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个皇帝蒸包子》绯叶

14、014 喜脉

　　皇帝千秋闹了刺客，太后各部大臣挨个问候一遍，萧和旁观了整个过程，非常佩服皇帝的定力，心说闹得这么大也就你面不改色心不跳了。其实关于皇帝的定力问题这个时候下结论还为时尚早，毕竟高衍上了床就属于没有一丝定力的主儿了。奈何萧和想不了这么多，脑满地脑补要是刺客行刺成功了他这个侍中会不会就做到头了。

　　他并不在在乎侍中这个荣衔，但他很在乎高衍这个大腿没的抱了，以后生计堪称困扰他的大事。深宅大院，又有老奴一群，宅子大了开销也大了，没个正经的营生难以渡日。

　　他这点小心思很快就被皇帝看穿了，那天晚上高衍破天荒逗了他一下。

　　“你真要担心这些事，就先想想怎么把朕伺候好了。”

　　萧和疑惑看过来，高衍一笑：“伺候好了朕你需你忧心生计吗？”

　　于是那晚应该算他们配合最和谐的一次。

　　次日高衍按时去早朝，萧和一觉睡到日上三竿。起来就揉着腰问宫里有没有新消息，灵官说没有。萧和就纳闷了，闹了一出刺客，莫非皇帝真的能大人不记小人过，把主谋给放过了？

　　答案当然不是。仅凭一枚玄铁令牌说明不了什么，证据不足的情况下肯定不能大张旗鼓去查，一旦打草惊蛇让对手转向更隐蔽的操作，显然不是皇帝希望的结果。高衍需要对方继续放松警惕自己露出马脚，然后再雷霆一击，争取将对手一网打尽。

　　至于萧和，只是双方角力过程中出现的一个意想不到的意外。

　　闹了刺客之后，萧和给皇帝侍寝一事也瞒不住了。太后得到消息震惊道：“就那么一个小玩意？”心里却在想，感情皇帝好这一口。

　　不过太后和很多人一样，都以为皇帝不过是美味吃多了需要缓缓口味新鲜一下，也没太把这件事放心上。依着太后的意思，这种人一看就不是有福相的，就算皇帝垂爱封个公子，他在宫里的富贵也就到头了。一个没有丝毫威胁的人，是不会引起太多忌惮的，太后在知道有这么个人存在后，甚至都没人叫人把萧和叫来拜见，可见根本没把他当回事。

　　不过皇帝不按常理出牌，多少还是引起了太后等人的疑心。样貌并非特别标致，又无可依仗的身家，皇帝到底看上他那点了？

　　为了弄明白这个问题，太后一连谴了了几波人暗中观察萧和的言行举止，综合众人回报，综合认定这块烂肉皮糙肉厚也不鲜嫩，皇帝果然是图一时险些打打野食罢了。

　　在太后眼里，萧和的粗鄙根本难以登堂。若说他身上唯一有点用处的，也就他的屁股可以稍微为君分忧。为此太后郁郁，接连叹了几天的气。

　　皇帝听说此事，就派人把江南新进贡的雨前茶送了过去。

　　然后一片母慈子孝祥乐场面。

　　再然后，晚上回来继续抱着萧和睡，睡前不忘把人好好压一压。

　　好在皇帝接下来忙碌起来，有时忙得两头见不到天。一打听才知道西域有外族进犯作乱，这段时间就开始筹备西域出兵的事情。开始萧和还以为闻人小将军会挂帅出征，着实高兴了好几天，觉得闻人一走他可以少做两头噩梦了。结果很失望，高衍对他说杀猪焉用宰牛刀，西域不过小股作乱用不足为惧。

　　萧和翻翻眼睛，小股作乱忙得你整天见不到人。结果又在心里把自己狠狠鄙视了一番，我这想什么呢，怎么倒想起独守空闺的怨妇在抱怨呢？呸呸，我才不是等他。再说了，我等他什么，等他压我吗？除非脑袋坏掉了！

　　不过最近他确实不在状态。总是犯困，每天就像睡不醒，大多日上三竿还不肯起，好在他这个侍中存在感极低，只要皇帝不发话也没人真去给他安排差事。最夸张一次他竟一觉睡到快午时，当然这和前一晚操劳过度有一定关系，但萧和自己也觉得有点过意不去。好在高衍听说此事一笑置之，还命同心好好安慰他一顿，这事就翻了篇。

　　但这只是开始，他肯定自己不缺觉，但嗜睡的情况却没有丝毫改善。又一次竟在侍寝过程中直接睡着了，高衍研究了半天觉得他可能是真的累了，于是匆匆结束了。但事后越想越觉得不安，就让灵官翌日一早去请太医。

　　谁知太医来了萧和不问青红皂白先发了顿脾气。他这顿脾气着实把灵官顺平吓得够呛，比较萧和未然和善又洒脱不羁，是个极好相与的人。哪知发起脾气脸照样是黑的，而且根本不听解释，就一句话：我好好的找什么太医！

