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维打击》天道酬勤

37、第37章

　　言轲拖到快十点了，反反复复做了心理建设，终于照着简澄的电话给拨了过去。

　　彼时简澄刚刚开完会，贺知正呆在他办公室等他一起去吃宵夜，扫了一眼屏幕看到言轲的名字，嘴一撇，讽道：“不是断了吗？说来玩的呀。简少爷什么时候这么没种了？”

　　简澄没吭声，照常接了电话：“有事？”

　　言轲有一段时间没听到简澄声音了，刚刚电话一直没接通，他还以为对方不会再接了，结果这一句灌进耳朵里，一下子就让他紧张起来，刚刚准备好的说辞丢了一大半，磕磕巴巴的回道：“那个，没，没什么特别的事。。。。。。”

　　“没事的话，我要挂电话了。”

　　言轲脑袋一懵，嗡嗡直响：“别，别，简澄，别挂电话。别挂电话好不好。”

　　他声音急切，却是软绵绵的，充满乞求，就好像只差说求求你了。

　　简澄本来是绷得冷冰冰的，刚又被贺知嘲了一句，脸上面子抹不开，也确实觉得既然都决定算了吧，理应不用对言轲再像以往那样好言好语。

　　但是言轲也太经不住折腾了一点，他都没说什么重话呢，那边感觉都要稀里糊涂的哭起来了，跟他做了多么让人难以接受的事一样。

　　简澄没有挂电话，但是也没有回话，他扫了一眼贺知，对方操着手臂一副就要逮你是不是要犯规的模样。好像他稍微表现的有那么一丝软化的迹象，贺知马上就能跳起来坐实他没种了。

　　他尴尬的咳了两声，手肘一动，旁边的笔就顺着推势掉到办公桌下面。

　　简澄敲了敲桌面，朝着贺知努努嘴，“给我捡一下，滚你那边去了。”

　　“呵。”贺知略嫌弃的勾勾嘴角，起身去拾笔。

　　“说。”简澄放软了一点点声音，催促道。

　　言轲这才小心翼翼的屏住呼吸道：“你明天有空吗？想请你吃饭。”

　　“没空。”简澄顿了顿，“什么事？”

　　言轲脑袋里面闪星星，那句没空基本等于给他判死刑了，后面这句什么事，约等于补充了一个死缓。

　　虽然他这段日子，想来想去，又觉得简澄花心撩人，又觉得出轨不好，又觉得就算喜欢简澄，也不过是一点点，不联系也没什么大不了，难受是难受，但还不至于是天都垮了那种，只不过就是不舒服加有点想罢了。

　　这些想法也不能说有问题，但不过是都基于他们之前的交往情况而言。

　　言轲心里其实多多少少还是觉得简澄没那么无情狠心，不是真的那么小气，他内心深处还是更多的觉得，也许他们之间就差个电话而已，也许他联系简澄了，对方还是和以前一样好说话，他们还是会像以前一样融洽。

　　但现实显然不是这样，至少言轲觉得不是。

　　简澄一冷，他面前就立马杵上了一堵凭他自己根本翻越无望的墙。而这堵墙他之前压根没意识到两人之间会存在过，反差太大，就是一盆冷水当头淋下。

　　“什么事？不说算了，挂了。”

　　言轲只怕他挂了，怕得要命，什么都考虑不上了，脱口而出道：“我想见你，想见见你，可不可以，可以吗？”

　　第一句最大声，然后越来越小，最后一句小得像蚊子。

　　“可以。你要见，就现在见。我发定位给你，你直接过来。”

　　简澄挂了电话，对上贺知别扭的脸：“看什么看，有意见你。”

　　贺知转了一下手里的笔杆，眨了两下眼，干笑两声道：“还真见呀，玩哪儿出呀。”

　　简澄把文件一收，关上柜子就往外走。

　　他们吃宵夜的地方就在卢云飞家附近隔了两个街口的小巷子里，开车过去大概二十多分钟，也不远，简澄估计言轲过去可能在半个多小时，正好。

　　卢云飞早在那等着他们了，啤酒都开好了。就是简澄一到，就让加个凳子，他还愣了一下：“够了，三个人，魏海忻又不来。”

　　贺知舔舔嘴，拉开凳子坐下来，指了指简澄道：“他的人。”

　　“谁要来？”卢云飞把目光投向简澄，但简澄稳得跟狗一样不出声。

　　卢云飞只好又瞅了眼贺知，一偏头道：“哪位贵客？”

　　贺知笑了一声：“再加两件啤酒，贵客呗，给伺候好点。”

　　卢云飞眉头一动，坐下身，轻描淡写的问了声：“哎呀，是不是言轲轲嘛。”

　　“嗯。”简澄点了下头。

　　“合好了呀？”卢云飞不由自主的去瞟贺知，贺知冲他笑了笑，撇嘴道：“问简少爷呗，合好了吗？”

　　简澄面子有点挂不住了，脸一冷骂了一句：“合个头和，你俩能不能少说两句，我就想安静啃点小龙虾喝点啤酒不成呀？”

　　“成，成。”卢云飞赶紧给他碗里夹了一只过去，心想这贺知也是把简澄给挤兑够了的，也不怕简少爷真生气了。

　　没坐两分钟，言轲就来了。

　　这附近没停车位了，他停在前面那条路的商场下面，一路小跑着过来，喘着气，看了又看踏进店里。

　　店里坐了一大半客人，不过他还是一进门就看到简澄了，插着空隙走过去，中间还撞了一个客人的胳膊肘，笨手笨脚的道了歉，顶着一张大红脸站到桌子旁边，跟见老师的学生一样，摸着裤缝儿小声道：

