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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一 佛山书阁 ...

  •   景祐初年,佛子山,随知阁。

      天色入幕,落日余晖浸染了千峰万壑的佛子山头。百鸟归林,喧闹了一整日的山峪逐渐宁静下来。随知阁里,一面悬窗让人轻轻支开,屋中燃着的素香,似是受了晚风的惊,颤了几颤,转瞬消散。青石板上,有人缓缓踱着步子。那人已近天命之年,披着青灰鹤氅,半头华发,眉头紧锁。他握着半篇书卷,一面在屋中徘徊,一面低声念着些什么。窗旁的桌案上,笔墨纸砚,四宝俱全,那人思量许久,似是忽然想通了,连忙快步走到桌旁,提笔疾书。他提着狼毫,洋洋洒洒落下文字千行,他尚未来及细看,忽地觉得额角一阵抽痛,跟着胸口也有些发闷。他不耐烦的撂下毛笔,坐直了身子,开始缓缓的闭目调息。不会功夫,堂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便闻有人轻轻叩门。旋即,听门外那人开口道:“爹爹,是耀儿。您可是还未歇息?”

      随知阁主将桌上的书卷藏了藏,清了清嗓子,应道:“这就睡了。你忙了一天,先歇着去吧。”

      门外的人一听,便知自家这老爷子又要不管不顾的熬起夜来。莫恺耀一撇嘴,推开朱门,踏进书斋。屋内灯烛晃耀,素香缭绕,随知阁主莫秉初正端坐在长桌前,桌上的书卷堆得似小山一般。抄手方砚里墨色荡漾,笔架上挂着的狼毫,还微微的有些晃,一看便知是才给撂上去的。

      莫恺耀叹口气,走到爹爹桌前,先将那书堆稍作规整,然后埋怨道:“说了多少遍,让您早些休息。今天您自打一早钻进这屋子,可曾出来过?”

      老爷子悻悻一笑,岔乎道:“方才去院子走了走,看你们都在天仪院忙前忙后的,就又回了来。”他扭头见儿子还带进来一只提篮,便问道:“拎进来的是什么?”

      莫恺耀将父亲扶起来,带至窗旁小榻,后取了提篮打开,自里面端出一碗药羹,继而道:“便是上次苏大夫给开的方子,您不说吃了几剂还算见效,我就又熬了一些。您这几日为了准备春祭的讲学,又是劳神熬夜,怕是额头又开始痛了罢?”

      老爷子撇嘴道:“哪有你说的那般不中用!”只是说归说,他还是端过瓷碗,将药羹一饮而尽。莫秉初拿过手巾擦擦嘴角,问儿子道:“上次丹阳来,好似说,他春祭时,要再来看看?”

      莫恺耀回想一番,颔首道:“确是说过,只是苏大夫这次再来,若是看您这非但没好转,还愈发厉害了,不定要怎么说呢!好啦,”他一面将药碗、提篮都装好,一面向父亲道:“今日便到这里了,我送您回屋歇息。”

      他看莫秉初好似还要拒绝,便面色一沉,嘀咕道:“您不随我去,我可去叫忆寒来了啊。”

      随知阁主嘴角一抽,赶忙道:“走走走,我这就回去休息。”

      莫恺耀无可奈何的笑了笑,关了悬窗,收拾净了书斋,便陪着爹爹缓步向顺慈院走去。

      阳春三月,天朗气清,佛子山头,群英毕至,少长咸集。名门俊秀,绿林游侠,各路宾客纷至沓来,来一睹锦绣佛山之美,来一观随知春祭之胜。名闻天下的随知阁小隐隐于佛子山已有百余年。佛子山坐北向南,山石俊秀,林木葱郁,四季常青,山中有溪流,山下有河塘。随知阁依山而建,层层错落,前前后后有六座院落,房厅屋舍大大小小有那么几十来间。

