心传递过去的温暖。此刻，男人翻开较为靠前的页码专心地书写着。自己指缝的血液不断流淌着，恰到好处的伤口，控制着那血流得不多不少，滴落下去的，不知是因为什么而瞬间风干黏稠。
“九尾既出，阴阳和合；九天变色，风恨长歌……”他低沉的嗓音反复念着，紧蹙的眉头让俊朗的容颜变得阴沉。连带着晦暗的天空，和空气里浓重的水汽。
他停下，扬起头。
冰凉的雨滴穿过空气，混合着粗糙的尘埃，直直砸在他的脸上。
“总觉得，暴风雨就要来了呢……”
*
他疯了。
他如果不是疯了，那谁来告诉他他现在不是去天山而是去找某个白痴是怎么回事？
宇智波佐助，目前散发着低气压，躲在大树后面，瞪视着鸣人拿着布巾给我爱罗拭汗，瞪视着我爱罗脸上满足的微笑，瞪视着鸣人“和颜悦色”而“无微不至”地照顾着我爱罗。
这个白痴，这家伙当时是怎么伤害你的还把你像烤乳猪一样捆绑起来，你……你都忘记了吗？不，不对我不该在意这个，我现在应该想为什么明明在“晓”手里的家伙现在在鸣人这里？果然，这个白痴有问题，太有问题了。自己目前应该静观其变。
不过——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头还会疼吗？”鸣人白嫩的手指说着就毫不避讳地附上我爱罗的额头，“一开始你有点发低烧，现在不会了。”
去他该死的静观其变！
宇智波佐助一反常态从大树后面冲了出来，捏住鸣人的手向后一扳，折过他的小臂向自己一带，鸣人一下和突然冒出来的佐助抱了个满怀。鸣人脸一红，对面我爱罗还在看啊！他奋力推开佐助，吼道，“喂你干嘛，吓我一跳！”
恼怒于推开自己的手那么决然，而刚刚对别人却那么温柔，“哈？干吗？那你可以回答一下原本是‘晓’的筹码的家伙为什么会在你这里？”佐助扬起头，黑色的眼珠被怒气的红色熏染。
“……”鸣人青筋暴起，一把揪过佐助的前襟，继续怒吼，“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再说我爱罗在我这里碍着你什么了，关你什么事？你突然冒出来，我还没问你是不是动机不良你就恶人先告状。好啊，我回答问题之前，你先说，你跑来做什么？我们不是分开了吗？”
“你……”完全不知道鸣人的问题该怎么回答，佐助当场愣住。我爱罗却在佐助出现之后，原本有些明亮的眸子又变得有些黯然。
“答不上来是吧？现在你我两不相欠，我没有回答你问题的必要。”鸣人负气转过脸，又看到情绪低落的我爱罗一阵不忍——他以为我爱罗和佐助素来有仇，所以现在一心想要回国的他怕佐助出来阻碍于是情绪低落。
鸣人是那种既然答应了人家就会贯彻到底的家伙，他也不想现在看见佐助，除了这个个人原因外，当然还有我爱罗和佐助之间的恩怨，所以他果断起身，搀扶起依旧没什么力气的我爱罗转身就要走。佐助忙跟上，却又不知道要说什么，就这么低着头一路跟着。
鸣人自己本来因为某些原因走路就不是很快，大概是当时把我爱罗带离那里的时候奔跑的太过迅速导致现在（某部位）还没有伤好，自己也没有打算在我爱罗面前脱了裤子抹药，何况我爱罗的身份容易惹来是非，他们也不能在同一个地方多做停留。
可能是沉默持续良久，佐助也在两人身后一直跟着，不能走官道的他们只能走野路。大山里十分幽静，除了窸窣的三人的脚步声，以及堆积在枯黄草地上被踩碎的落叶残梗。
月亮的光圈持续扩散，却少了夏日的清凉温暖，此刻是冷然。
谁也没计算走了多久，直到鸣人和我爱罗停下，佐助才抬起头直视两人。他似乎下了很大决心的样子——偷偷瞄了一眼佐助的鸣人如是想。