　　“我到了。”

　　卢云飞旁边留了个空位，他对言轲笑笑，“坐呀。”

　　言轲看了眼简澄，好像在等待指示，不然都不敢把屁股放下来似得。

　　但简澄喝酒正喝到一半，只淡淡的扫了一眼他。

　　贺知倒是站起来，杯子往言轲跟前一摆，啤酒一开，咕咚咕咚往里灌。

　　“迟到了吧。干了，三杯。”

　　言轲抿抿嘴，一抹额头上的汗，喘了口气，二话不说真灌进去了。

　　他敢喝，贺知还真敢灌。

　　言轲手一松，立马第二杯满上。他也一口气干了，中间喝不急，啤酒顺着嘴角往下流，穿在衬衣里面的白背心一下就浸湿了。

　　到第三杯，卢云飞连忙打圆场道：“算了，意思一下就是了嘛，让他坐下来先吃点菜。”

　　贺知手没停，瞄了一眼简澄道：“我迟到的时候，难道没罚酒吗？”

　　“罚了。”简澄放下杯子，看着言轲淡淡道：“你能喝就喝，不能喝就算了。”

　　言轲没看简澄，就盯着那酒杯，抓起来给干了。

　　喝到尾巴上给呛了一下，咳了两声才慢慢坐下来，余光扫到简澄，对方蓄了胡子，又回到了最初的模样。

　　言轲不知道这算不算某种预示，他心里难受一路发酵，往日里淡薄得以为可以轻轻松松承受的想念，落座的时候却砰的一声全炸开了花，他也不明白为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也不懂未来会怎么样，他唯一知道该怎么做的，就是把微微发抖的手指塞进大腿下，压在凳子上，这会让他稍微觉得没那么不可控。

　　卢云飞给他夹了一块中翅，“吃呀。吃点东西，垫垫胃，免得那么刺激。”

　　贺知白了眼卢云飞，小声嘀咕道：“你瞎殷勤个毛线呀。”

　　卢云飞面不改色笑嘻嘻，心里全是MMP，恨不得指着贺知脑袋给捅成蜂窝眼。他不殷勤点，难道真等着简少爷合好了回过头来找他算账？说他给言轲摆脸色看了？

　　退一万步，就是是真的真的简澄没那心思了，他殷勤一下又不掉块肉。

　　但真的真的的几率太TM的小了，上次跟着简澄去和罗天他们碰头，中间言轲喝吐了，简少爷在桌子底下踢了他多少脚，要他跑厕所去看一下的？第一次，他杵在厕所外面听了一场八卦，第二次进去言轲坐在地上睡着了，还是他给扶在马桶上坐着的。

　　就这？简少爷说要断了？恐怕他自己都忽悠不到吧。

　　这个坑，他卢云飞不会跳。贺知自己要跳，他劝不住就只好装看不到了。大不了以后埋人填土的时候，他少出点力气好了。

　　言轲撑起筷子，手软，又放下去。带上手套用手抓起鸡翅，啃了一半，贺知的酒又来了。

　　他硬着头皮又喝。

　　喝完就听贺知撞了一下简澄胳膊道：“这不是你朋友吗？你不敬人家一杯？”

　　简澄自己喝了半杯，没动作要和言轲喝的样子，岔开话题道：“下周柴司潼结婚，我不去，帮我带份礼过去。”

　　“你要去哪里？”

　　“出差呀，去C市。”

　　“呵，你不去他又要唧唧歪歪半天。”贺知笑了笑，凑过去半张脸道：“他给周芸他们发请帖的时候，你猜他咋说的？他说的简少爷那天肯定来的捧场的。这下你不去了，他这话没法圆了。”

　　“我从头到尾就没答应过他我要去，他叽歪还能跑我面前来说吗？”

　　贺知点点头：“我听到的时候就觉得不可思议，你居然想起来跑去参加他婚礼，还准备问你呢。”

　　卢云飞插嘴道：“以前柴虫虫就最喜欢拿简澄给他撑面子，这么多年了还这样呀？他怎么联系上简澄的？”

　　“他？他不是全靠他老婆？请简澄的是他岳父，他就借口了撒，到处给以前同学说。然后周芸就来问我是不是。”贺知抿嘴一笑，瞅了简澄道：“周芸以前是不是喜欢你？”

　　“没有。”

　　“真的假的？那她给我说你要去，她也去。”

　　简澄摇摇头，新开了一瓶酒，朝着言轲晃了晃酒瓶，站起来道：“喝吗？”

　　言轲连忙举着杯子站起来，往前凑了凑，低着头：“喝。”

　　亮黄色的酒水溢出杯口，划过言轲虎口，冰冰凉凉的。

　　“随便喝吧。不勉强。”简澄道。

　　他话还没说完，言轲直挺挺的站那儿，一口气全灌进嘴里了，气喘喘的盯着简澄。

　　简澄愣了愣，绷着嘴角，显得几分无奈：“好吧。”

　　他喝完，控了控酒杯，摇摇道：“行吗？海量。”

　　言轲脸透红，垂着眼皮坐下去，脑袋一阵晕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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