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他从盛夏来》三仙同

54、第五十四章

　　“可是千夏，两个人在一起是不能只看感情的。”化着精致妆容的女人端正地坐在沙发上，明明只是隔着不到一米的距离，千夏此刻却觉得，自己和母亲从未离得如此之远。

　　“我们和赤司君的家庭实在是相差太远了。”久住爸爸的话跟在妻子的后头，他的语气低沉，“你从小就是个懂事的孩子，所以应该是可以明白的……”

　　“家庭上的差距不是可以简单弥补的，现在你们还拥有着感情，因为年轻，可以说你们能够跨越一切的艰难险阻。可后面一旦出现了问题，你就会发现你们之间所谓的感情，根本就是不堪一击。”

　　“与其这样，倒不如你们从最开始就断了。”

　　久住父母说的话字字在理，千夏在决定和赤司在一起之后，没有一天不是在想这样的问题。甚至如今的高中，都是她自己仔细斟酌之后选出来的。

　　她没有足够强大，可以配得上赤司的背景，所以只能依靠着自己，赚取以后足够让她在艰难的未来里前行的人脉。

　　学生时代的感情是最真挚的，人脉也是最容易累积的，所以她选择了樱兰。

　　父母的话她并不是没有想过，而是早就想清楚了，并且在为之付诸行动。父母话里的关心千夏还是能听得出来的，可就是因为是这样，她反而感觉到了一股从内心升上来的，浓浓的疲惫感。

　　并非厌烦，而是千夏只是单纯的觉得……这关心来得太晚了一点。

　　曾经她也一个人在深夜里，在自己的小床上，孤独地裹着被子，期盼着父母能像别人的父母那般，半夜怕她冷到，过来她的房间为她拉一拉被子。

　　可是她一次也没有等到。

　　为了能得到父母多看的那一眼，她在晚上洗冷水澡，不盖被子，把自己折腾得头昏眼花。

　　可是最后的结果还是她自己一个人吃药，一个人在小诊所里打针输液。

　　后来她长大了，不再去期盼这些事情了。

　　千夏逐渐明白，即使是没有父母的注视，可她依旧拥有黄濑一家带给她的亲情，绘理、桃井给她的友情，以及可以在赤司身上感受到的、独属于她一人的爱情。

　　可就在这个时候，久住父母迟来的关心出现了。

　　没有任何感动，也没有潸然泪下，千夏的心里甚至没有任何一丝的波澜。她感受到的，只有浓浓的疲惫感。

　　事到如今千夏才突然明白，为什么在遇到尾随的流氓那晚，她在警察局看着父母朝她奔来，能感受到的情绪只有惶恐与不适；在新年没有和他们一起度过时，她没有一点的难过。

　　她以为是自己的眼泪流干了，现在才发现，原来是她不会再因为这样的事情流泪了。

　　“千夏，我们说的话你能理解吗？”

　　“我理解。”千夏敛下双眼，低垂下来的眉目在灯光的照射下，显得很是温婉，可她说的话却没有那般温柔了，“可是我不会和征十郎分开的。”

　　“看来你还是没明白我们的意思。”久住妈妈哑然失笑，她似乎还没感觉到从刚才那一刻起，自己作为一个母亲失去了什么，“你和赤司君是不会长久在一起……”

　　“会的。”千夏云淡风轻地打断了母亲的话，语气是不容置喙的坚定，“我会努力让横亘在我们之间的所有坎坷变为平路，他也会的。”

　　这是属于他们两个人之间的默契。

　　“别闹！千夏，爸爸妈妈是在跟你说正事。”久住爸爸严肃着一张脸，“你现在还小，可能还没办法接受我们这种看似有些不近人情的建议。可我们也是为了你好啊！”

　　“你可以现在不和赤司分开，但是你还是做好这个准备，爸爸妈妈也是希望你未来可以没有那么难过。”

　　“为了我？”千夏突然摇了摇头，她的嘴角还噙着笑，“爸爸，妈妈。”她看向对面的夫妻两个，不提父母刚才说的话，反而说起了其他的，“我走的每一步都是经过自己的深思熟虑。”

　　“从小时候开始就这样了，我做的每一个决定都是我自己真实地想去做的。以前你们没有过问过，所以我希望现在的你们也可以保持沉默。毕竟——”

　　“你们并不了解我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不是吗？”

　　今天这番话但凡换一个人来对千夏说的话，比如如今正坐在对面的房屋里的黄濑父母，千夏都不会有现在这样抗拒的心理。她或许会慢慢地把自己未来的计划一点点地向他们解释，可却不会对久住父母这样做。