篝火噼里啪啦地跳跃着火苗，我爱罗身体很虚又赶了很长时间的路自然是沉沉睡去，鸣人借着火光专心致志地拿着自己包袱里乱七八糟的瓶瓶罐罐们正在调配。佐助则是坐在树上目不转睛地盯着树下的人儿，一头金发格外耀眼夺目，被火苗映射成浅浅的橘红。
鸣人打开手里的针卷，拿出两根银针，对着火苗烤了一烤，又在手心调配好的药上沾了沾，又放在火上烤。接着又把银针放回了针卷里面。佐助中午就看见类似的东西在给我爱罗活血化瘀，大概是在为明天做准备吧。
佐助就这么看着鸣人，思绪却跑到很多次自己受伤的时候这家伙……都在自己身边。其实不管是谁，他都会伸出援手的吧。也就是说，其实自己对于鸣人来说并不是特殊的。我爱罗伤他那么深，可他依旧对他无微不至，更何况自己可是比我爱罗亲密多了的“陌生人”，救自己，就是因为鸣人是个好人。没有原则白痴到了极点的烂好人。
他今天想了整整一个下午，得出的结论依旧是鸣人是个可疑的家伙。但是在他从未有过的专注注视着鸣人的时候他却猛然发现——就算是什么可疑的家伙又怎么样呢？自己能杀了大蛇丸是因为鸣人帮自己除了蛊毒，如果要害自己下手的机会那么多，宇智波家无权无势他又不能贪图什么，就算他真的是哪里的可疑的家伙吧，于自己，鸣人是一个特殊的存在。
特殊到只分开了那么一点点时间，就会令自己抓狂。这样抓狂的现象不是一次两次了，多少次了……
他会不去管什么仇恨，他会想要来找他……
为什么？
答案不是呼之欲出吗？
他，爱上了一个人。
“鸣人，我有话跟你说。”
金色的小脑袋扬起头，长发被微风缭乱。水蓝的眸子里是不解和还未化解的微怒，看在佐助眼里，都成了无法复制的风情……不能相信吗？就让他赌这一回吧……
*
灯火幽幽，墨发如缎。画里，少年穿着粉色的衣衫，赤裸着小足，修长的双腿蜷跪着，莹白的指尖正在水里抚摸自己的头发。
他盯着那幅画，苦涩的音节从喉咙里滑出。
“白……”
再不斩想起那天倒在自己怀里的孩子，挂着满足的微笑去了一个自己再也找不到的地方。他拿着火把对着已然冰冷的尸体挥去。漫天的飞灰粘着水汽，把天空染成暗红……
团藏说，会还给自己一个完完整整的白。他知道不可能，尸体已经烧了，这么骗小孩的话谁会相信呢？可是日日夜夜陪在自己身边，真的关心自己，真的照顾自己的，除了他，还有别人吗？他，死了……
再不斩猛地合上了手里的画卷，英武的脸沮丧地快要流泪一般。
风过灯烛，烛火明灭。
空气里似乎有白身上的香气，那是白色罂粟的花香，那只属于白的味道……
*
鸣人看着叫自己走到三十步远的地方却迟迟不说话的佐助，“喂，你到底要说什么？”
深邃的黑眸忽而转来，面对着鸣人，直看得鸣人心里打鼓。鸣人一步一步后退，不知道是出于本能抑或别的，总之他总觉得……颇为危险。可是在鸣人大大咽了一口唾沫，正准备开口的时候佐助抢先，“鸣人，我下面说的话请你一定要听清楚。”
“啊噢……”鸣人退无可退，靠在身后的大树上。——佐助很反常，他没叫我白痴？
佐助深吸一口气，“……我想了很久，虽然我也不是很明白，但是我想，我大概是喜欢上你了。”
鸣人挑了一下眉毛——他说的不是“白痴你笨死了”“真不知道你能活到现在是不是一种奇迹”“为啥我要和一个白痴在一起纠缠不清”？——他说，他……喜欢我？
“所以暂时我还不想和你分开。”佐助第一次和人这样告白，自己也有些紧张，并没有注意到鸣人此时的表情。反正鸣人现在的表情不算笑也不算哭。算哭的话应该比笑要好看。