      前三院分为天仪、地侓、合修,乃习武讲学待客之地,后三院是顺慈、约俭、礼谦,为阁中众人日常起居之所。一年一度的春日大祭,便设在主院天仪。此时距三月初十还有最后两天的光景,赶来参加祭典的宾客早已将山下酒家邸店尽数住满,习武之人常年行走江湖也不多做讲究,相逢便是有缘,同席便成朋友。所以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初春之际来随知阁走一遭,听进多少老阁主的讲学不甚紧要,能多结识些同道中人,才是此行最大的收获。

      距山阁开门尚有几日,这些远道而来的侠客们,或两两邀约切磋武艺,或三五成群把酒言欢,个个春光满面,甚是热闹开怀。但若是细看,却会发现夹杂在这些人之中,有个不那么高兴的身影。那人远离开喧闹的人群,肩上背着个木箱,手上扯着匹瘦马,沿着山道亦步亦趋的缓慢前进。头上明明没什么太阳,几里小路却搞的他已是汗流浃背。

      路旁有人盯他半晌,觉得实在奇怪,便上前打探道:“这位兄弟,可也是要去随知阁参加春祭的?”

      那人停下步子,抹了抹颈子上的汗水,点头道:“也是,也不是。”他朝路人咧咧嘴,解释道:“我确是要去那随知阁,却不是来参加春祭,”他拍拍背上的箱子,又道:“来给人家送点东西。”

      路人疑惑道:“你既是牵了匹马,何不骑马上山?还要自己驮着行囊,一点点往上爬?”

      那人长叹一声,苦笑道:“我这马儿,性子阴晴不定。今日人家马大哥心情不好,我已经摔下来三次,实在是摔怕了,所以还是慢慢走罢…”

      路人心说看你长得挺机灵,怎么这么笨呢。他忍住笑,向那人略一拱手,道:“在下浮山肖泰,不知兄台何门何派?”

      牵马的人闻言愣了片晌,看人家确实是在问他,于是有些尴尬的回道:“我?我什么门派也不是,我就是一采药的。大哥叫我绫云便是了。”

      绫云早前接了师父苏照的吩咐,说让他在三月初十,带着新调制好的定神丹赶到佛子山随知阁。他想着反正不过十来天的路,也就没着急出发,结果没料到这三月初十是随知春祭的日子,一路上车水马龙不说,连脚店也是接连客满,他紧赶慢赶才在三月初八来到佛山下,四下一打听可好,山下小镇的邸店,恨不得连柴房都住满了。

      绫云里外没了办法,只得牵着他的瘦马,驻足在山道旁。他扯着脖子遥望着山腰上若隐若现的山阁屋舍,再瞅瞅眼前看不到头的蜿蜒小路,长长的叹道:“得啦,咬咬牙,走吧。等到了那什么破阁,见了师父,我可得好好与他老人家说说…这跑腿儿就跑腿儿,能不能别非赶在人家庆典的时候…没多远的一趟路,真是跑掉我半条命…”他气哼哼的唠叨半天,最后还是拉着马儿,垂头丧气的往山上爬去。

      这一人一马,走走停停,一直磨蹭到白日西斜,才得见随知阁的山门。绫云心头一宽,想疾行几步,好早些到山阁。他将药箱往肩上送送,牵着马儿的缰绳,大踏步的往前走。马儿被他扯着,不知怎地突然来了脾气,长嘶一声,脖儿一扬,停在原地不动了。绫云让它拽个踉跄,差点跌倒。待稳了身形,他转过头冲着马儿怒道:“你这倔货!我平时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你,你怎就老跟我过不去呢!?你走不走?你不走信不信我今晚上把你炖了吃了!?”

      那马儿眨巴眨巴水汪汪的大眼睛,顿顿蹄子,睬都不睬他一下。绫云今天溜溜翻了半座山,早就累得腿酸脚软,他见自己好说歹说,活拉硬拽,马儿皆是不肯动,他索性袖子一甩,走到路旁往地上一坐,气道:“你既是不走,咱俩就在这坐着!若是误了时日,看师父怎么收拾你!”

      绫云蹲在路边歇息了片刻,忽然听得自山下传来一阵马蹄声。那声音越来越近,眨眼功夫,就奔上山来。马背上的人策马狂奔,急如风火,远远望见路中间挡了什么东西,便大喝道:“何人挡道!快闪开!”

