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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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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神色有些凝重,郑重道:“玲珑,顾行南将军,发来八百里紧急书信,说是玉棠和北夷勾结,通敌叛国。战事陷入胶着状态,恐难取胜。”
沈玲珑捏紧手中的帕子,正色道:“儿臣坚信,王爷绝不会是这样的人。北夷与我们大周,多年交战,儿臣父亲,也因此战死沙场。王爷身为皇子,怎么可能和北夷人勾结,这一定是诬陷。”
皇后带着赞赏的目光看向沈玲珑,语气平和:“你说的这些,皇上和本宫也想到了。好在,军中并非顾行南一人。皇上已经飞鸽传书,询问前方战事,让玉棠亲笔回执,若是不便,则由副将张成代写,想来过一两日就能有消息。”
沈玲珑听闻此言,心下稍安,想了想,站起来,福了福身子,郑重拜谢道:“淑贵妃派张兴昌围住宁王府,要拘拿儿臣,多亏母后相救,儿臣特此拜谢。”
皇后抬了抬手,示意沈玲珑平身,继而温和道:“你不必如此,管理后宫,也是本宫职责所在。”
“我已经将此事告知了皇上,皇上本就为战事烦忧,听了这件事,龙颜大怒,方才下了圣旨,将张兴昌停职查办。淑贵妃那边,也停俸三个月。你也能安心了。”
顺嫔适时开口道:“玲珑,你也不必太过心急,这一两日便会有消息,相信玉棠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无事的。”
沈玲珑虽然内心焦虑,但也只能轻声道:“母妃说的是,儿臣在家,等王爷平安归来。”
如此过了一两日,沈玲珑也是食不下咽,夜不安寝,每日连读书的心思都没了,只好抄写佛经,以求心安。
与此同时,前方战事也是不容乐观。
副将张成进了军帐,看到朱玉棠又咳出一口血来,连忙上前拍了拍朱玉棠的后背,关切地问道:“王爷,你怎么样?”
朱玉棠抚了抚胸口,苍白的脸色上,看不出一点红润。
他摆了摆手,正色道:“无妨,本王还能坚持。真想不到,顾行南也算是个大将,竟行如此歹毒之事。大周的颜面,真是让他丢尽了。”
两日之前,顾行南眼看战事危急,连夜卷走部分军饷,弃城逃命了。临走之前,还趁朱玉棠不防备,给朱玉棠下了蛊毒。
这种蛊毒,一旦发作起来,便如万蚁钻心,令人咳血不止。
好在,朱玉棠胸有谋略,便是在自己中了蛊毒的情况下,仍旧指挥三军,巧妙布局,让北夷始终不能更进一步。
张成见朱玉棠稳定了一些,这才正色道:“王爷,京都传来消息,顾行南这个奸诈小人,自己弃城逃命也就罢了,居然还参了王爷一本,状告王爷通敌叛国。”
“好在,皇上并未轻信于他,通过驿站,紧急飞鸽传书,询问情由,并指明,让王爷亲笔回执。”
朱玉棠点了点头,沉声道:“你拿笔墨过来,我要将这里的一切,如实禀告父皇。”
消息传回内廷,龙颜大怒,皇上当即下旨,全国通缉顾行南,一经发现,立刻捉拿归案。如遇反抗,就地处死。
沈玲珑得到消息,几乎有些站不稳,目光直视着前来传信的小黄门,焦急地询问:“你再说一遍,王爷如何了?”
“王爷中了蛊毒,不过并无大碍,目前仍然全力抗敌。王爷说,不破北夷誓不还。”
只要中了蛊毒,便是钻心之痛,怎么没有大碍?