佐助抬起眼睛，看向鸣人，“所以……”不过在他看到鸣人的时候却停住了嘴里的动作，因为鸣人此刻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狂速奔了过来，一把抱住佐助，用力回转腰身，体位瞬时对换。可惜紧接着却听到鸣人一阵痛苦地闷哼，“唔……”
血腥味扩散开。
佐助警铃大作，揽住鸣人的腰转过身，对着身后瞪了过去，“……”
黑暗里，身着米色披风的二人一同出现，其中一个手中的短剑上是鸣人的血液。
鸣人痛苦地咬住唇，似乎发出一个音节都会加重身体的疼痛，本来就因为照顾我爱罗和救了佐助的原因疲惫不堪的身体此刻快要晕厥。佐助将鸣人搂得更紧，怒道，“你们，是谁？”
年轻的声音响起，女子走前几步，道，“把我爱罗交出来，我放你们一条生路。”
身边另一个人也走前，轻松地转了转短刃，血液飞散，霎时短刃寒冷的光芒重现，“或者你可以选择让我们动手送你上路，也可以自杀。”
“好狂妄的语气。”佐助右手从腰间抽出草雉剑，“还没请教是谁会比我们先上路。”
“你不配。”女子的声音充满挑衅，说着就已经破空而来，佐助一个抬腿就踢在了女子格挡的双手之上，女子退开。接着另一个声音听起来是男人的家伙也向佐助攻来，偏偏佐助此时左手抱着鸣人形成空档，男子看中时机，短刃又袭向鸣人的脖颈。
佐助旋身飞踢，男子的短刃落地。可惜男子棋差一招，佐助的草雉剑已经招呼到了他的喉头。
“你们来杀我爱罗，还是救他？”佐助冷道。
“你……”女子似乎看到同伴被制颇为恼怒。月出，光华四散。鸣人的金发一下子跃入女子眼帘，女子一惊，脱口道，“喂，等等，是鸣人！”
佐助看着冲过来的女子，反射性的把鸣人保护在怀里。女子停下，摘下面具，“我……我是纲手师父的徒弟，我叫春野樱。我们是来救我爱罗的，我认识鸣人。”
另一个拿短刃刺到鸣人的男子走前，“很抱歉是一场误会，我叫佐井，请多指教。”
*
谁？谁在叫我？嗯……
谁？谁在摸我？好轻柔的动作，令人眷恋的温度……
醒来的世界是一片空茫。无边无际的白，自己悬空其中，动弹不得。
眼前有个人！谁？看不清楚！他的手很大，他在抚摸自己的头。
“我好想你。对不起……”
鸣人慌乱的捉住抚摸自己的手，心底莫名冒出来的声音，自己脱口而出，“你……别离开我……我……我也想你……”
“……呵呵……”那声音低低地笑着，却越来越远了。原本抚摸自己的双手也停下了。
鸣人猛地从地上坐起，凉意习习。低头，自己不仅在佐助怀里而且此刻还紧紧抓着佐助的手臂。刚刚，做梦吗……抬头，樱发少女和一个黑发少年正盯着自己看。她是……“小樱？”
还没来得及打完招呼，就被某人猛地向后一带，紧紧扣在怀里，“他们是谁？”
鸣人觉得佐助贴在自己耳畔的嘴唇好热，让人觉得很不好意思，何况还是众目睽睽之下，于是分开两人一点点距离，回答道，“当时我被自来也带走了，要去医治风之国的勘九郎，就认识小樱了。旁边这个我不认识。”想到什么，鸣人忽而抬起头看向佐井，“咦……和佐助长得好像啊……”
佐助瞪视着头上那张笑眯眯的脸，一看一个不爽，“哼。”
“鸣人，没想到你来找我爱罗啊。真是感激你了，但是你又不是我们的人，找他做什么呢？”小樱问得有些故意，她对任何人都会怀疑。师父叮嘱过的。何况这个来历不明的家伙总是抢了她师父的宠爱，竟把传家的吊坠给了他——没错，就是现在他颈上的墨绿色的那个！而且自己最得意的技能——医术和他相比也稍有逊色，她……口服心不服！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第十章 白色空茫（中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