      绫云慌忙爬起来,冲到瘦马旁想将它拽走。可瘦马就是瘦马,横竖不肯睬他。驾马的人见状,高喝一声,长鞭一扬,将马儿勒在了距他们半尺之外。那人自马背上飞身跃下,冲着绫云喊道:“你就这么挡在路中间?你不要命了!?”

      方才骏马飞腾,绫云不急细看,只觉骑马的是个英气少年,眼下这人站到他面前,他才发现这原来是位打扮俊朗的小娘子。他朝小娘子行了一礼,歉意道:“抱歉抱歉,实在不是有意惊了姑娘的驾。只怪我这马儿,着实太不听话。”他边说,边狠狠瞪了瘦马一眼。

      马儿看看他,轻轻晃了晃头,然后乖乖的走到他的身后,用鼻子蹭了蹭他的手。

      绫云见状,气愤的喊道:“好啊你个滑头!方才横竖不肯动,现今见闯了祸了,你倒是听起话来了哈??”

      那小娘子本来一肚子火,可看见绫云对着马儿骂骂咧咧的嚷嚷,觉得实在有趣,便笑了起来。

      绫云问她何故发笑,她爽朗道:“不过是个畜生,你与它讲什么道理?”

      她也没等绫云再言语,径直问道:“看公子这行装,是要上我随知阁?”

      绫云听她口气,觉得她是阁中之人,便点头道:“在下绫云,自洪山来,受师父之命,来给随知阁主送定神的丹药。不知娘子是?”

      小娘子向他拱手一拜道:“莫家莫忆寒。”

      绫云还没赶上回礼,又听她道:“没想到公子是苏先生高徒,既是如此,便请公子随忆寒一同上山吧!”说完,莫忆寒微微一笑,翻身上马,她往前走了几步,不见有人跟上来,便驻了马往回看。她一回头就看见绫云连求带劝的,扯着那瘦马吭吭唧唧的挪步子。莫忆寒再也忍不住,捧着肚子放声大笑。

      日落时分,天边红云漫卷,浸染山林。随知阁的少阁主忙忙碌碌的折腾了一天,总算得空偷了个闲,坐在天仪院的瞻紫楼里煮了半壶淡茶,品茶观景。只是他人虽然坐着歇息,脑袋里可是片刻没闲着。随知阁的春祭虽然看着热闹,但筹办起来,实打实的是件费心费力的活计。眼下父亲年事已高,这每年的讲学,都要耗去老爷子不少的精力,莫恺耀一直凝眉琢磨着,如何才能让父亲过得清闲些。

      他呷了两口薄茶,侧头见窗外天色已是入幕,暗自嘀咕道:“这忆寒一大早的便去镇子里买东西,怎么逛游到这个时候了还不回来,真是越忙越指不上…”

      想起素来行事莽撞的小妹,莫恺耀更是一肚子苦水,他拍了拍额头,想着先不要操心这些,还是把爹爹照顾好了再说罢。莫少阁主决定将这些烦心事姑且放下,去院子里看看庆典的祭坛布置的如何了。没等他起身,便有一小僮躬身进来报说,大小姐回来了,还带了个客人。

      估计是看绫云太过可怜,莫忆寒将性子温润的青骢马让给他,自己则骑上了那匹倔货。这黄瘦的马儿还挺有灵性,它见主人先走了,怕自己被留下,便乖乖驮着莫忆寒跟着绫云一路稳稳当当的到了随知阁。只是它这做派,搞的绫云更是哭笑不得。绫云在山门之处翻身下马,昂首仰望这人称武林文库的巍峨山阁,不禁有些咋舌。莫忆寒见他样子有趣,随口问道:“怎么?绫公子有话要说?”

