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皇家小和尚》痒痒鼠

3、第 3 章

　　他也不要他们了。

　　小阿哥脸上的泪水还在流淌，一面在心里狠狠地发誓，一面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为了他们哭。

　　就当——这就是他注定的生活，注定的“与众不同”。他抽抽小鼻子，想起不断在他梦里出现的小伙伴，自觉“想通”。

　　小阿哥这里开开心心地恢复小婴儿吃吃睡睡的生活；奶妈们和宫人侍卫们一面欢喜于小阿哥开始恢复饮食，一面认为他们的小阿哥这是习惯了父母都不在身边的日子，都心疼，都偷偷抹眼泪。

　　队伍非常缓慢地行进，马车轱辘轱辘，马蹄子踢嗒踢嗒。他听着侍卫宫人们讨论赶路的新奇和辛苦，沿途风光等等，就算因为他躺在奶妈的怀里没有遭遇颠簸的痛苦，可他不到两个月的视力也不给力。

　　三舅舅说长大就会看见了，小阿哥积极地吃奶睡觉好快些长大。

　　刚出生的小娃娃见风长，小阿哥长得白白胖胖、人见人乐的时候，又一个月过去。七月末的炎炎夏日，护送小阿哥出宫的一行人在上午时分，慢吞吞地来到一个叫五台山的地方，一个，草木丛茂、寺庙遍地的地方。

　　小阿哥在奶嬷嬷的怀里模模糊糊地看着，看到漫山遍野的青光闪闪的“大光头”，心里头那个震惊。

　　奶嬷嬷说，这些和尚喇嘛加起来估计有上万之多，好像好多的样子。

　　抱着他的奶妈发现他好奇的眼神儿，乐哈哈地笑着说：“整个西部有名望的和尚喇嘛，都来迎接我们的小阿哥。”

　　小阿哥“啊呜”一声表示回应，这下小胖脸上都是好奇，黑黝黝的大眼睛忽闪忽闪——抱着他的奶妈更笑，身边的宫人侍卫们也都笑。

　　坤宁宫副总管赵昌凑过来讨巧：“阿哥你听，法喀公爷念圣旨那。”

　　阿哥又“啊呜”一声，顺着小舅舅法喀的声音转头小脑袋。

　　就听和尚喇嘛们齐齐念“阿弥陀佛”，声震云霄的阵势。
　　就听小舅舅法喀抑扬顿挫、慷慨激昂地念圣旨。
　　就见这上万个和尚喇嘛一起朝京城的方向打佛礼念佛号，又是声震云霄。

　　小阿哥听得一知半懂。只大约知道，自己以后就要在这个叫“五台山”的地方住下来，自己以后，也是一枚小和尚了。一阵风吹来，丝丝的凉意沁人心脾，小阿哥冲着奶嬷嬷快乐地“啊啊哦哦”，抬起小脑袋看向三舅舅的方向。

　　…………

　　小阿哥的三舅舅，一等公法喀，当今皇后的亲弟弟，镶黄旗钮钴禄家的当家人，此次他主动请命护送小外甥来到五台山，一路上可谓是将小外甥保护的密不透风。

　　看到小外甥朝他看过来，小胳膊伸着，小胖脸上还洋溢着欢乐的笑儿，心里的郁闷之情瞬间消散大半儿。

　　赵昌机灵地从奶嬷嬷怀里接过来小阿哥递到法喀公爷的怀里，得到法喀公爷一个赞赏的眼神儿，瞬间一脸的“忠心”表露出来。

　　“啊——啊——”小阿哥在小舅舅的怀里小幅度地动弹胳膊腿儿，认真地和小舅舅说话。

　　“啊——啊——”法喀公爷小心翼翼地抱着小外甥，也认真地回答。

　　小阿哥接着“啊——啊——”

　　法喀公爷也接着“啊——啊——”

　　舅甥两个特开心地聊天，法喀看一眼走过来的大喇嘛等人，蹲下来接过赵昌手里的小鞋子给小外甥穿上，整理好小外甥身上有些凌乱的肚兜，脖子上手腕上脚腕上的珠珠串串。

　　“小阿哥，我们要上山了。”

　　小阿哥听出来三舅舅话语里的那一丝“沉重”，还是兴奋地“啊——啊——”，逗得三舅舅哈哈笑。

　　心里头剩下的那份压抑不甘也消散。

　　巳时正，佛音钟鼓声响起，法喀抱着小外甥，眼望“五峰耸立，高出云表”的五台山，眼望五台山中心的灵鹫峰，大喊一声：“康熙十七年七月二十五日巳时，大清一等公法喀抱着小阿哥，上五台山！”

　　“山”字的声音回响，小阿哥也欢快地摇胳膊摇腿呐喊，冲、冲、冲，小舅舅。

　　无忧无虑、手舞足蹈的小样儿，三舅舅法喀扯着嘴角露出一个笑儿，硬生生地将眼泪逼回去，抱着小外甥，昂首挺胸地上山。

　　山峰屹立，各色旗帜迎风飞扬，仪仗队侍卫队面色严肃，盔甲亮得晃眼……法喀抱着小阿哥走在前面。大喇嘛、大和尚、小喇嘛、小和尚……走在后面，接着就是山西巡抚等一干官员，再接着就是负责照顾小阿哥的宫人嬷嬷们。