　　从前就没能培养起来的感情，现在再去培养其实是很难的。

　　况且，黄濑父母也并不会去和千夏讲这些。任何一个了解她的人都不会这样做，因为他们很清楚，她不会毫无目的地干坐着，看着本能够抓住的未来溜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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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那次和久住父母不算和谐的谈话之后，千夏的生活再次回归到了最开始的模样。这对夫妻大概是已经完全放弃了维护和大女儿的关系，转而更加地关怀家里的小女儿。

　　可能是真的被千夏的那一番话气到了，夫妻两个人都有憋着一股劲儿，想要小女儿千春别再变成千夏那个模样。

　　千夏的心情从难过再到失落再到今天的满不在意，不知道是历经了多少个流泪的夜晚得来的，她也乐得久住夫妻不再管她。

　　时间一点一点地走过去，又是一年冬天。

　　高中的篮球联赛每年有三场全国性质的大型赛事，一场是在夏天的Inter High，一场是在秋天的国体，最后是在冬天的Winter Cup。

　　就在十分钟前，高中最后一场盛大的赛事Winter Cup结束了。获得最后全国大赛冠军的学校却爆了冷门，是一个建校不过两年的，无人问津的小学校——诚凛。

　　而一直以来发挥稳定，被无数人称作「开辟的帝王」的洛山高校却无缘本次的冠军，惜败于诚凛，麻拿到了第二名。

　　场外的人都知道胜败乃兵家常事，篮球这种东西就是不到最后一刻都让人猜不出来最后的结果的，况且最后的决赛比赛双方几乎称得上是势均力敌。对于观赛者来说，这是一场绝对精彩的比赛。

　　然而场上的人，尤其是在洛山的队伍里却有一部分人有了几分的微词，大多数还都是冲向洛山如今的队长，曾经为「奇迹的世代」中一员的赤司征十郎。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洛山是篮球名校，光篮球部里的部员就多得数不清，自然是什么人都有。

　　“说什么‘绝对的胜利’结果最后输得最惨的不就是他了吗？”

　　“扑哧——这也太丢人了吧？”

　　“什么「奇迹的世代」啊！我看也不过如此嘛！”

　　类似这样的话一直在自己耳朵后面叽叽喳喳，和赤司同为正式球员的实渕玲央实在有些受不了，这些人当人一套背人一套的模样，于是转过头去，狠狠地瞪了那几个说闲话的人两眼。

　　然而身为当事人的赤司现在却顾不上别人对他的意见，他正在哭笑不得得安慰着自己怀里眼泪汪汪的小女友，“好了好了，你这样一直哭，我该怎么办啊？”

　　“和你一起哭吗？”

　　“可是征十郎你……”千夏吸了吸鼻子，和赤司认识了快三年，交往了快两年，她从来没有见过赤司输的样子，而且还输得如此狼狈。

　　“那你就没有对现在的我有别的话想说吗？”赤司满怀期待地看着女友。

　　就在刚刚的比赛中，为了能够赢得诚凛，赤司几乎是想尽了一切的办法。甚至那位在掌控他身体近两年的副人格，甘愿让他这个主人格重新出来，所有都是为了能够赢。

　　可最后他还是输了。

　　赤司却不可思议地没有其他的情绪，大概是因为真的已经尽了全力，他心里并没有任何后悔。与之相反的，是那股正在燃烧起来的战意。

　　这样强大的对手，真希望还有机会再比赛一场。

　　“啊？”千夏倒是被赤司这突然的一问给问懵了，眼泪还挂在长长的睫毛上。她顿了一下，尝试性地问了一句，“是说‘你’回来了的事情吗？”

　　仅一个“你”字，就足以让赤司柔和下眼神了。

　　他知道在千夏心里无论怎样赤司征十郎都是赤司征十郎，两个人格在她眼里并无分别，可听到千夏能够这么快地看出来身为主人格的自己的出现，赤司还是很开心。

　　“好了，别哭了。”赤司擦了擦千夏眼角的眼泪，“只是一场比赛而已，下一次我再赢回来不就好了吗？”

　　千夏真的是哭得很厉害，眼角都有些泛红了。当初明明是她自己和黑子做下了约定，让黑子好好教训一下这几个篮球打好了就飘了的孩子们，现在哭得难受的也是她。

　　前面看着其他几个人败下阵来，千夏还觉得心情舒爽，然而到了赤司这里，她的表现立刻就不一样了。

　　果然，人类的本质就是双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