      绫云钦佩的一笑,诚恳道:“好似是有话,但真看到这亭台楼阁,一时之间,又找不到词啦。”

      莫忆寒得意的点点头,带着他阔步进了院子。

      二人进了大门,绕过影壁,莫大小姐遣了个僮儿去向哥哥禀报一番,接着便把绫云带到了礼宾待客的合修院。合修院为前三院之末,乃随知阁宴客之所。主堂持德堂,便是莫阁主春祭讲学的地方。院子里叠石拟山,竹翠似琅,亭台楼阁一应俱全。春日晴好之时,远可观苍黛群山,近可赏水榭风亭。霪雨霏霏之际,云烟绕灵峰,滴雨落清池。绫云随着莫忆寒到了一个偏厅,厅内有山石屏风,置百宝阁架,门口的长颈瓶里,还斜插了山花两支,甚是素雅清净。莫忆寒将绫云带进去,说哥哥须臾便到,就留下客人一人,自己转身离去。

      绫云看她这般走了,心里反倒是宽松,他卸下木箱,扯了把椅子大剌剌的往上一坐,心说我可算是能踏实歇会了。绫云稍坐了片刻,见得窗外晚风拂过,裹了几片红英落到厅前。他好奇心起,便出了偏厅,站在阶上四下张望。

      绫云寻摸了会儿,就看偏厅一侧的月洞门后,好似有红云一片,他欢快的一哼,提着袍子,快步走了过去。待行至圆门之处,他抬眼望去,见小院里海棠盛绽,朱花朵朵,似胭脂娇艳。绫云立在廊下,凝眉望着园中粉烟红云,艳若明霞,分外迷人。此时恰有一阵东风拂过,惊起落英缤纷。红花漫天飞舞,片片飘落,绫云为眼前的花雨所动容,不由得轻呼了一声。他被这一片春心香蕊吸引了目光,全然没留意海棠树下有个埋头打扫落花的少年。

      少年本来专心致志的清理着地上的落花,闻得身后有人,便停了手下的动作,拖着扫把走出来观望。他从花树后面探出头来,见到院门口有一陌生人呆呆的站着。那人披一天青色的外衫,星瀑长发落在肩上。他头束玉冠,却取了锦线在两侧鬓角各衔了青丝一缕,看上去有些许俏皮。天色微暗,少年看不太清他的神色,只觉面容挺是俊秀。少年想着既是生人,与自己也没多大干系,便准备转身离去。他手中的扫把划着地面,唦唦作响。绫云听见响声,侧头望去,才发现,院里还有人,他赶忙歉意的一笑,赔礼道:“惊觉海棠甚美,便凑过来看看,没扰着你吧?”

      少年扫他一眼,摇了摇头,抬腿往回走。

      绫云却好似发现什么,他猛的跳进院子,雀跃的奔到少年身前,一眼不眨的紧紧盯着他。少年见他突然靠过来,甚为慌张,顿感仓惶无措,连连退步。绫云却毫不顾及人家的感受,径直大步追上去。他仰头看着少年,渐渐绽开一明媚的笑容,感叹道:“你这眼睛,金灿灿的,好似琉璃一般…好生漂亮…”

      少年见他发现自己的异常,神色更为仓皇,扭头就想跑。绫云眼疾手快的一把将他拉住,大声问道:“别跑啊!你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被他缠着走不了,不由得蹙起长眉。他缩着肩,紧紧握着扫把,一面挣脱开绫云的手,一面支支吾吾的答道:“莫、莫惟…”

      “莫惟…”绫云小声重复了一遍,缓缓点了点头。

      莫惟看他半晌,见他也不吱声,便努努嘴,反问道:“你、你呢…”

      “啊!”绫云挠挠头,不好意思的笑道:“忘了先说与你,我叫绫云,你喊我疏影便是啦。”

      就在莫惟被绫云盯的浑身发毛的时候,听得小院门口一声唤。“阿惟!不得对客人无理!”

      绫云闻声望去,见来者着一暗色锦袍,腰束玉带,足蹬革履,眉眼之间与莫忆寒有几分相像,年纪则是较自己稍长些。他料想此人便是这锦绣山阁的少阁主了,便拱手一拜,道:“见过莫少阁主。”

      莫恺耀快步迎上来,先恭敬的还了一礼,接着歉意道:“不知公子造访,有失远迎,还望公子恕恺耀礼数不周。”他扫了眼莫惟,又道:“这孩子不懂事,没惊了公子吧?”

