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不羡仙（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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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清就此在苗疆定居了。
她是圣子的爱人，受到了在苗人前所未有的欢迎。
她本就性情豁朗，放荡不羁，苗女们很快抛下对中原人的芥蒂，喜欢上了这个绝色女子。
图幼朵编纂的书也被清清修复好，她代替外祖母完成了未实现的愿望。
有人排斥，有人恍然，有人懵懂。
这条道路并不平坦，而是崎岖难行的。
就算她有着圣子爱人的身份，也不能操控苗人的思想。苗人世世代代的观念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
图幼朵舍弃了小小的家，舍弃了年幼的妹妹，并不能说她是绝对正确的，但她的愿望是那么美好。
对于苗人和中原人来说，图幼朵的存在就像一点星星之火，终有一日可以燎原。
清雨无法炼蛊，她就代替他炼。
他们密不可分，是苗女口中堪称模范的爱侣。
清清四处奔波，致力于打破苗人固有观念，清雨则在苗疆的土地上试着种下桃木的种子。
在他们的孩子蹒跚学步，会叫爹娘后，苗疆的土地上桃木奇迹般存活了下来。
绵延的桃花林，落英缤纷，成片成片的桃花让清清仿佛回到了少女时代。
止水已经桃李满天下，忙得不见人影。
反而是以为再也见不到的丹心，在桃花盛开的灿烂美景中，与桃花仙一起在苗疆现身。
“祖宗！”
与故人重逢，让清清满目欢喜。
桃花仙还和当年一般的美艳无双，岁月没有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而清清已经是孩子的母亲了。
丹心冷若冰霜的脸，在看到清清家的小雪团子时，像抽了口冷气一样，更是皱缩着。他不断后退，偏偏小小的孩子觉得他的躲闪十分有趣，竟然笑嘻嘻地追着求抱抱。
桃花仙感叹：“这孩子真像你。”
清清满面疑惑：“……？”哪里像？
低下头看看，这小雪团子明明长得极像清雨，一张小脸精致得不像话。
换身衣服完全可以充当天上的仙童。
桃花仙眉眼弯弯：“当年他冷着脸，你也是这样嬉皮笑脸赖着不肯走。”才终于融化了小小少年对人性心灰意冷的心。
桃花仙笑着摸了摸已为人母的清清的头，对她来说，清清也还是个小孩呢。
传言女神仙麻姑，又称虚寂冲应真人，其自称目睹了大海三次变成陆地，清清以“虚寂”之名游历时被人称作“麻姑仙子”，殊不知她不过一介凡人。
真正走过无数时光，见证沧海桑田的人，是她眼前的桃花仙。
桃花仙步履轻盈，如同踩在云端。有桃木存在之处，她皆可随心所至。
清清知道清雨费尽心思种下桃树是为了桃花仙，听说他们曾经有过一个约定。但是约定的内容她并不知道。
桃花仙和清雨闭门聊了一宿。
清清发誓她不想听墙角！可她如今修为了得，睡在边上的屋里，他们的声音只往她脑子里钻。
“你真要如此？”桃花仙的声音。
“嗯……我后悔了……”清雨的声音。
后悔什么呢？清清虽然好奇，但无意偷听两人的对话，只能点了一支安神香自己睡去。
灵犬的叫声把她吵醒。
清清一骨碌爬起来，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气。
被藏在记忆深处的场景又张牙舞爪爬出来，扰得她心烦意乱。
她对还在睡觉的小雪团子施了安睡的咒语，然后急忙起身去开门。
那只平稳的手没由来抖了抖。
清清不详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她破门而出。
顺着血腥气，她追到清雨的屋里，他平静地躺着，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桃花仙目光沉沉，手化作桃木原形，贯穿了他的胸膛。她的手很快，似乎握住了什么，而后猛地取出那东西。
一团暗红的黑影被她甩到墙壁上，溅了一面的血。
清雨发出痛苦的闷哼声，额头淌下涔涔冷汗。
桃花仙道：“你我的约定只履行了一半，闽南和北疆的桃树，你可要记得种下。”
清雨低低叹息道：“……我记得。清清……”
他喊她，而她站在原地没有动弹。
明明受了重伤，他却还是面色苍白地坐起来，用手碰了碰她。
桃花仙道：“我不保证成功，你还是乖乖躺好的好。清儿，你不必担心……”
她抬头，却看见清清哭了。
女子满面泪水，漂亮的杏眸里充斥着漆黑的绝望，仿佛被拉入了无边无际的噩梦之中。
桃花仙想说什么，却想到了和清雨的约定，还是一扭身消失。
清清听不到外界的声音，只是扑向伤痕累累的清雨，不断施展道术、蛊术来堵住他流血的胸膛。
那个伤口直直刺入心脏。
生死乃天命，如何能逆天而行？
他想要安慰她，可光是动一动就抽动心肺，让他昏了过去。
她去摸他的脉搏，那里再没有了一丝动静。
她又回到了那天炼狱般的沐府，看着血流满地，哀声一片。撕心裂肺地呼唤，得不到任何回应。
癫狂大笑的母亲，死不瞑目的父亲，残缺不齐的满地尸体。
她做了一个梦。
梦中她的父亲沐峻抱着她，面前是鹤发童颜，精神矍铄的太上道人。
沐峻看起来年纪很轻，小小的清清还抱在怀里。
“此女早夭之相，依贫道所测，她年过二十即命数散尽，注定活不过二十五岁。”
“何谓命数散尽？”
“人人皆有命数，冥冥之中决定了人的处境和遭遇。命数散尽之人，不受天道庇佑，甚至为天道所不容。简单来说诸事不顺，飞来横祸，所到之处，伴随着无穷无尽的灾难。”
“何解？”
“无解。”
“我和夫人只得此一爱女……”
“善友请回吧。”
场景又变。
尚且年轻的前任圣女站在陈雅面前，两人用苗语飞快交流。
“你要救女儿，我要救自己，各取所需而已。”
“你说的蛊是大禁忌，从没有人成功养成过！”
“我说过，各取所需。你要救女儿只有这一条路可走，而我还有无数选择。”
“……好。”
得到陈雅的同意，让圣女目光中闪过一丝狠色和得意。
同样的脸，画面一晃，却到了一个昏暗的祠堂中。
图幼朵被双手反剪，用丝线绑着。
她已经瘦得看不出人形，美丽的脸上充满着憔悴。
圣女把昏迷的图幼朵随意丢在圣祠的角落，用极细的丝线划破她的手腕，放出鲜血，滋养一对看不出形状的蛊虫。
日复一日，不断重复着放血的过程。
而图幼朵的呼吸也逐渐减弱，直到消失。
“那么，圣女血液滋养的子母蛊，到底有怎么样的威力呢？”
她微笑着，唇角扬起，眼里满是疯狂和复仇的快意。
——子母蛊！
清清苏醒过来。
梦境很长，可入睡到醒来只不过一刹那。
她看向桃花仙取出的黑红物体，俯身将它捡起，确认它就是子母蛊中的子蛊。
这究竟是什么蛊？为什么母亲陈雅谈之色变，称为禁忌？
清雨身上的伤口被她用最快的速度缝合，可他的呼吸和心跳还是消失了。
他安静地沉睡着，好像再也不会醒来。
清清咬破手指画出一张引梦符：“一枕惊梦不知身何处！”
美丽的引梦蝶震动双翅，洒下一片粉末，却在打开梦境之前，被她一把抓住。
“……带我去地府！”
作者有话说
第61章 不羡仙（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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