　　高衍愣了愣，无奈扶额：“算了，你既这么说就听他的吧。”

　　如此重任看萧和的眼睛又变了。

　　不过萧和脾气渐长也不是那一天表现的一回，接下来的日子连他自己也莫名其妙，明明芝麻绿豆大的一点事，为什么我就压不住心里的火呢？

　　幸好他还有点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就算给他天大的胆子，他也不敢在皇帝面前发脾气。只是那股火憋在心里比较难受罢了，为此他没少让灵官去御膳房讨莲子汤喝。

　　虽然他不敢在皇帝面前表现自己的烦躁，但毕竟某些反应有时真的控制不住。甚至这种烦躁被带到了床上，比如今晚皇帝兴致正浓，偏偏人家兴致缺缺甚至还有丝丝的不耐在眼底闪烁。还从没有侍寝的贵人敢在皇帝面前表现出嫌弃，高衍也觉得这太过匪夷所思，看来不让太医看真不行了。于是那天高衍破天荒提前结束，并不顾某人坚决反对坚持传了太医。

　　有皇帝坐镇萧和不敢不配合，磨磨唧唧伸出手。

　　太医一搭寸关尺，惊得当场站了起来。

　　皇帝皱了皱眉：“怎么回事？”

　　“这、这……”

　　“到底怎么了？”

　　太医转身往皇帝跟前一跪，喜悦已经爬上布满皱纹的脸：“恭喜陛下贺喜陛下，是喜脉啊！”

　　皇帝大喜：“是真的。”

　　太医一串千真万确。

　　皇帝去看萧和，萧和还沉浸在喜脉的震惊里无法自拔，然后就被皇帝亲自扶着躺上龙床。

　　“你好好歇息，朕要去叩谢历代先皇。”

　　“真是喜脉啊？”

　　萧和独自低喃，灵官顺平各个喜形于色。

　　“你们真的信啊？”

　　灵官顺平用力点头。

　　“可是我……”

　　萧和要哭了。

　　这时恐怕就是把床板捶穿了，也于事无补。他给皇帝怀了娃娃，也就是说以后他与皇宫大院再也纠缠不清了。

　　他把自己裹在被子里扭来扭去，扭得就像一只大虫子。高衍回来时看他还扭着，觉得很有趣，也没有急于把他挖出来，就坐在一旁看好戏等他自己憋不住出来。皇帝都这样了，灵官也不敢催了，指挥宫女把御膳房呈上来的夜宵又撤了下去。

　　不过萧和也知道不能放肆太过了，就如皇帝所愿把被子一把拉了下去。没有欣喜若狂，也没有期期艾艾，只是闹了点小脾气，在高衍眼里，萧和简直太有意思了。

　　“想什么呢？”

　　萧和叹口气：“陛下准备怎么处置我？”

　　皇帝吃惊道：“这是什么话？”

　　“爬上龙床，引诱君王，大概史书上对我不会留下溢美之词。”哪怕我是不情愿的，可谁又会在乎事情的真相呢！

　　高衍松口气，越发觉得他可爱，一把把人抱在怀里：“什么也不用管，好好养胎就是。这是朕的第一个孩子，你们都要平安。”

　　“陛下谢过先皇了？”

　　“谢过啦。放心吧，他们会保佑我们的孩儿平安降生的。”

　　“可是我听人说产子很痛的。”

　　高衍握住他的手继续安慰：“别怕，到时朕会陪你在身上。现在什么都不要想，只管好好安胎。想吃什么就让膳房做，想玩什么叫灵官他们去传。”

　　“那……”萧和撇撇嘴：“我能看秦大郎的剑舞吗？”

　　这个——？

　　高衍犹豫了一下，耐心道：“到底是子雅的人，朕也不好以天子身份去下圣旨。待明日下朝，问问子雅可好？”

　　萧和点点头，其实他根本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他只是想试一试，如今靠这个肚子能给自己换取多少好处。果然肚子里有个小的就是不一样，真是把他当成稀世珍宝供起来了。

　　好在萧和头脑一直保持冷静，知道如今的地位都是肚子的缘故，没有迷失自己。他原本就是挂着一个侍中的名儿，而今有了身孕更不会再给他安排差事。依着皇帝的意思，如今他只负责把自己养好，把皇子养好就行了，没有什么事需要他操心。

　　哪怕他想给皇帝磨墨，马上就有小太监笑着说：“哎呦侍中仔细着腕子酸，这点小事就让奴才来吧！”

　　萧和眨了眨眼。

　　皇帝但笑不语。

　　膳房上了一道虾，往日都是他负责给皇帝剥虾壳，这回可倒好，高衍把他按在椅上让他老老实实坐着，然后就看当今天子亲自剥起虾壳来。剥完不忘在碗里蘸好料汁，这才放在小碟里递到他面前，也不勉强他马上就吃，只是让他先闻闻味，如果不适马上就撤。

　　萧和并没有对什么食物产生呕逆的反应，一看这般周到照单全收，觉得自己美得要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