      绫云慌忙摆摆手,答说务须如此客气。他觉出这少阁主似是有些不满,于是琢磨着当为莫惟辩解两句,可还没想好要如何说,就眼看着这孩子向二人微微一欠身,提着扫把一溜烟跑掉了。绫云瞧着少年慌不择路的背影,嘀咕道:“呃,我有这么吓人么…”

      莫恺耀冷哼一声,说让绫云不必挂心,接着,便引着他向父亲的书房走去。

      莫恺耀带着绫云一面走,一面小心打量着这人。绫云的师父苏照是随知阁主的旧友,是以莫恺耀早就知道这位传世神医有位高徒,只是一直未曾有缘得见。方才在小院里他忙着训斥莫惟也未及细看,如今与绫云并肩而行,莫少阁主才始觉这弱冠青年,着实生了张俏丽容颜。尤其是一双漆黑眸子里闪着的秋光,令人望而生怜。绫云随着莫恺耀信步走了片刻,缓缓道:“少阁主,师父与我相邀,于初十前后在贵阁相会。这般看来,他老人家是还没到?”

      莫恺耀收回心思,微微颔首道:“上次苏先生造访,也曾说过要来观春祭,眼下距祭典尚有几日,想必老先生不日便到。”

      说到春祭绫云狡黠一笑,悄声打听道:“我这一路上,净听人家说那祭典盛况,说什么文有明堂之辨,可通五千言,可悟天下道。武有高台之擂,可探九元诀,可观名家剑。可惜只怪我这人胸无点墨,见识浅薄,全然听不懂人家在说些什么。不如少阁主,来给我讲讲呗?”

      莫恺耀看他表情古怪有趣,想与他卖个关子,于是逗他道:“公子既是有心,过几日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绫云见人家不肯说与他,嘴巴一撇,哼哼两声。莫恺耀见了,哈哈一笑。说话间二人已经走到书斋前,便均敛了嬉笑神色,轻轻叩门之后,前后走了进去。

      书斋里烛火微明,老阁主正半倚在小榻上,潜心翻阅着书卷。他闻得叩门声,抬眼见儿子带进来位文质彬彬的年轻人,便起身迎了出来。绫云见到莫秉初,恭敬施了一礼,旋即道:“疏影见过莫阁主。家师记挂莫阁主头痛之疾,特命疏影将天麻定神丹送来,还请阁主按时服用,以缓病症。”他边说,边自袖中将一白玉瓷瓶取出,小心交过去。

      莫秉初抬手接过,哈哈一笑道:“有劳丹阳费心了。也辛苦你,大老远的跑一趟。”

      莫秉初收好丹药,吩咐他俩坐下,然后向绫云道:“早知丹阳有你这么位徒弟,今日却才初次得见。你师父把你宝贝的这么好,可见疼爱之情颇深呐。”

      绫云不好意思的抓抓头,咧嘴笑道:“是我太过愚笨,师父不放心我四处乱跑罢了。我天天蹲在院子里也是孤陋寡闻,出来看看才知世界繁华,众生百态。”

      莫恺耀插了一句道:“绫公子方才还说,好奇我们这闹得沸沸扬扬的春祭,到底是个何等模样呢。”莫秉初点点头,抚掌道:“好奇就好。年轻人嘛,当存探求之心,揣敬畏之意。”他转念一想,又问道:“对了,怎么只有你一人前来,你师父呢?”

      绫云忙解释说师父与他相邀在佛山碰面,兴许路上让什么事儿耽搁了,所以还未抵达。莫恺耀见天色不早了,便说绫云赶路定是疲惫,想送他去歇息。绫云一听,心里真是对这善解人意的少阁主千恩万谢了不知多少遍。他麻溜的站起来,顺着莫恺耀的话,与阁主告了辞。

      只是他们二人刚从书房出来,就见一小僮慌慌张张的跑过来,向着莫恺耀焦急的禀报道:“少阁主!祭台那出了点状况,大小姐好像受伤了!”

      莫恺耀听完脸上一黑,提袍向天仪院飞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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