　　堪称一个浩浩荡荡。

　　待浩浩荡荡的一万多人穿过上山的一千台阶，来到灵鹫峰山顶的菩萨顶寺，感受到山顶的清凉，都是长长地舒出一口气。

　　山顶无林木，有如垒土之台平坦，还有阵阵清风拂面，好似伸手可触摸的悠悠白云，小阿哥双眼晶亮高兴地发出一个尖叫，法喀也是畅快地哈哈笑。

　　“小阿哥喜欢这里？”

　　小阿哥又是一个开心的尖叫。

　　“法喀也喜欢这里。”法喀终有一天，会亲自来接小阿哥下山！

　　法喀身上的气势快速地一放一收，接过赵昌手里的小薄被给小阿哥包起来，眼望菩萨顶的山门面容肃穆，抱着小阿哥抬脚进寺。

　　寺门前有石阶一百零八级。

　　法喀似乎是说给小阿哥听，又似乎是自言自语。

　　“小阿哥你看这台阶，世人的传说中，佛家的说法里，沿一百零八级石阶登高，就把人间的一百零八种烦恼踩在脚下。

　　其实，这山门前的一百零八级石阶，暗指山西所属的一百零八个县……”

　　小阿哥果然听得入迷，快乐地“啊——”一声。

　　法喀微微笑出来：“小阿哥听懂了吗？”佛门圣地，其实最讲权势。

　　“小阿哥，菩萨顶是我们满洲语言的叫法，汉家意思，是文殊菩萨居住的地方，以后，就是小阿哥居住的地方，大大有名的避暑胜地。”

　　“啊呜——”小阿哥好不欢喜，在舅舅的怀里动来动去，活泼欢乐的小模样看得他小舅舅又是眼睛湿润。

　　法喀抱着小外甥，一百零八级石阶，一级，一级；小阿哥的眼睛落在他小舅舅胸口的补丁上面，目光里有属于小儿对于未知的好奇，勇敢面对未知的安定。

　　他生活在梦里小伙伴喊“大清”的一个地方。

　　每个人都喊他父亲“皇上”，只有皇太后和太皇太后喊他父亲“皇帝”。

　　“阿哥”不是他的名字，是这里的父母称呼儿子，是这里的人对没有成年的小男孩的称呼。

　　这里，他的保成哥哥称呼父亲为“汗阿玛”，不是“阿玛”。汗阿玛对于任何人来说都先是一个皇帝，发出的命令是圣旨，说出的话金口玉言不会更改。

　　这里，他接近三个月婴儿的视力已经可以看清楚，小舅舅胸口的补丁是一个代表一品武官官服的麒麟补子，不是补破衣服的补丁。

　　小阿哥聪明，小阿哥定定地看着小舅舅麒麟补子上的精致刺绣，接受现实。

　　他一个人长大，快快乐乐、白白胖胖地长大。

　　一百零八级石阶，一级，一级，佛家传说中，每踏上一级台阶，就意味着解脱一种烦恼，石阶尽处就是超凡脱俗的佛土。

　　小阿哥抬胳膊，抓住小舅舅胸口的珠子串串，对看向他的小舅舅露出一个标准的“无齿笑容”。

　　法喀那一瞬间，心里软的一塌糊涂。

　　知道小孩子都喜欢亮晶晶的鲜艳物事，畅快地哈哈笑：“阿哥喜欢？法喀给小阿哥准备了好多好多‘亮晶晶’，待会儿小阿哥就能看到。”

　　“啊呜——啊呜——”谢谢小舅舅，小舅舅最好。

　　小舅舅·法喀学着小阿哥的话“啊呜——啊呜——”，踏上第一百零八台阶，目光沉沉地落在寺庙门内，正对大门的那个方形巨石，刻满满汉蒙藏四种文字的御制石碑。

　　“阿哥，我们到了。”

　　“啊呜————”

　　到了，五台山、灵鹫峰、菩萨顶，他即将开始“新”生活的地方。

　　小阿哥安心住下来。

　　八月初一，一等公法喀领命南下攻打云南吴三桂。

　　九月初九，当今皇上发来圣旨，给小阿哥取名“保康”。

　　九月初十辰时正，五台山的和尚喇嘛云集主持保康小阿哥的剃度大礼，小阿哥的师祖在《金刚经》中翻阅，给取法号“快乐”。

　　十月三十，京城的紫禁城里又有一位皇子出生，生母为永和宫偏殿的德贵人，他三舅舅留下的人议论说小皇子可能会养在佟佳贵妃娘娘宫里。

　　十二月……

　　春节……

　　有了名字和法号的小宝宝·快乐小和尚·小保康听着这一切，在脑袋里转悠这些京城送来的消息，想起昨天晚上的梦，小伙伴长成十来岁的小哥哥和人打架，脖子上中了一刀，坚强地活下来，留下丑丑的疤痕。

　　他还被一个长得好看，温润如玉的警察叔叔严格教导，小哥哥叫他“胡哥”……阿弥陀佛。对比之下，小保康特有自觉，如果可以，做一个快乐的无名小和尚吃喝玩乐一生，好像，也挺不错？

　　又是一年春去冬来，小保康满三岁，满心满眼向往菩萨顶外面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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