沈玲珑只觉得一颗心,很痛很痛,眼圈忍不住有些泛红。
书桃连忙取了些碎银,递给小黄门,打发他走了之后,便扶着沈玲珑坐下,轻声劝道:“小姐别急,便是中了蛊毒,也有解救之法。想来王爷福深禄厚,一定会平安无事。”
沈玲珑叹了口气,一颗清泪划过脸颊,用手指按着额角,有些担心道:“千防万防,到底还是中了小人的算计。蛊毒不同寻常受伤,十分难解,只怕军医也束手无策。”
“我师承神医柳落寒,对蛊毒,倒是有些救治之策。若是打仗时日短些,王爷回京,或许还可救,时日一长,只怕大罗神仙降世,也难救治了。”
沈玲珑仔细思虑过后,做出决定:“书桃,你快快给我准备两套戎装,并一些银票。再找一匹好马,我要即刻赶赴边关。”
书桃闻言,大惊失色,急忙劝道:“小姐,如今边关正是战乱之时,小姐怎可贸然前往?听小姐的意思,是要自己一个人前去,更是万万不可。”
“小姐,您还是听奴婢一言,在家安心等着王爷归来。便是真要去边关,也该找些人马一路随行,也能保证安全。”
沈玲珑当机立断,正色道:“若我不去,只怕王爷就要躺着回京了。我是王妃,怎能眼看王爷如此。找一队人马护送我前去,难免脚程耽误,倒不如我一人去,也更快一些。”
书桃劝说无效,只好给沈玲珑准备戎装。沈玲珑想到,兵部尚书历来和张起云勾结一体,去兵部找千里好马,恐不中用,说不定马匹还要被人动手脚。
突然,她想到吏部侍郎谢临渊,此人,她听朱玉棠提起过,倒是一个刚正不阿之人,朝堂之上,也处处以大局为重。
听说他家有两匹日行千里的宝马,正好借来一用。
沈玲珑轻装简行,也不派人,直接由书桃陪着,亲自来到谢临渊家。
谢临渊听到沈玲珑到来,连忙出门迎接,参拜过后,沈玲珑也顾不得客套,直接说明了来意。
谢临渊皱了皱眉,轻声劝道:“王妃担心王爷,想要亲赴边关,心意虽好,只是一人独去,难免被有心人拿住话柄,若是故意传出一些闲言碎语,反而坏了王妃清誉。”
“不若这样,臣妹也精通武艺,由她陪同王妃前去,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沈玲珑仔细一想,谢临渊所言,倒也顾虑周全,便道:“谢侍郎,你今日慷慨相助,本王妃感激不尽。等来日王爷凯旋归来,定当报答。”
谢临渊拱了拱手,作了个揖,正色道:“王爷身为皇子,却敢于远赴边关,出生入死,微臣十分敬佩。王爷出征以来,微臣心中也时常牵挂,愿为王爷尽绵薄之力。”
谢临渊之妹,谢绮月也是个爽快人,听了消息,二话不说,便换上一身戎装,牵着两匹宝马走了出来,向沈玲珑行了一礼,随即道:“王妃请上马。”
沈玲珑和谢绮月两人,日夜兼程,途中累了,便小憩片刻。不过三日的工夫,便赶到边关。
朱玉棠走出军帐,正要透透气,迎面看到沈玲珑走了过来,还以为自己眼花,直到沈玲珑走到他的面前,才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边关何等危险,你怎么来了?”
沈玲珑仔细看着朱玉棠的神色,眼圈忍不住红了,语气中透着哽咽:“妾身担心王爷。听闻王爷中了蛊毒,想着军医未必能治,故而不远千里赶来,想让王爷尽快痊愈。”
此时,军医就在朱玉棠身边站着,上前行礼道:“王妃,微臣已经竭尽全力,控制王爷的病情了。只是,拼尽微臣这身医术,也难以根治蛊毒,不知王妃有何良策?”
沈玲珑看向军医,倒也没有责怪他,反而好言安慰道:“你也不必自责,蛊毒本就是难治之症。我跟着柳先生学过一段时日,对此有些了解,只有刮骨疗毒,才能治愈。”
军医闻言,神色透着担心,忍不住劝道:“刮骨疗毒,九死一生。微臣也知道这个法子,只是一旦有所偏差,便是命丧黄泉,倒不如,每日按时服药,控制病情,也能缓和些时日。等到回京,太医院士再行商讨良策,或有更好的法子。”
沈玲珑眉头微皱,神色中带着十足的坚定:“喝些汤药,也只是治标不治本,拖得越久,只怕刮骨疗毒的方法,都难以见效了。倒不如趁着病情还未严重,及早刮骨治疗。”
张成紧皱眉头,轻声劝道:“王妃心意虽好,只是如今战乱未平,王爷不能有任何闪失,不如等打败北夷,王妃再行刮骨疗毒一事。”
朱玉棠思虑再三,最终还是坚定了信念:“本王相信,王妃一定能治好本王的蛊毒。若是本王陷入昏迷,张成,你便和王妃商议退敌之策,王妃出身将门世家,对战事也很了解。”
张成还要再劝,却见朱玉棠做了一个制止的手势,沉声道:“你不必劝了,事不宜迟,玲珑,你随我进帐,这便开始吧。”
说完这句话,朱玉棠看到旁边站着的谢绮月,知道她是护送沈玲珑而来,便吩咐道:“张成,你带谢小姐下去休息,好生看顾。”
谢绮月虽然想着,可以打个下手,帮着沈玲珑刮骨疗毒。但她转念一想,自己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到底多有不便,还是听了朱玉棠的话,跟着张成下去休息了。
帐内,朱玉棠已经脱了外衣,又脱下小衣,露出坚实有力的胸膛。
沈玲珑不看则已,看了之后,越发心痛,朱玉棠的胳膊上,已经有了丝丝黑线,明显可见,蛊虫依附在血肉里蠕动。
这样的场景,真是触目惊心。就连一旁站着的军医,也有些不忍直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